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台之後我喊來了沈夢白和付澤,準備直接離開。


    今天的場合顯然是宋安成出盡風頭,對於我來說這是一個失敗的日子。


    我下了台,付澤拍了拍我的肩膀。


    “沒事的,想去哪喝?哥們今晚陪你!”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付澤的好心。


    我不是那種受不了失敗的人,我不需要靠酒精來麻痹自己的大腦。


    事實上,我早就考慮過這種可能,宋安成畢竟是在老爺子身邊長大的,如果他真的狗屁不是,那我反倒會懷疑。


    父子兵戎相見的這一場戲碼我早就想到了,隻是沒預料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早。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有一天老爺子不在了,我絕對不會對宋安成手下留情,隻不過現在難受的是老爺子。


    今天我對不起的人並不是我自己,而是我的兄弟們。


    無論是付澤,胖子還是徐恒,我都對不起他們。


    付澤白準備了一趟,過來連個過場都沒走上,如果是差一點的關係恐怕此時都要翻臉了。


    我知道付澤壓抑著自己心裏的情緒在安慰自己。


    另一方麵我前段時間剛把徐恒和胖子安排進了潛龍,此時他們兩個可以說是孤立無援了。


    公司裏麵全都是宋安成的麾下,他們遭受排擠打壓已經是肉眼可見的事情了。


    而且宋安成也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所以肯定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


    至於顧念初,宋安成手裏麵的人脈資源,他多少也是能做成這單生意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搶走潛龍。


    隻不過做完這單生意,恐怕他就要自立門戶了,把潛龍從宋氏集團裏麵摘出來。


    我理了理頭緒,決定先回去和老爺子說一聲這個事情。


    雖然我知道老爺子會難過,但是這終究是紙包不住火的。


    與其瞞著他,還不如讓他早點知道,我相信老爺子不會被這種事情打倒的。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老爺子此時正坐在客廳,掏出他許久未用的煙鬥吧嗒吧嗒抽著煙。


    今天的事情,看起來老爺子都已經知道了,想來也對,老爺子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不知道?


    “失越,你回來了。”


    老爺子勉強從嘴角扯出了一絲苦笑,麵帶愧疚地看著我。


    “嗯嗯。”


    我來到老爺子麵前坐下,開始幫他整理煙葉。


    小的時候,老爺子就喜歡吧嗒吧嗒地抽水煙,而我最大的愛好就是幫老爺子整理煙葉,碾碎了遞給老爺子。


    “是爺爺歲數大了,不中用了,拖累你了,失越。”


    老爺子吐出了一口煙,好似一瞬之間,他蒼老了許多。


    “沒有的爺爺,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能處理好的。”


    我的安慰沒能有半分作用,事實上我自己也搞不明白。


    為什麽好好的一個宋家,如果宋安成不那麽渾蛋,和我們一起如今該有多麽繁華?


    人這一生三種感情不可或缺,友情愛情親情。


    愛情我和顧念初已經初見萌芽了,友情我一直不缺,唯獨親情我隻有老爺子一人。


    老爺子雖然不善言語,但是他什麽意思我都懂,在中間的他十分為難。


    給我留下這麽一個爛攤子,如果是別人想要越俎代庖,我肯定不會輕饒,但是偏偏這個人是我的親生父親。


    “失越,我錯了,我不應該一直逃避這件事情。”


    老爺子長歎一聲,一滴渾濁的眼淚從老爺子的眼角滑落。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發生,但是我一直在逃避,沒有及時剪斷宋安成的翅膀,導致他越來越硬。”


    我非常能理解老爺子此時的心情,本應享受天倫之樂,到現在幾乎舉目無親。


    “我總在欺騙自己,畢竟你是他的親兒子,他總不可能那麽狠心的吧?我甚至想過逃避,隻要我閉上眼那一天,可能你們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現在想來,嗬嗬,太可笑了。”


    我從桌上拿起手帕給老爺子擦了擦眼淚。


    換做我是老爺子,恐怕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宋安成鐵了心要去做這件事。


    但是他目光短淺,心胸狹隘,根本不可能引領宋家走向一個新的高度。


    “爺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都是攔不住的事情,我想聽聽您的想法,畢竟隻是一個子公司而已。”


    雖然潛龍我最近投入了不少的精力在上麵,但是我想毀掉他隻是舉手投足之間的事情。


    畢竟在組建潛龍的時候,我早就讓影子滲入進去了,掌握核心內容之後,想讓一個組織癱瘓是在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但是這還是得需要看老爺子的意思,如果老爺子心軟,一個潛龍而已,我送給宋安成也無所謂。


    如果這樣能讓老爺子開心,那麽我也可以不必在意。


    老爺子沉默不語,如果讓宋安成就這樣拿走潛龍,他心有不甘,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看老爺子如何抉擇了。


    我知道這對老爺子來說很殘忍,但是沒辦法,隻能老爺子來做決定。


    如果讓我來做決定,我一定會讓宋安成身無分文,流落街頭!


    老爺子沉默許久,最終歎息一聲。


    “失越,不管爺爺做出什麽樣的決定,你都不會怨恨爺爺是嗎?”


    聽到老爺子這樣說,我心中猜想已然證實了七八分,但是我不怪老爺子。


    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他在我的生命當中不僅充當了爺爺的角色,還附帶扮演了父親。


    對於這樣的小老頭,我還有什麽可怨恨的呢?


    “爺爺,你放心,我隻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宋安成,我會給他一條活路的。”


    老爺子點了點頭:“他再怎麽十惡不赦,但終究是我的兒子,是你的父親,給他留一線吧,他不仁我們不能不義。”


    我不得不佩服老爺子,恩怨分明,從不偏袒。


    哪怕宋安成是他的親兒子,隻要宋安成對不起我的母親,他照樣不會站在宋安成這邊。


    明白了老爺子的意思,我也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我非但不會毀掉潛龍,我還要讓宋安成做大做強,在他最春風得意的時候把他踢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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