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海願感覺藍子寒壓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重,雖然後背的床墊子夠厚、夠軟,但還是感覺四肢都開始發麻,而且呼吸也不暢了。伸手輕輕拍了拍藍子寒的背,竟然聽到他悶悶的一聲輕哼,隨即就是沉而綿長的呼吸。


    “呃,睡了?”海願又些尷尬的推了推藍子寒的腦袋,偏過一點頭就看到他已經睡熟了,一張俊臉上還帶著紅暈,長長的睫毛好像羽扇一般,睡顏很美,也很天真,有種大男孩的稚氣。


    “唉……”歎了口氣,海願微微挪動一下身子,想要將自己的四肢活動一下,隻是才微微一動,藍子寒的手臂就圈的更緊了,好在他的身子也動了動,向邊上俯臥過去,但還是把海願擁著,不肯放鬆半點。


    “子寒,我不會走的,隻是想要透透氣,你鬆開一下好嗎?”海願柔聲的和睡熟的藍子寒商量著,聽說人睡著了防禦力會降低,也比較容易聽話。果然,籃子又是輕輕的“哼”了一聲,把頭也轉向了另一邊。


    海願這才抬起他的胳膊,又哄小孩子似的在他的背上拍了兩下,隨即悄悄的從他的臂彎下鑽了出來,一點點的挪下床,又看了藍子寒一眼,見他沒有反應,才走到書案前,拿起了上麵的毛筆。


    隻是這毛筆海願還是不太會用,又要寫那麽多的字,七扭八歪的擠成一團實在難看,幹脆把筆杆倒了過來蘸著墨汁寫了起來。雖然這樣要經常蘸墨,但總算是“硬筆”了,所以寫的還是很快,而且字也可以分辨清楚了。


    寫好了,海願在紙上輕輕的吹了吹,折好了,從一邊抽出一個信簽塞進去,又看看床上還趴伏著睡覺的藍子寒,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帳外。


    “你,過來一下。”海願來到外麵,看著遠處旗杆下麵有個小兵,不知道是在那裏護旗的還是幹嘛的,海願就向他招手,讓他來到了身邊。


    “長公主。”那小兵聽到海願叫他就是一哆嗦,慌忙的跑過來跪到了地上,頭都不敢抬。


    “起來吧,我是有事求你。”海願說的挺客氣,竟然完全忘了人家對自己的稱呼是長公主,然後問道:“你會騎馬嗎?”


    “回長公主,會的。”那小兵雖然得了海願的命令剛剛起身,聽到海願問話又趕緊跪下回答著。


    “呃,不用跪著回答我的話,我隻是讓你幫我把這封信送出去,送到天啟國,親自交給瑾王鍾離域。”海願說完,將手裏的信簽遞給了那名小兵。可那小兵看看信簽,一臉的苦相,“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說道:“求長公主饒命。”


    “呃呃,怎麽又跪下了,我不是要殺你啊。你去給瑾王送信,他也不會隨便殺你的。而且看到是我的信,說不定還會賞你的。”海願急了,她現在是身無長物,不能打賞,不然她一定塞一錠金子給他,讓他不會白跑腿的。不過,鍾離域得了自己的消息,應該也不會為難他才對啊。


    “這……”那小兵的臉色更苦了,哀聲的向海願解釋道:“小人不圖賞賜,隻求還留一條命在,能夠回家看看我剛出生三個月的孩兒啊。長公主饒命,現在兩國對壘,我一介兵沒有守將的手諭令牌,私自出了軍營就是脫逃;沒有通關文牒,到了天啟國就是越境的奸細;再回來也是個叛國之罪;三罪歸一,小的還有命在嗎?”


    “呃呃呃,這……這些我真的沒有想到,那是我的不對了。你去吧,我再想想。”海願聽了他這話,也明白過來,感情這軍營還真是不能隨便進出的,而且他們就是些苦哈哈的小兵,生殺大權還在藍子寒的手裏。


    想到這裏,海願又掀起簾子走了進來,卻一抬頭,就看到了床上側著身子一手撐著頭、半倚半坐的藍子寒,一臉的風情,一身的媚骨,就那樣帶著淺笑看著海願進來,卻絲毫沒有剛剛深睡後的睡眼惺忪。


    “你!你裝睡。”海願一下就明白了,感情他根本沒睡,就是打賴皮,要賴著自己的對吧。


    “睡了,皇姐不要冤枉我。”藍子寒很正經的回答著,一雙桃花眼還眨了眨,很無辜的萌樣子。


    “騙我,睡了這麽快醒?”


    “皇姐若不出聲,我便真的睡熟了,隻是皇姐又說又動,子寒還能不醒嗎”藍子寒剛剛確實睡著了,隻是從海願開始和他說話,他就又醒了過來。試問,一個會武功的男子,警惕性又高,怎麽可能任海願唧唧歪歪的說了半天,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不過,藍子寒對於海願的反應還算滿意。開始他因為海願悄悄下床是要再次逃跑呢,卻沒有想到她隻是坐到書案前靜靜的寫字。藍子寒以為她或許是在給自己留下什麽話,說她為什麽走吧。


    但海願出門並沒有走遠,藍子寒也沒有出門追她回來,就聽到了她和那士兵的對話,才知道原來她真的隻是要送信給鍾離域,而沒有一點逃走的意思。


    “那個,既然你醒了,能不能叫人幫我去送信?”海願把手裏的信簽舉著,小乖寶寶一樣的走到了藍子寒的麵前,一雙小手遞上去,把信簽送到藍子寒麵前,她以為,藍子寒應該會要檢查一下的吧。


    “來人,傳守將。”藍子寒卻沒有接信,隻是趁著海願到了近前的時候,長臂一伸,將海願攔腰抱了個滿懷。海願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卻看到藍子寒隻是伸手將她的腰帶展平,又幫她攏了一下頭發,沒有過分的其他動作,然後又拍了拍床邊的位置,示意海願做好。


    海願楞了楞,隨即明白,自己剛剛起身都沒有顧及形象,也沒有了長公主的儀態,想必是十分淩亂與狼狽的。這才鬆了口氣,在藍子寒的身邊坐了下來,不過坐的很規矩,背挺的筆直的,一雙小手扣在膝蓋上,沒有長公主的儀表端莊,倒是有了小學生的中規中矩。


    “撲哧”,藍子寒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樣的藍婠婠真是他沒有見過的,難道皇姐真的失憶了?怎麽性格也變的如此之大呢,那份驕縱哪裏去了?那份目中無人,天地唯我的自傲呢?


    “笑什麽?”海願知道藍子寒是笑自己呢,隻是現在衣服也拉平了,頭發也不亂了,臉上應該也沒有髒東西,他還笑。


    “皇姐,其實你這樣子確實比以前要好,而且……嗬嗬,更符合現在的形象。”藍子寒說著忍不住又笑,“嗬嗬”的笑的真是開心不已。


    “現在的形象?”海願皺著小眉頭想想,視線落在自己那雙嫩白的小手上,才恍然大悟,他是笑自己幼稚,因為自己現在就是一副十多歲少女的模樣!


    “子寒,為什麽你這麽高,我卻長不大?”海願一雙美目盯著藍子寒修長的身形,有點負氣。為什麽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的,他就好像吃了化肥,長的起碼一米八以上,自己雖然是女的,沒有一米七的傲人身高,也不能矮過一米六吧。可是現在看看,有一米五就不錯了,而且還嫩,嫩的小花骨朵似的,真坑姐啊!


    “應該快了。”藍子寒嘴角雖然不勾了,但眼底的笑意更盛,說的一本正經的,倒讓海願摸不著頭腦了,又問道:“什麽快了?沒聽說前十九年不長個兒,歇了一段時間,再從十九歲開始長的。”


    “皇姐不是處子了,就會開始長大了。”這句話說完,藍子寒的眉心一皺,隨即把那種漂亮的臉蛋往一邊轉了轉。海願從側麵看過去,就看到他在咬唇,那他那張粉嫩的唇瓣咬的開始泛白,可見他心裏似乎很不爽。


    “子寒,我是你姐姐,我們一母所生,有著最親密的血緣關係,所以我可以對你終生不離不棄,也會一心一意的愛你,但不是你想的那種愛情,而是因為我們身上同樣的血,因為那割不斷的姐弟親情。”


    海願拉了拉藍子寒的衣角,不管他能不能聽到,反正要對他說清楚,但也要讓他知道,自己不會輕易離開他,不會讓他再有被拋棄的感覺。


    “那又怎麽樣?除了我,還有誰能配得上皇姐高貴的血液?又有誰會有皇姐這樣美麗的容貌?那個天啟國的王爺嗎?他不配,這世上唯有子寒,是為了皇姐而生的,是可以配得上皇姐的。”


    藍子寒幾乎是執拗的吼了起來,好像在他的觀念裏,就沒有什麽血親不可親的;反而是隻有他才能和藍婠婠在一起,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呃,這個問題必須糾正過來。子寒,你聽著,我們是至親血緣,你我幾乎就像是同一個人,但我們不能結合。而且,我們也沒有什麽可高貴的,無非就是生在帝王家而已,那隻是身份的不同,不是人本身的差異,我們和千千萬萬的人都是一樣的,也應該遵守自然的規律和道德的約束,不能把這樣的感情繼續下去。”


    “夠了!”藍子寒一聲暴喝,隨即伸手過去,將海願手裏的那個信簽一把抓了過來,瞬間就撕了個粉碎,修長的手再展開一揚,那帶著墨跡的紙片就紛紛落下,像是雪花一樣四散飄開了。


    “藍子寒!你別過分,這是你一個弟弟該做的嗎?我是你姐姐,你該有起碼的尊重。我的話你要聽,必須聽;還要服從,絕對服從。”海願也急了,對著藍子寒瞪起了眼睛,同樣大聲的吼回去。


    這真是一個小弟弟,還是會發脾氣不可理喻的小弟弟,自己不嚴加管教,隻怕要誤入歧途了。不對,已經誤入歧途了,不然怎麽就喜歡禁倫姐弟戀,還隨便的就挖人眼珠子!


    “婠婠!”藍子寒明顯的楞了一下,眨巴著眼睛看著海願。這樣的她像是之前的婠婠了,可又感覺哪裏不對了。是啊,以前的婠婠會吼,但是會吼著“子寒,你隻能愛我。”可是現在呢,她居然要自己聽話、服從,還要自己不愛她!


    “什麽彎,姐今天就要直,想要彎你耽美去,不要和我玩兒曖昧,姐不奉陪。”海願說完站起來,總算因為她站著,而藍子寒躺著,依靠身高的優勢可以居高臨下的瞪著藍子寒了。


    藍子寒也瞪起了眼睛,先是坐直了身子,這樣就幾乎和海願一樣高了;繼而又慢慢的站直了身子,這樣就重新回到了居高臨下的位置,低頭看著海願,盯著海願的那張已經因為大吼和生氣變的通紅的小臉。


    海願雖然要很費力的仰著脖子,但輸人不輸陣的繼續保持著仰頭瞪著的狀態,就等著自己可以在氣勢上壓倒藍子寒,隻是……


    藍子寒的長臂一伸,就將海願箍進了懷裏,在她頭上柔聲的說著:“皇姐,以前都是你要子寒要愛你;而現在,子寒真的要好好愛你了。”如果說之前的十九年,都是他被皇姐灌輸著:要愛她。那麽之後,從這一刻起,他真的開始愛她了;這樣的皇姐比之前的更嬌憨、更威武,值得他來愛。隻怕這世上,真的隻有皇姐值得他愛了!


    “呃……可不可以不要這麽糾結的問題。”海願突然發現,這是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了。原來之前藍子寒是被迫的,那樣的寵溺是藍婠婠要求的;可是現在呢?自己弄巧成拙了吧,不然藍子寒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論調,說現在要愛了。


    “二皇子、長公主。”帳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著聽粗憨的,應該年紀也不輕了,海願忙著從藍子寒的懷裏掙紮出來,她怕人家進來看到姐弟兩個抱在一起像是什麽樣子啊。


    隻是海願隻顧著跳到一旁整理衣服,低著頭沒有看到藍子寒的眼神一暗,周身也有一股低氣壓圍繞起來,沒有去拉從懷裏跑掉的海願,而是轉身坐回到床邊,伸手去拿放在一邊矮塌上的黃金彎弓。


    當海願抬起頭來的時候,藍子寒的弓弦上已經搭好了箭,將弓拉的滿滿的,甚至發出了“咯吱吱”響聲。


    “子寒,你幹嘛!”海願一驚,馬上就想到了剛剛帳篷外說話的那個人,忙搶步上前去抓藍子寒的彎弓,另一隻手去扯他的胳膊。雖然不知道他又發什麽瘋,但海願想要先阻止他殺人。


    “嘣”的一聲弓弦響,海願動作雖然快但還是慢了一步,藍子寒已經鬆開了弓弦,那支箭閃電一般的飛射而出,而且彈回來的弓弦還打中了海願的手背,火辣辣的一陣劇痛,之後那白皙嬌嫩的手背就小饅頭一樣的腫了起來,上麵還有一道破了皮的血痕。


    “啊!”外麵一聲慘叫。


    “皇姐!”藍子寒一聲驚叫,扔掉了手裏的弓,拉過了海願的手,心疼的發顫。


    “你為什麽又要殺人!”海願手很疼,但卻一把甩開了藍子寒抓住的手,背到身後不準他看,而是氣憤他隨便殺人。


    “他不知道藍桐國以長為尊嗎?為何要先稱呼我,而後才稱呼你?”藍子寒還在咬牙,顯然為此氣憤不已,但還不忘又去拉海願的手,想要看看她傷的情況。


    海願卻把手緊緊藏在身後,閃身躲開藍子寒的關心,大聲的吼著:“你是這裏的老大,我就是一個小女人,他不先叫你,你又怪他沒把你放在眼裏。給你做事,橫豎都是死,以後誰還會真心跟著你?你的手下會個個都會巴不得你早死,好讓他們有點好日子過。”


    “給我看看。”藍子寒才不糾結誰是老大,自己是不是被咒死的問題,隻是一味的去抓海願的手,兩人來回拉扯了兩次,最終還是海願被藍子寒擒住了,小兔子被揪住耳朵一樣給扯到懷裏,拉著她的小手來看。


    海願掙不脫,也沒他力氣大,扭了半天手更疼,大聲的吼著:“我隻是傷了手,疼一下就沒事了,你怎麽那麽鐵石心腸,外麵都死了人,怎麽就不看看?”


    “回……回長公主,小人沒死。”忽地,外麵傳來一個男人悶悶的聲音,隨即帳篷的簾子被掀開了一角,一個男人趴伏在地上,頭盔上還插著一支箭,隻是把頭伸進來,給海願證實一下而已。


    “噗!”海願幾乎要被雷倒了,這人是什麽形象啊!難道藍子寒剛剛射出的那支箭就不是要殺人的,隻是想要嚇唬他一下而已嗎?看來自己想錯了,把藍子寒想錯了,或許他也沒有那麽壞。


    “嘶……疼,疼。”才想著,海願就感覺手背更疼,這才又看向自己的手,已經又紅又腫,手背像是小饅頭,而五個手指頭也脹的好像胡蘿卜了,自己這不是自討苦吃!


    “呼,呼……”手背上微風輕吹的感覺,涼涼的疼的不那麽劇烈了,是藍子寒嘟起粉嫩的唇給海願吹著氣。他那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加上一張妖孽的俊臉,卻做著如此幼稚可愛的事情,莫名的就讓海願的心頭一軟,感覺到了他的真心嗬護。


    “子寒,我錯怪你了,我以為你是要殺他的。”海願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扯了扯藍子寒的衣角,有點自責,認為自己身為一個姐姐,怎麽能把弟弟想的那麽壞呢。人之初、性本善,自己應該相信他本性善良才對。


    “我是要殺他的,他命大而已。皇姐那一下拉偏了我的手。”藍子寒磨了磨牙,隨即又馬上給海願繼續吹著紅腫的手背,連語氣都是憤憤的。那個家夥該死,罪該萬死,因為居然連累皇姐受傷。


    “呃……你……”海願頓時無語了,她現在再看,發現藍子寒那張美貌的臉上還帶著恨意,原來這家夥真心的要殺人啊。


    “長公主、二皇子,叫微臣來,有何事嗎?”簾子下麵還露著那個守將的半個頭,唯唯諾諾的問著。沒有二皇子的命令,他連爬走都不敢,剛剛也真的是撿回一條命的。


    “你找他有事?”海願這才想起,剛剛確實是藍子寒叫他來的,不然也不會就鬼門關走一遭了。


    “現在沒事了。”藍子寒瞪那個守將一眼,又看看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紙屑,起身到一邊櫃子裏,掏了一個白玉的小瓶出來,打開一股清爽的香氣,裏麵是白色幾乎透明的膏狀。


    藍子寒小心翼翼地捧著海願的小手,用修長的指尖挑出一塊藥膏來,輕輕的給海願的手背塗抹著。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就連指腹都是嫩嫩的沒有一絲繭子,讓海願真不敢相信,他這隻手居然能拉開那麽硬的弓弦,還不知道殺過多少人。


    而藥膏塗抹在手背上,清清涼涼的也不太疼了,等到藍子寒擦好了藥,海願才收回手看看,雖然還是紅腫,但火辣辣的感覺沒有了,還有點疼,應該也會很快緩解的。


    這時候海願才看到了地上的紙屑,也一下想起了剛剛的過節,瞪了藍子寒一眼,朝著剛剛準備爬走的守將叫了一聲:“你等下,我還有事。”


    “是,長公主請講。長公主饒命!”那人又爬了回來,而且從簾子下麵往前多爬了那麽一段,樣子很狼狽,但他確實不敢站起來了,因為站著目標大啊,如果二皇子發箭,自己躺著能減小點射中要害的可能。


    “起來吧,一個男人,爬著走成什麽樣子,我不殺你。”海願向那人招招手,可那個守將的臉頓時就垮了下來,感覺長公主有借刀殺人之嫌啊,她不殺自己,可是自己站起來,二皇子一箭命中怎麽辦。


    看到那個守將很猶豫的樣子,海願又轉頭瞪了藍子寒一眼,然後才說道:“我找你幫我送封信,二皇子準了的,信我現在再寫,你等一下就好。”說完,海願又坐回到書案邊,依然如同剛剛一樣,將毛筆倒過來,用後麵寫了一封信。


    其實時間緊迫,她也來不及寫什麽卿卿我我的內容,隻是讓鍾離域勿念,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另外就是把如何緩解情蠱發作的方法寫的更詳細一點。隨即將信折好,想來一下又來到藍子寒身邊,將手裏的信又展開,在他麵前一邊抖、一邊說道:“要不要看看內容?不是通敵報信的,隻是你之前說過的那個方法而已。”


    “嗯。”藍子寒將臉扭向一邊,故意不去看那上麵的字,海願才將信重新折好塞進信簽裏,然後遞給了那個守將。


    “二皇子……”那守將雖然接過了信,但還是偷眼往藍子寒那裏看過去,繼而顫聲問著。他是怕前腳一出大營,後腳就被二皇子一箭射穿了心髒。


    “長公主說的難道你沒聽到?”藍子寒冰寒徹骨的聲音傳過來,他覺得這個守將沒有腦子。剛剛因為他把兩人排名的先後說錯了,自己都要殺他,這分明證明長公主的身份何等尊貴,就連自己都要排在她後麵的。可現在這點小事都要問過自己,當自己恭敬長公主是做戲的嗎。


    “是,聽到了,以後小人以長公主馬首是瞻。”這個守將也算反應靈敏了,點著頭飛快的轉身就爬了出去。


    “子寒,為什麽不好好說話,不好好的教導你的屬下,一定要用那樣極端的方式呢?人命不分貴賤,他們也是有父母親人的,你若是隨便殺人、害人,又怎麽可以服眾,將來會眾叛親離的。”


    海願感覺自己的責任好重大,教好了一個藍子寒,是不是等於救活了好多無辜的人?


    可海願苦口婆心的幾句話,卻遭到了藍子寒的鄙視,那目光看海願像是看動物一樣,感覺這樣的婠婠真是太失常了,她不是一向自命高貴,認為全天下的人都隻配服在她腳下嗎?


    “長公主、二皇子。”外麵又傳來那個守將的聲音,海願一愣,不明白他怎麽才走了就回來,匆忙往門口走去,問著“什麽事?”


    還沒到門口,海願就感覺眼前紅影一閃,藍子寒高挑的身形已經站到了自己麵前,海願幸好及時收住了腳步,不然真的就“投懷送抱”了。


    “為什麽擋住我?”海願不解的看向藍子寒,有一絲的敵意,難道藍子寒又反悔,不想讓自己送信給鍾離域了。


    “皇姐答應我,無論如何不會再拋下我。”看著海願,藍子寒伸臂又要抱她,卻被她閃身躲開了,看看自己空空的手,藍子寒的眼神有了一絲受傷。


    “我說了,我們是姐弟,有著難以割舍的親情,我又怎麽會拋棄你呢。而且,你也不要總是摟摟抱抱的,我們都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給人家看到了很不好呢。”海願知道,藍子寒這樣對自己或許隻是因為長久以來的習慣和依賴,再或者是之前藍婠婠對他的依賴,所以現在想要馬上轉變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由著這樣的事情發展下去。


    “不是親情,子寒隻愛皇姐一個。”藍子寒真心的表白著,從剛剛開始,他真的決定隻愛婠婠一個,真心的愛。


    “你表錯情了,而且我們跑題了,我隻是問問那個守將為什麽又回來而已,送信沒有這麽快的。”海願又到門口,伸手去掀開簾子,藍子寒就從身後突然將她抱住了,而且還是橫抱而且,像是珍寶一樣的托在臂彎裏。


    低頭俯視著海願,藍子寒說道:“因為那個人已經到了,他出了營門送了信就回來,自然快。”


    “啊?你說誰到了?域?你怎麽知道的?”海願的眼睛突地睜大了,她和藍子寒一直都待在這裏的,而且也沒有人來稟告說營門外有人啊,怎麽他就知道呢。是他長了透視的千裏眼,還是順風耳,又或是讀心術,可以知道來人的想法?


    “我的樂兒告訴我的。”藍子寒把眼睛向上方看了看,海願也隨著他的眼神往上看,卻隻看到了一個鑲滿了珍珠的華麗帳頂,隨即才明白,藍子寒指的是天上,他說的樂兒應該就是那隻大鵬鳥,而現在,海願也注意到了,又有幾聲鳥的嘶鳴聲傳來,原來就是給藍子寒在報信。


    “那讓我出去看看吧,他可是你姐夫。”海願把小臉一沉,很正色的對藍子寒說著。


    “他是皇姐的奴。”藍子寒也很正經,臉色沉沉的,而且沒有放開海願的意思,直接抱著她出了帳篷,任憑海願掙紮,就徑直抱著她外營門口走去。


    “瘋子,你放開我,這樣子給你姐夫看到了像什麽話啊!讓你放手聽到沒有?也不準和你姐夫說那麽沒有禮貌的話,聽到沒有?”海願踢著兩條小腿,小手狠狠的揮舞著,卻根本沒法脫離藍子寒的懷抱。


    而且他微微一用力,海願就感覺五髒六腑都要被擠成一團的難受,呼吸都困難了,這分明就是藍子寒的暴力加強製。


    “海願!”鍾離域的從營門外就看到了裏麵走出來的那一身火紅的藍子寒,而藍子寒的懷裏居然還抱著已經換上了女裝,美的驚人的海願。隻是海願還在他的懷裏掙紮不已,讓鍾離域看了不禁心裏難受,喊了一聲。


    鍾離域好不容易熬過了午時,身體稍微恢複一點力氣了,就騎上快馬往這邊奔了過來,他不能讓海願去冒險,尤其是藍子寒那樣明顯的目的。所以才走到一半,就看到了飛馳回來的曦,鍾離域忙換了馬,一路飛奔過來的。


    “子寒,你放開,我要過去和域說話。”海願的小拳頭往藍子寒的胸前招呼了兩下,硌的手疼,而且那種受傷的手更疼,所以改成了軟言細語,希望藍子寒可以吃軟不吃硬。


    “不行,就這樣說。”藍子寒瞪起了眼睛,回答也真讓海願失望了,他根本就是軟硬不吃的主兒。聽不聽話都是看他自己的心情,他高興就由著你,將你寵上天,不高興就虐死你,將你硬生生的踩進地獄。


    而現在,他的寵隻為這懷裏的女人,而他的心情也因為這個女人變的更糟糕了,他真不喜歡聽她說“他是你姐夫。”


    “不行,我就要下去,我說了,不會跑,不會輕易離開你的,你為什麽不相信我?”海願嘟起嘴來,瞪了回去,真的很生氣的樣子。憑什麽她是姐姐,可其實什麽都要聽他的?


    難道就是因為藍子寒的力氣更大,也更霸道嗎?如果一定要這樣賭氣,她也可以瞪眼睛、不講理;兩個人都執拗,比的是強勢,不是眼睛大;況且,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瞪眼睛的區別也不會很大的。


    “放開她。”鍾離域的暴喝聲傳來,接著就是一縱身,企圖從營門躍進來。以鍾離域的輕功,即使受傷了,這一道木柵欄門還是攔不住他的。


    “樂兒。”藍子寒對著空中盤旋的大鵬鳥叫了一聲,那隻巨大的鳥馬上會意,趁著鍾離域輕身躍起的時候猛撲了上來,雙翅鼓起勁風,一對鋼構般的利爪也向鍾離域抓來。


    而鍾離域的身形躍起,無處著力,也沒有鳥兒的翅膀可以拍打著躲開,眼看著就要把自己往那大鵬鳥的爪子上撞過去,幸好身後的夜也輕身躍起,抓著鍾離域轉了個身,才躲開了那一爪。


    “你再行凶,我就不客氣了。”海願說完,沒有等藍子寒再行凶,就一口咬了下去,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口,狠狠的咬著。


    海願真是急了,不然真不會做出這麽出格的事,這真不是她的性格,但既然做了,就做到底,海願咬著藍子寒肩膀上的一層皮肉,居然還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放不放開我?”


    “皇姐隻管咬著別鬆開,子寒不放。而且你們隻有半炷香的時間,皇姐的嘴這樣占用著,想說話也真是艱難。”藍子寒微微一笑,好像海願咬的不是他,又或是他一點都不疼似的,但那腹黑惡毒的語言真是讓海願甘拜下風了。


    動手吧,海願沒有藍子寒那樣的天生神力;動口吧,貌似咬的沒有多狠,說的話也沒他給力。海願現在懷疑,自己和藍子寒隻是湊巧臉蛋長的一樣而已,根本不可能是雙胞胎,不然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好吧,就這麽說。”海願放開了藍子寒,妥協了一下,隨即向著鍾離域喊道:“域,你聽我說,剛剛那個守將交給你的是緩解蠱毒疼痛的方法,你一定要照著做。另外,別擔心我,他是我弟弟,會好好照顧我的,你就當我是回娘家看看。過陣子就會回來的,我心裏有你和念兒,也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海願,你……你是什麽意思?”鍾離域在地上站穩了腳步,還準備向裏衝,如果夜可以對付那隻大鵬鳥,他還是可以進去救海願的。隻是海願的話讓他一驚,以為海願要放棄自己了。


    “傻瓜,別說我笨,你更笨。我的意思很明確了,我回娘家住幾天而已,你保重自己,等我回來。”海願一笑,笑的很美、很豔,但眼底也有著淒涼和漠然,這一個“等”字,帶著多少的期望和眷戀啊。隻是又太過漫長,誰也不會知道,身邊這個霸道的將自己禁錮在懷裏的男人,會要多長時間才會將自己放開。


    而且,海願更擔心鍾離域不能好好的照顧自己,現在他身上又中了那什麽情蠱,這一切又都是因為自己,為什麽他就要忍受那麽多的痛呢。


    “海願……”鍾離域的手緊握成拳,手裏攥著的是剛剛一個藍桐國的守將遞上來的信簽,他還沒有看,但他不希望那就是用海願換來的,沒有海願,他寧死。


    “傻瓜,不許胡思亂想,我真的會回來,為了念兒也會回來啊!你隻要保重自己就好,知道嗎?”海願向鍾離域招了招手,很是不舍,但又無奈。她知道鍾離域可以闖進來,但藍子寒也非善類,況且鍾離域身上有傷啊!


    “皇姐明天一早就和我回大都了。”藍子寒說的有些得意洋洋的,將懷裏的海願又抱緊了幾分,低頭對海願說道:“皇姐,時間到了,我們回去。”


    “哼。”海願負氣的將頭一扭,卻是扭向了鍾離域的方向,看到他緊握著雙拳在看著自己,忍不住又擠了擠眼睛,努力的俏皮一笑。


    鍾離域看著海願飄過來的笑容,心裏五味雜陳,但又咬了咬牙,回了海願一個安心的笑容。他明白海願的苦心了,既然她犯險,將自己送到了藍子寒身邊,就隻換回這麽一個給自己解除痛苦的法子,自己就不能讓海願白白的犧牲。


    若是一時莽撞的衝擊去,或許兩敗俱傷,或許也連累了海願,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而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隱忍,不是懦弱,而是籌劃。就像是之前自己苦心籌劃了七年、隱忍了七年一樣,海願的付出不能白費,自己可以救人,卻不是去搶人,所以不能太過急躁了。


    “夜,我們回去。”向著身邊的夜說了一句,鍾離域轉身上了踏雪,隻是卻難以把視線從海願的身上移開,總是想要再多看她一眼。


    而看到鍾離域上馬,藍子寒更加得意起來,在他認為,自己已經是打敗了那個家夥,勝利的贏得了皇姐了。於是很瀟灑的抱著海願轉身,向著他那間華麗的帳篷走去。他就是很壞心眼的要讓鍾離域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將皇姐抱走。


    海願從藍子寒的頸間探出頭來,伸出小手又揮了揮,鍾離域向著海願遙遙的點了點頭,然後才拉轉馬頭,雙腿一夾馬腹,飛快的離去了。


    他要馬上趕回去,找穆子羽去查查這蠱毒的由來和方法,隻有把這身上發作的時候可以要命的蠱毒除去了,他才更有勝算可以安全的將海願接回來。


    一直被藍子寒抱回了帳篷,海願都是負氣不說話,而且都不看他一眼,一張小臉始終和他保持反方向的。


    “皇姐,要不要吃晚飯?”藍子寒將海願輕輕放下,柔聲的問著。既然那個家夥走開了,皇姐就是他一個人的了,他可要好好照顧才行。


    “……”海願不回答,氣都氣飽了,吃什麽呢?而且海願發現,這個藍子寒的霸道和孩子氣比當初的鍾離域更厲害。起碼那時候鍾離域還有點道理可講,而現在這個就完全是軟硬不吃,換句話說,藍子寒那叫“死豬不怕開水燙”,隨著你發脾氣,他就是自己隨著自己的心思來。


    “皇姐,要不我帶你出去散步吧,我的馬也奔的很快的。”藍子寒說完,彎腰又去抱海願,海願自然不願意,邁步要躲躲,不過她身子矮、腿短,而且根本沒有藍子寒那樣的輕功,所以很不幸的一步邁完,才伸出一隻左腳,右腳還沒來得及跟上,就直接給抱了個滿懷。


    “哼!”海願知道自己再如何反對無效,所以幹脆由著他抱,反正自己是姐姐,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沒有想歪歪就好。


    藍子寒抱著海願出了帳篷,就吩咐人備馬。海願還是不吭氣,用沉默當作最厲害的武器,來進行著堅決的抵抗。


    有人很快將藍子寒的馬牽過來了,那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一身白色的毛白的發亮,鬃毛和尾巴都是長長的,異常的神駿。讓海願忍不住瞟了一眼藍子寒那張俊美無比的臉,就想到了一個形容詞——白馬王子。


    海願相信,如果藍子寒穿上中世紀歐洲的宮廷夾克,身上綴滿金色流蘇的那種,再騎上這匹白馬,真的就是一位最俊美的王子了。可是現在,哼……海願知道這是個黑心的壞蛋王子。


    “皇姐,我的馬跑的很快,你要將我抓緊了才行哦。”藍子寒妖孽一笑,美的好像有千萬朵桃花在他身後綻開,形成了一個豔麗的背景牆,將他的美襯托的更極致了。


    海願被晃了眼,索性又轉開頭,繼續無視他的美,把他當純淨空氣好了。


    藍子寒又笑,這次海願沒有看到,其實他的笑容裏有那麽點算計的味道。然後將海願放在馬背上,他自己翻身而上,做到了海願的身後,一雙手臂環過了海願的腰肢,將她護在胸前,拉動了韁繩,喊了一聲“駕”!


    那匹神駿的白馬馬上就跑動起來,有人拉開了營門,那白馬就直衝出去,向著藍桐國軍營後麵的那一片茫茫的空地奔馳而去。


    夕陽的餘輝下,那匹駿馬飛快的奔馳著,長長的馬尾幾乎拉成了一條直線。速度雖快,看卻異常的平穩,海願在馬背上隻感覺到氣流在耳邊形成了呼嘯的風聲,那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但卻沒有十分的顛簸。


    而因為是一片空曠,沒有參照物的情況還,海願看不到飛快倒退的景物,卻能感覺看向地麵的時候有些暈,那就應該是很快的速度了吧。


    “皇姐,我的喜兒很快吧?”藍子寒的聲音在海願的耳邊響起,很近很近,甚至說話的時候嘴唇會觸到海願的耳垂,有點麻麻的、癢癢的感覺。


    海願把頭又向另一邊轉過去,她才不要理他,也不會回答他,快就快、慢就慢,跟我啥關係?我不愛搭理你,就不出聲。


    “皇姐,這樣的高度,這樣的速度,如果摔下去了,會不會粉身碎骨?”藍子寒的聲音又傳來,這次沒有那麽近了,因為海願躲開之後,他果然沒有再湊過來,但這句話出口,威脅意思明顯。


    “……”海願的小脖子一梗,有了幾分視死如歸的感覺。知道他會殺人,那要殺就殺吧,自己決不妥協。


    “皇姐,那子寒鬆手了。”藍子寒說完,手裏的韁繩放鬆了,雙腳又狠狠的踢了一下馬腹,當馬又突然加速的時候,藍子寒真的放開了剛剛環過海願腰肢的手臂,甚至連韁繩都放開了,隻憑著腰力和雙腿的力量夾住馬鞍、踩緊了馬鐙。


    海願知道藍子寒是威脅自己,隻是威脅不代表實踐,更沒有想到他真的會放開手,而且是在馬加速的時候放開了手,這樣一來,海願的身子一下失去了平衡,而且沒有了藍子寒的依托和手臂的圍護,整個人先是被勁風吹了一個趔趄,隨即就一頭向著地上栽了下去。


    “啊!”海願尖叫了一聲,看著地麵飛快的移動,同時自己也和地麵越來越近,本來隻是一瞬間就可以落地,但這個過程此時又是異常的緩慢,這或許就是人將死之前最後的感觸和掙紮。


    “不怕死”三個字誰都會說,而且可以說的大義凜然、豪氣衝天,但當你真正和死亡貼近的時候,當你瞬間就要粉身碎骨的時候,那種恐懼是由心而生的,是不受你的思想和大腦來控製的。


    所以,海願的尖叫聲響起,淚水也瞬間崩流下來。隻是一瞬間,她想起了鍾離域,也想到了念兒,甚至想到了這次再死了,還會不會穿越,還能不能再和念兒團聚!


    就在海願的身子都已經落下了馬背,整個人幾乎要跌在地上的一刹那,藍子寒伸手彎腰,將她從地上又撈起來。時間掌握的恰到好處、分毫不差,隻要再多一微秒,海願就一定觸地身亡了,而再早那麽半刻,海願也難以感受到那麽多死亡的恐懼。


    就是這樣最微妙的時刻,藍子寒將海願又重新拉了回來,再次護進了懷裏,緊緊的擁在了胸前,用最溫柔的聲音問著:“皇姐,要不要再來一次?”


    “哇……”海願一把抱住了藍子寒的腰,將他摟的緊緊的,如果海願也有那樣的天生神力,她甚至能把藍子寒攔腰給抱斷了,同時,也大聲的哭了起來。


    滿心的委屈、憤然,都從她的淚水和哭聲中宣泄出來,還不時的把鼻涕和眼淚擦在藍子寒胸前的衣襟上。


    她恨自己真沒用,說的那麽堅強,怎麽才一下就給自己嚇成這樣;也恨藍子寒真腹黑,憑什麽就想出這麽歹毒的法子,做出這麽惡毒的事情,讓自己一下就哭的稀裏嘩啦呢。


    ------題外話------


    又是一萬二,寫的多時間就長,更的晚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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