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小醜鼓搗氣球的這半分鍾,幽默男連滾帶爬地撞向車後座的兩個同伴,似乎是要將自己身上的厄運、恐懼一起撞進他們體內。


    “瑪德!你自己找死別拉上我們!”華元剛起身去推搡幽默男。


    幽默男卻不管不顧,隻是拚命往公交車後排的角落裏麵鑽,那裏正坐著尤夏。


    他把身子擠到邊角落,用僅存的一隻手死死勾住尤夏的腳踝,迫使她無法移動,仿佛那雙纖細的小腿可以擋住公交車內的危險。


    尤夏“唔唔啊啊”地不斷晃動雙腿,嚐試去踩幽默男,兩手探到下麵又扣又掐。對方卻牢牢鎖住她的雙腳,對上方的抓撓和撕咬毫不在意。


    “唔唔唔啊!”尤夏不斷掙紮,用眼神示意華元剛和王奇人,希望他們能把這條瘋狗拉開。


    王奇人從剛才的驚恐中恢複了過來,趕緊撲上去去拉幽默男。


    “你愣著幹嘛啊!快來拉他!”


    華元剛猶豫一下,和尤夏對視了一眼,又沉默了好幾秒,這才慢吞吞地走到王奇人旁邊,拽住幽默男的一隻腳往外扯。


    而尤夏也空出兩隻手,打開了公交車窗戶,示意二人把幽默男扔出去。


    “呃——啊啊啊!賤人!你們這些賤貨!”


    幽默男憤怒地大叫著,兩腿用力向外蹬,那隻獨臂將尤夏的小腿勒得青紫。最後,他大喊一聲,一口狠狠地咬在尤夏的小腿上,不斷撕扯。


    “啊啊啊——”


    尤夏劇烈掙紮和顫抖起來,兩腿不住地抖動,麵色扭曲,眼淚不受控製地往外淌。她把手伸到椅子底下,用力抓撓幽默男的臉。


    皮肉卷曲,幽默男的臉很快就不成樣子了。


    在他不斷的拉扯和瘋狂的撕咬下,幽默男脖子一扭,直接咬下一口肉來,鮮血濺得他滿嘴都是。


    “嘿嘿嘿——哈哈哈!”


    他一口將嘴裏的肉塊吐了出來,又一連咬了好幾口,在尤夏潔白的大腿上留下幾個牙齒印,扭頭獰笑地看向華元剛和王奇人。


    在陰暗的公交車角落,幾乎分不清這個滿臉爪痕、渾身是血的家夥是人是鬼。


    “你們都不救我!你們都不救我!那就一塊兒死!哈哈哈哈!你倆識相就tm的鬆手,要不然等我拉出來了,我就找你們!反正都要死,他死,還是你死!昂!你們不是要當好人嗎!我就抓你們!大家一起死!”


    不知是他現在的模樣太過嚇人,還是這番話起了作用,華元剛立刻就鬆了手,王奇人也鬆了手上的勁兒,麵色陰晴不定地看著地上的幽默男。


    “哈哈哈!哼哼……”


    幽默男笑了兩聲,吭哧吭哧喘著粗氣,臉上又挨了尤夏幾爪子,這回尤夏學聰明了,摸準了他的鼻子,狠狠插了進去,把他的頭往上拉。


    一時間,幽默男鼻血如注,悶聲慘叫,氣又喘不上來,於是不管不顧地又對著尤夏的小腿咬了下去,一口接著一口,似是要把對方的腿嚼爛。


    尤夏也大叫一聲,手上更加用力,摸到幽默男的眼珠子,一手撐住他的頭,另外一隻手,伸出大拇指用力摁了進去,在裏麵不斷攪動。


    “當!”


    華元剛不知道才車上什麽地方,翻出一個小型滅火器,掄圓了,對著幽默男的側臉就砸了下去。


    “nm的!要死就自己去死!趕緊死吧你!”


    華元剛一字一頓地說道,每說幾個字,手上就砸下去一次,直到一股鮮血細流從公交車的這片小角落往外淌,華元剛才氣喘籲籲地停下手來。


    “瑪德!這個狗東西!”


    砸了這麽多下,華元剛還是不解恨,啐了口唾沫,走上前一步,對著已經沒有動靜的幽默男踹了好幾腳,又兩手捧著滅火器,對著已經稀爛的腦袋,上下砸了一通。


    “疼啊……好疼……幫幫我……好疼……”


    就在幽默男還在氣頭上,一個氣球飄飄悠悠地靠到後麵的氣球堆裏。


    上麵,是殘留信使們熟悉的麵孔。


    一張痛苦扭曲,而又怨毒的臉。


    “嗚呼!”


    下一刻,五根手指插入了華元剛的胸口,從他的前胸探了出來,將他插著舉了起來。


    “我……我……”


    華元剛的嘴角湧出血來,他嚐試用最後的一絲力氣掙脫開了,卻感覺四肢都不受使喚。


    如果有人蹲在他的身子下麵,就會看到,華元剛的背部逐漸鼓脹起來,一截截柔軟膨大的脊椎從他的背部脫離出來。


    背部的肌肉承受不住體內的壓力,全都開了,給膨脹的骨頭讓出條道來。鮮血並沒有滴落,如同最好的紅漆覆蓋在白色的氣球上,鮮豔亮麗。


    他全身的骨頭在膨脹!


    華元剛感覺整個大腦都炸開了,四肢又酥又軟,整個人在疼痛下幾乎要昏厥過去,卻又感覺飄飄然,十分清醒。


    王奇人在旁邊冷汗不斷,他喉嚨滾動一下,最後一咬牙,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銅錢,夾在兩指中間,對著小醜舉著華元剛的那隻手就斬了下去。


    “吱——啵!”


    一陣牙酸的,如同撕扯橡膠薄膜的響聲過後,小醜的那隻小臂被頂得老長,隨著最後一聲裂響,竟被直接斬落。


    隨後,王奇人也慘叫一聲,捂著手指跌坐在椅子上。


    就在剛才的那一擊之後,他的兩根指頭就從中間豎切開來,皮膚與骨頭的切麵整齊完整,一直蔓延到接近手腕處。


    十指連心,王奇人一時間疼得渾身顫抖,腦袋一片空白。


    他也曾見過上一位信使使用這件靈異物品,一直以為那位信使的手是被其他靈異所傷,沒想到會是使用這件靈異物品的代價。


    凡是靈異物品,使用起來都有相應的代價,這是所有使用者都無法避免的,使用者能做的,就隻有降低或延遲靈異物品對自己的傷害。


    在銅錢的上一位使用者被遊樂場的管理員追殺時,他就躲在附近。那位信使確實有點本事,也夠有魄力,舍棄了自己的半條腿,利用手上的另外一件靈異物品逃了出來。


    最後卻是死在他的手上。


    本想將銅錢作為今後任務的底牌隱藏起來,沒想到這次的任務會這麽凶險,回公寓的靈異之路被阻斷,還被遊樂園的小醜追擊。


    難怪那位信使身上帶著那麽多繃帶……


    王奇人苦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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