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年頭大家出來混都不容易,都得多起個名字才敢出門。”


    花淩芝?吳漢?


    無所謂,管他是誰,隻要抓到手都一樣,哪怕讓他改名叫愛坤都輕輕鬆鬆。


    黑色鬼影已經抓住了吳漢的雙腿,將他緩緩拖入地麵陰影之中。卻有另一種莫名的靈異力量在阻止這種趨勢,在將他往上拉。


    吳漢的身體在這兩股力量的“關照”下,身體如同塑料膜一樣被迅速拉長。


    四肢和五官因為在極力撕扯下變得細長、扭曲,整個人像麵條一樣扭動起來。


    嘣!


    吳漢雙腿被黑影撕裂,一道人影從雙腳拉長的人皮衣套裏掙脫出來。


    二者仿佛存在於不同的空間,明明他的身體已經被拉得極細,可掙脫出來的人影卻依然是正常人的身形。


    吳漢將上半部分的人皮也主動脫下,像地毯一樣鋪在地麵上,隔絕自己和地麵的破碎鬼牆的直接接觸。


    如今的鬼牆已經不受他的掌控,他無法保證在完整的鬼牆鬼域中,接觸鬼牆碎片是否也一樣安全。


    在很早之前,吳漢就發現,這張從那位瀕死的馭鬼者身上剝下來的人皮大有問題。


    用靈異手段剝下人皮,在附著在上麵厲鬼複蘇之前,可以完全使用人皮主人所駕馭的靈異。


    高收益意味著高風險。


    完整取下人皮的難度,和該靈異本身的強度是成正比的,尤其是擁有鬼域的馭鬼者人皮,稍不注意就會在剝皮的過程中遭到反噬。


    而那位駕馭鬼牆的瀕死馭鬼者,實力相當不弱。自身雖然受創頗為嚴重,但是依舊和他們周旋了許久。


    按理來說,這樣強大的鬼域,處理起來會非常麻煩,他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嚐試取下他的人皮。


    結果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剝人皮的過程十分順利,剝皮鬼曹立廉順利地取下完整的人皮,而不是靈異的一部分碎片。


    人皮上附著的厲鬼,在剝皮鬼的殺人規律下,複蘇時間將會極大地被延長。


    短時間內,他們掌握了一個可以隨時使用的鬼域!


    直到使用的時候,吳漢他們才發現,這種人皮受到了某種靈異的詛咒。


    一種黑色的粘稠液體在不斷侵蝕鬼牆的本體。


    明明是張完整的靈異人皮,卻隻能發揮出靈異拚圖的效果,殺人規律也受到了極大的削弱。


    人皮裏的鬼牆本體,受到剝皮鬼和那種靈異詛咒的雙重壓製!


    當然,好處就是,這張人皮上附著的厲鬼,複蘇的速度更加緩慢,幾乎到了完全死機的地步。


    “不妙啊,那個姓馬的厲鬼靈異一定是被這個人的靈異給竊取了。剛才,我可以感覺,那張人皮上詛咒的味道,和這個人十分相似。”


    在吳漢的皮膚表麵,一張塊褶皺的皮膚耷拉著,人臉從脖子滑動到他的手背,嘴唇一張一合,快速說道。


    “我看到了我的死亡,被五種不同的手段殺死。”吳漢依然沒有慌張,臉上的小眼鏡早就不知道丟哪裏去


    “開什麽玩笑,你的意思是,他駕馭了五隻鬼!”曹立廉的那張嘴大叫了起來。


    “不要讓慌張擾亂了你的判斷,你剛才說,那個人可以竊取別人的靈異,他身上的靈異未必就是他自身駕馭的。”


    “那有什麽區別嗎!”曹立廉大叫道。


    “既然有了這個區別,咱們說什麽都不會死。恰恰相反,這是個機會,尤其是對你來說。”吳漢微笑道。


    “什麽?”曹立廉有點懵。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緩緩出現在他們身前,擋住了後麵的通道。


    在沒有鬼域的情況下,沒有一條安全的通道,他們很難從這個地底牢籠裏離開。


    “有點本事,我剛才還以為把你們給打死了呢。”王閩黑色的手掌托著人皮,緩緩走到距離他們六七步的範圍,“我好像聽到兩個聲音。”


    王閩出現,給足了對麵壓力。


    卻不想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對麵的吳漢直接高舉雙手:“這位國際刑警,我們投降!”


    王閩表麵不動聲色,心裏卻給噎了一下。


    什麽情況,不按照套路出牌?


    難道是我的氣質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提升到“虎軀一震,敵人納頭來降”的地步嗎?


    這投降得莫名也太順滑了,反而激起了王閩的叛逆心。


    思量了一會兒,王閩幹巴巴地說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國際刑警?”


    吳漢指著自己說道:“在下的靈異可以預知未來的走向,雖然不曾離開地下,卻也知道外麵的情況。如今的鹽湖縣外部已經風雨飄搖,厲鬼橫行,怪物遍地。閣下有如此本事,除了總部的國際刑警,還會有誰會來這種凶險的地方?”


    王閩有些玩味地說道:“是嘛,你既然這麽聰明,那麽就應該知道,我不一定要放過你。”


    對於不受管製的民間馭鬼者,總部的態度隻有一個,殺!


    這種矛盾甚至已經完全公開化,在總部的條例裏麵,殺死民間馭鬼者,獲取他們身上的厲鬼,也屬於日常業務的範圍,可以是每月指標的一部分。


    在總部看來,這些民間馭鬼者就是行動的災禍,早些解決,就能早些扼殺社會不穩定因素。


    除非這些人願意加入總部,受到總部的監管。


    殺不死厲鬼,還殺不死你嗎?


    就像之前每個分部和城市駐紮的特殊部隊,這些成員設立的初衷,就是處理民間馭鬼者來的。


    這些都是當年的鬼船事件遺留下來的惡果。


    當年國外的國王組織入侵國土,聲勢頗大,大量民間馭鬼者作為牆頭草,成了“鬼漢奸”,幫助國王組織襲擊城市負責人,屠殺平民製造大混亂,造成極大的破壞。


    當年的隊長李軍,就是在其他隊長被混亂的局勢牽扯了太多精力,沒能第一時間過來支援,導致狀態不對的李軍和對方一位隊長級別的國王馭鬼者同歸於盡。


    在總部外援殺出去,清理國外中下層馭鬼者的時候,總部也趁著國內混亂和安定交接的空當,發起了一場大清洗,許多民間馭鬼者都遭到了清算和關押。


    在幾位隊長的坐鎮下,他們根本翻不起什麽大浪。


    特殊部隊也是在這個時期發展起來的。


    曹立廉的人皮甩動,麵目扭曲,大叫起來:“總部的狗腿,你以為你吃定我們了嗎!你來試試,看老子能不能把你那張臭皮撕下來!”


    說著,吳漢的一隻手不受控製地抬了起來,滴滴答答的渾濁液體,帶著陰冷的不祥氣息逐漸滴落。


    “自從他把自己的皮剝下來後,就脾氣不太好了。”吳漢另一隻手安撫著,試圖把那隻手壓了下去。


    “我倒是確實想試試,你有沒有嘴上說得這麽狂。”


    王閩也沒打算就這樣放過,粘稠的黑色液體從皮膚底下滲出,一層層地包裹在手掌上,一閃就來到了吳漢麵前。


    “第一次認識,不握個手嗎?”


    不等吳漢回答,王閩直接一把握住那隻被人皮包裹的肥大手掌,盯著那張手臂上的人臉。


    曹立廉那張扭曲的人皮臉笑了:“不用鬼域主動靠過來,找死!”


    那隻褶皺的人皮大手猛然用力,蒼黃、浮腫的皮膚如同毒蛇一樣絞住王閩的手,渾濁的屍液塗滿王閩的手,猛然一勒!


    平常隻要一兩滴,就足夠把普通人半身皮剝下來。這麽多腐臭的液體,足以消筋化骨,讓人全身糜爛,不得好死。


    隻是,它遇到的是可以隔絕靈異的鬼墨。


    鬼墨如同一層油脂,隔絕了屍液和王閩的身體直接接觸,底下還有一層細小的鬼羽絨毛支撐,這些渾濁的液體根本接觸不到王閩,從手掌的表麵滑落開來。


    “哼,你這個狀態跟我比力氣。”


    王閩也是手上用勁兒,手上的人皮發出“吱吱”的令人牙酸的聲響,不知是皮膚摩擦,還是手掌骨頭擠壓造成的。


    “如果就這點本事,就不要學別人這麽囂張了。”王閩手上的力道越發大了,譏諷說道。


    曹立廉人皮上的臉幾乎看不出五官了,模糊的聲音從人皮底下憤憤地傳來:“要不是我收的皮子全都折在袁敦明手上,哪裏會弱你一分!”


    “那恰好,我就喜歡乘人之危,欺負弱小。”


    王閩手上的鬼墨不僅僅是附著於手掌表麵,已經開始順著皮膚表麵的縫隙,慢慢鑽入這張人皮的內部。


    “啊!”


    曹立廉研究過那位駕馭鬼牆的馬姓馭鬼者,他皮膚上那道怎麽也擦不去的靈異詛咒讓他印象深刻。


    他認為,王閩也即將對他這張人皮進行詛咒。


    王閩確實想這麽做,但是黑夢裏的牌位名額已經滿了,在袁敦明的記憶秘密被挖掘幹淨之前,他還沒有換人的打算。


    用鬼墨疊加出來人影,相對較弱一些,王閩不確定會不會被剝皮鬼給反向侵蝕。


    原本冷眼旁觀的吳漢一把扯住王閩那隻手的袖子,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已經認輸了,不想多生事端。”


    王閩的嘴角浮現出笑容,挑釁地看向吳漢:“多生事端?你覺得就你們兩個人現在的情況,也配?”


    吳漢的麵色一僵,漆黑一片的眼睛盯著王閩。


    “怎麽,你也想試試?就憑你的預知靈異?”王閩輕佻地說道。


    “看來您對我有一些誤會。”吳漢沉聲說道;“我不好打打殺殺,但也自認不弱於人。”


    下一刻,王閩的腦袋忽然一陣眩暈,他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了高空,正在俯視地麵上一條條密密麻麻的長蟲。


    等看得仔細了才發現,王閩這才發現,那些所謂的“長蟲”居然是一團團連接在一起的人影!


    下一刻,王閩再次回到現實。


    眼前的吳漢還是那樣盯著他,在他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兩道身影。


    或者說,是吳漢的兩具屍體。


    一具是被吊死的吳漢屍體,吐出的長舌頭一直垂到胸口,青紫色的臉龐怨毒地看著王閩;一具被利刃穿心的吳漢屍體,整個軀體都血肉模糊,沾滿了鮮血,在地上拖出一條血痕。


    兩具屍體一人一邊,一把抓住王閩的肩膀,兩股陰冷的力量瞬間侵蝕了他的身體。


    王閩隻覺得喉嚨一緊,脖子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死死扼住,緩緩將他提了起來。身上也莫名奇癢難耐,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它的身體裏麵成型,想要破開身體,從心髒裏鑽出來。


    王閩大喝一聲,體內的鬼墨鼓動起來,身上鬼羽簌簌作響,一下子就隔絕鎮壓了身體內外的躁動。


    不遠處的鬼拂塵拋飛過來,白色的絲線交織著纏繞向那兩具吳漢的屍體,卻是意外撲了個空,直接從那兩道身影上穿透了過去。


    “這是我的命中注定的死期,現在也是你的死期,是不存在於現實的未來,你是碰不到的。”吳漢不急不緩地說道。


    “收回前話,你確實有些本事,但是以為這樣就對付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鬼拂塵在鬼域的控製下,調轉方向,用作為手柄的鬼門檻掃向那兩具屍體腳邊。


    就在鬼門檻掃到那兩具屍體的瞬間,從鬼拂塵中伸出一隻隻虛幻的人手和哭喊的人頭,紛紛抓向那兩具吳漢的屍體。


    接觸的瞬間,那兩具屍體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不過,這樣也就夠了。


    鬼門檻的殺人規律被觸發,這是屬於厲鬼的規律,縱然這兩具屍體不存在於現實,也依然要受到規律的製約。


    兩具屍體的死相被改變了。


    被吊死的屍體青紫色褪去,被穿心的屍體皮肉開始恢複,取而代之的,是它們的屍體表麵開始出現一塊塊黑色的屍斑,身體如同直立的木頭一樣僵硬,直挺挺地橫倒在地上。


    “咦?這兩具屍體不會消失的嗎?我還以為這兩個是你操控的鬼奴。”王閩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說道。


    “這是我的死相,是我未來的模樣,一旦出現就無法改變。你殺了我,也隻不過是給我換個死法罷了。”吳漢看著王閩,幽幽地說道。


    地上的兩具屍體輕微顫抖,向著王閩慢慢靠近。


    “無法直接觸碰的死相,無法阻止攻擊,動手甚至會被死相上的死法傷到自己。”王閩看向吳漢:“麻煩確實麻煩,不過,隻要殺了你,一切也都解決了吧。”


    感受王閩那逐漸握緊的手掌,吳漢歎了口氣。


    確實,本體是他最大的破綻。


    這種正麵的直接對抗根本就不適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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