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少活了一天。”


    西南市郊區,一棟裝潢考究的別墅內。


    杜立平看著巨大玻璃窗外初升的旭日,心裏默默想道。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一直來到走廊盡頭處的紅木房門,一把將門推開:“董年。”


    他進去後就站在一邊沒有說話,因為董年正在聽著自己助理的財務匯報:“……到目前為止,壽材生意進賬三十七億八千萬,三山公司有意和我們簽訂長期合作協議,表示價格可以再上漲36%;歐文代表集團表示要擴大屬於他們的份額……”


    董年輕鬆地靠在真皮座椅上,手裏轉著一個茶杯,腳尖一晃一晃的,一副毫不在意助手說什麽的樣子。


    董年吹了吹手上的熱氣,一口喝光,隨意笑道;“幹得不錯,你的一份苦勞少不了。這些事就全都應下吧,唉,又要忙活幾天。”


    助理後退,董年滿臉笑意地從椅子上起來,迎著杜立平:“真是剛好,我要去找你。你也聽到了吧,這無本的買賣半個月就拿下了二十億,刀了。這幾天得麻煩你們再進去一趟。”


    “小事,隻要我們那份別漏了就行。”杜立平皺著眉頭說:“總部派人去處理西南市了。”


    董年臉上的笑容消失,直勾勾地看著杜立平:“誰。”


    “王閩。”杜立平立刻說道。


    董年眉頭皺得更深了:“誰?”


    旁邊的助理對著杜立平點頭,上前一步說:“大福市負責人位置空缺了一個月,一個星期前,大福市的專員提了個地雛做負責人。聽說主動向總部提交申請,指名要去西南市,總部就給他批了。”


    董年臉上的皮肉一鬆,問道:“他幹了什麽事跡?能有什麽才能?”


    “沒有,隻聽說駕馭了厲鬼的一部分拚圖,在上任那天關押了一隻鬼,之後的事情就都是大福市專員在做,沒聽說有什麽出格的事。”


    董年鬆了一口氣,又問:“大福市的專員倒是好本事,我看都是那個專員幹的吧。他可是有什麽背景?”


    “沒有,一個星期前,王閩還在一個工地做小工,祖上三代也都是農村戶口。”


    助理察言觀色,退到兩人邊緣處。


    “哈哈哈,老杜,一個三無的小毛孩,就把你嚇成這樣。如果一個剛駕馭鬼的雛都能解決西南市的3a級事件,那還要隊長幹什麽?更不要說隊長都在這裏铩羽而歸,要不然也不會有咱哥幾個在這裏守著。”董年用力拍了拍杜立平的胳膊。


    “事出反常必有妖。總部的決策不會無的放矢。這次總部不僅解封了絕密文件,還把關於西南市的大部分事項都移交給大福市。”杜立平憂心忡忡地說道。


    “哦?”


    董年擦了擦下巴上的胡子,說:“莫非,總部是想敲打一下咱們,也想從中間分一杯羹?”


    杜立平愣了一下,沉默著思考了一會兒:“你最近和國外集團聯係有些頻繁了。”


    “誰讓他們人傻錢多,在國內隻能賣這個數,在他們那裏能賣這個數。”董年伸著指頭,嘿嘿笑著。


    杜立平說:“看來大福市的專員確實是個能人,用一個舉無輕重的小卒子,隨手一步,就直接在我們這裏空手套白狼,給他當勞力不說,咱們還必須得上門跟他聯係。”


    “總部家大業大,總要多分幾鍋吃飯,我早就想到有今天了。”董年輕鬆了很多,笑嘻嘻地:“不過說到底,那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識相點,顧著點體麵,大家一起分肉吃,就當給總部上供了。”


    董年突然又嚴肅起來:“那個叫王閩的小卒子也處理掉吧,我最討厭出變數了。估計現在躲哪個角落裏哭鼻子呢,哈哈哈!”


    董年又大笑起來。


    杜立平點點頭:“隨手的事。”


    三言兩語,兩人就決定了王閩的命運,就像自然界的掠食者。在閑時慵懶,準備捕食獵物時不留餘力。


    隻是不清楚,他們這次麵對的是兔子,狐狸,還是老虎。


    ……


    王閩感覺自己有點飄了。


    古語有雲,窮則獨善其身,達則救濟天下。


    自己這才有了幾分本事,才救了幾個普通人,就覺得自己行了,有資格在這裏多愁善感。


    真是種豬欄前磕偉哥——您也配嗎?


    卸下心理負擔的王閩隻覺得天地開闊,路上遇到異變體,上去一撩陰棍還能跑的,算它命不該絕;不識相還敢衝上來的,就削了腦袋,給自家小貓咪掙口貓糧。


    “蕪湖,你還吃得下啊?”


    在一處廢墟邊上,小貓人挺著大肚子半躺在血池裏,嘴裏還吧唧著啃著生肉。等吃完了,一歪脖子,就能喝到暗紅色的血池。


    王閩的手臂提著兩隻掙紮的無頭異變體,看著肚皮已經大到透明,可以看到黑紅色的血池水在裏麵晃動的模樣,有點懷疑,自己再喂這兩隻下去,會不會直接把它撐死在這裏。


    小貓人抬起滿是血汙的手,舔舐幹淨,有點期待地看向王閩手上的獵物。


    “你可真能吃。”王閩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


    小貓人也努力伸頭在塑料手上蹭了蹭,像隻伸頭的大烏龜。


    “這樣的效率太低了。”


    王閩莫名地又想起袁敦明在安全屋吃下屬時,嘴裏嘀咕的話。


    確實,如果是以這些異變體的角度,隻依靠吃,這樣的效率太低了。


    對於這些異變體來說,吃得越多,行動越遲鈍,就越容易被別人吃,就像幼兒園一戰,附近那些吃撐的異變,在消化完之前,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除非像喂食小貓人一樣,有一個安全的地方享受其他人的投喂。即便如此,在暴飲暴食下,很難想象消化完這些血肉需要多少時間。


    更何況,在消化之後呢?


    在王閩的腦海中,總部的資料裏標明了異變體具有吞食同類,或者說,吞食和自己相似的生命體的本能。


    而西南市不乏擁有理智的異變體存在,對於他們來說,這種相食的衝動和普通的情感差不多,在原有道德的約束下,甚至會讓他們厭惡。


    這說明,這種欲望並非鬼嗣的影響,而是一種原始本能。


    根據教會成員的描述,這是“靈魂對生命躍遷的渴望”。


    因為牽扯到隊長的情報,具體是如何躍遷,資料裏沒有描述,隻有寥寥的隻言片語。


    根據馮隊的描述,在進入西南市第二天,他突然被卷入一個“混沌的夢境”,像是重新體驗了一次人生,隨後就撤離了西南市。


    柳隊可以使用靈異分身。根據他的描述,在沒有受到任何正麵攻擊的情況下,這些分身在三天時間內,於西南市各地逐漸失去聯係。


    每當他的分身失聯,周圍的異變體就會在短時間裏變得更加強大。


    更加驚悚的是,柳隊的某個分身曾經看到另一個已經失聯的靈異分身,在詭異地行動,並且試圖襲擊自己。


    柳隊曾冒險潛入西南市深處,還遇到了由擁有智慧生物統領的異變體組織,大多數為狗人和畸形人類。


    王閩留下這隻小貓人,不完全是同情心泛濫。


    他需要更深層次的情報。這隻介於智慧和本能之間的小貓人,可以讓他探索所謂“進化”的奧秘。


    或許效率是低了一點,但王閩相信,全市沒有哪隻貓人的夥食,可以和他家的這隻小肥貓一樣好。


    “袁敦明想要完成進化,如果我培養這一隻小貓人,讓它登上進化的頂峰,袁敦明的表情一定會很有趣……”


    王閩輕輕拍著小貓人圓滾滾的肚皮,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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