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前天出道時起,王大負責人談論的最小麵額都是七塊錢,他一個分分鍾和老爺子幾十塊錢上下的買賣,哪怕是倒欠幾十,那也是個體麵人,而身價居然隻有“區區”十五塊錢,莫名地感受到人格上的侮辱。


    不過公司把投訴箱設在司機的眼皮子底下,是真不怕司機和投訴的客人幹起來呐。


    “沈姐姐,大家都投錢,怎麽知道這個是投訴的誰跟誰啊?”


    “車上就一個司機,不是投訴你投訴誰?”售票員莫名其妙地問道。


    投訴司機的,那……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額……沈姐姐,如果客人要投訴的是售票員,又該上哪投訴?”雖然有點冒險,但王閩還是問了。


    “一般是掛在這門口邊上。”售票員指著門邊一處兩個螺絲孔說道,哪裏什麽也沒有,“我嫌它裝這裏擋眼睛,就拆下來。”


    說話間,售票員從她的椅子底下拿出一個又髒又破的鐵盒子,長相十分慘烈,表麵坑坑窪窪的,布滿劃痕和深入鐵皮的手掌印,在箱子上不明液體還粘著一些碎紙屑。


    “我幹了這麽久,至今收到的投訴還是零,已經連續十幾屆被公司評為模範員工。”售票員略微有些傲氣地頷首。


    “你把投訴箱藏在自己的位置下麵,讓人……不,讓鬼怎麽投訴啊!”看著那個投訴箱的模樣,王閩眼角不受控製地抽了抽,“箱子都被折騰成這個樣子,上麵的紙屑,看花紋,不會就是紙錢吧?究竟是什麽樣的勇士,才能這樣拚死地往裏麵塞錢!”


    王閩覺得自己再多看眼售票員的投訴箱,都有可能在箱子上濺一臉血,連忙移開目光,在心底為過去那些“前仆後繼”的前輩們默哀,然後又是一通馬屁拍下來。


    雖然每次王閩說好話,售票員都沒有什麽明顯的表情和舉動,甚至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理都不理他一下,但是來日方……短,至少不能更短了。


    公交車又行駛了很長時間,期間路過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片密林。


    一片泛著猩紅的密林,周圍全是望不到頭的黑暗,林中紅色的樹木如同一具具扭曲的屍體,不斷有紅色的汁液從樹上滴落,連樹下的泥土都給人一種奇特的視覺衝擊,仿佛腥味能透過光線,讓人感受到似的。


    車上的裘小姐也在這個時候,從瞌睡中醒了過來,有些迷糊地看向外麵的那片林子,疑惑地問道:“以前這裏有片林子嗎?”


    “沒有,不知道啥時候就冒出來了。”售票員扭動了一下身子,看向窗外,“你要下去逛逛?”


    “挺好奇的,想過去看看。”裘小姐點點頭。


    “老鬼,去剛才的林子!”售票員衝著司機喊道。


    司機默不作聲,沒有任何反應,車依然是向前開著,不過十幾秒,一座紅色的樹林再次出現在路邊,隨著車身一陣亂響,在樹林十多米開外停下了。


    車才停下,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就嗆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連王閩這樣嗅覺不靈敏的人也感到有些窒息。而且,王閩還看到,那些扭曲的樹木上還長出了一張張人臉,從樹上股出的樹瘤子就像掛在樹上的人頭,張著黑洞洞的嘴巴對著他們。


    “本來這裏有一片血池子,在林子最裏邊,也沒什麽特別的,幾個月前突然就在公交的路上出來了。除了有點晃眼睛,沒什麽好看的啦。”


    嘴上這樣說著,售票員還是扶著裘小姐,陪她一起下車,兩人就這樣沒有如何交待地鑽進那片詭異的樹林子裏了。


    “坎坎坎……”


    公交車的發動機依然運作著,公交鐵皮震顫的聲音蓋過樹林裏微弱的沙沙聲,但車上極度緊張的王閔還是用餘光捕捉到樹林間一閃而過的人影。


    樹林裏有其他活物!


    如今的公交車上,隻有王閩和那個女信使兩人,所幸小醜並沒有因為兩位大佬的下車而有什麽出格的動作,隻是用那張大腸嘴臉一直看著王閩,他移動到哪裏,小醜就看到哪裏。


    王閩猶豫著要不要下車冷靜一下,一腳落地,發現有點不對勁。除了滴血的樹木,這裏居然連土壤也是紅色的!


    像是帶血的凍肉塊攪碎後鋪在地上,踩下去軟軟的,稍微壓上去都感覺在往下陷。


    半個身子探到外的王閩麵色一變,連忙朝車前後看去,果不其然,公交車的輪胎看樣子已經陷進土裏已經足足十公分了!


    怎麽辦?要下車離開嗎?還是在車裏等待?


    在看到輪胎的情況後,王閩已經可以發覺車輛在緩緩下沉的趨勢,心中不免焦躁起來,伸手抓住公交車的車頂,蹬著折疊門上的橫欄翻了上去。


    “再等等,如果她們在車沉之前就回來,一切都好說;如果沒回來,逃走也來得及。”


    王閩略鬆一口氣,就聽到車下方傳來敲鐵皮和“啊啊”聲,王閩把頭向下看去,正好跟下麵的人臉對臉,那臉上嘴角裂開,嘴唇血肉模糊,破損的皮肉下露出潔白的牙齒,把他驚得一跳,差點從車頂邊緣掉下來。


    “真tm的人嚇人,嚇死人。”


    王閩很快就回過味來,應該是那個信使也發現情況不對,打算找他幫忙拉一把。


    一隻纖細的手伸到了車頂邊上不斷拍擊著,王閩呼了口氣,一伸手就把下麵的人整個拎起來。由於太過突然,王閩拉得太快,那個信使的胳膊“哢吧”一下就脫臼了。


    把人拉上來後,王閩尷尬地側過身去,故作陰沉地向林子裏遠眺,不敢看她。所幸那個信使沒有繼續靠近,隻是模糊地發出兩個聲音,跪坐在一邊,用獨手給自己上藥。


    所幸,雖然公交車一直在下沉,但並沒有發生其他詭異的事情,隻是不時地有詭異的身影在樹林裏出現,遊蕩,地上的草叢也偶爾晃動兩下,沒出現什麽不正常的事情。


    就在公交車下沉一米時,那片血色林子的深處傳來嘶吼聲,隨後就看到兩道人影攙扶著從林子裏出來,隱隱可以聽到她們的談話聲。


    “……就說沒什麽好看的,沒什麽好看的,你非不聽我的!”那是售票員嗔怪的聲音。


    “好啦,我下次一定小心。這不也沒受傷嘛。”


    “那池子下麵明顯有個大東西,這次的虧我在旁邊,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麽樣!你也是心軟,要不然我直接跳下去弄死他!”


    “那人身上的鬼已經失控了,又不是人家故意對付我們……真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這樣的人物。”


    “嗬,一看就是修命不修性,真是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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