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周氏將瓜子花生裝了滿滿的一小籃子,還有一大罐麥芽糖,給幾個孩子一人嘴巴裏塞了一顆。


    “快來將這些糖都用油紙包起來。”


    蘇智今日很開心:“娘,這麥芽糖可真甜,我可以拿給大壯他們吃嗎?”


    周氏咧嘴一笑:“當然可以,你們都可以拿給你們小夥伴!咯,這一籃子就是給你們這些小孩子的!”


    幾個孩子異口同聲:“ 謝謝娘\/謝謝伯娘。”


    而後一人抓了一兜飛快的跑出院子。


    於老太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眯著眼睛都快睡著了,白嬤嬤忙給拿了一個毯子過來。


    內心很是疑惑:以往每到寒冬臘月老夫人的腿疾就會犯,今年似乎沒有犯病。


    看向正在廚房忙活的蘇黎,難不成是這丫頭的福運所致?


    蘇黎想著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必須做一手拿手菜,烤魚呀。


    看了看籃子中的茱萸,歎了口氣,若是有辣椒就好了,這茱萸雖然略有辛辣味,但是還是比不上辣椒,看來自己得抽時間去山上一趟了。


    正想著褲腳突然被什麽東西扯住,低頭一看竟是雪影。


    蹲下來仔細瞧了瞧,不禁驚訝出聲:“呀,雪影,你貌似長大了不少!”


    雪影小聲嘟囔:“主人,你一點都不關心我!蘇汐就是個話癆,我不想和她待在一塊兒。”


    蘇黎哈哈大笑,隨後在雪影哀怨的目光中說道:


    “去找大黃或者追風玩兒吧!改日我帶你上山。”


    蘇黎又扔給它兩根大骨頭,雪影叼著骨頭邁著小碎步離開了。


    有不少村民前來拜年,都帶了不少禮物。


    “哎呦,梅花,你說你家養個雞也不容易,這雞蛋拿去賣吧!”


    梅花嗔怪的看了周氏一眼:“這是我婆婆養的,我家還留的有,這一籃子給幾個孩子補身子。”


    周氏還要拒絕,梅花說道:“除非你嫌棄!”


    周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以前這都是要拿去賣的,我們村有多少人都沒吃過這雞蛋,我還嫌棄?好好好!我都收下了。”


    將雞蛋全部收了,又放了一包點心,一些糖塊,硬塞給她。


    “不值錢,拿回去給幾個孩子甜甜嘴!”


    梅花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一籃子東西也值五錢銀子呢。


    蘇黎出來瞧見一籃子雞蛋,突發奇想。


    “梅嬸子,你們養了多少雞?”


    “大概五六隻吧!”


    “那咱們村一共有多少雞?”


    “你這丫頭問這做什麽?少的五六隻,多得估計得有十幾隻吧!”


    蘇黎飛速盤算著,一家雞按五隻算,一共也有二百五十隻,大家幾乎全部養的母雞,公雞也有但數量較少。


    這樣每天至少也有一百多個蛋,一個月三千個,越想眼睛越亮。


    “梅嬸子,你多玩一會,我去趟村長家!”


    周氏急忙遞給她一個籃子:“快去快回!”


    見她步履匆匆:“這丫頭,總是風風火火的!”


    梅花白了她一眼:“如今我們整個村子都羨慕你,你都不知道,大家都開始計劃著生個女兒了。”


    “啊?還有這事?”


    周氏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


    上門拜年的人絡繹不絕。


    蘇黎提著籃子來到村長家,幾個族老正在院中曬太陽,見到她後,眼睛都笑彎了。


    蘇黎很是恭敬的給每個人都見了禮,將籃子遞給孫青梅。


    “你這丫頭,來就來唄,還提東西?快坐著,整好我做的臘肉,你帶回去一些。”


    孫青梅提著籃子進了廚房。


    蘇黎開門見山。


    “村長爺爺,咱們還有多少壯勞力?”


    村長一聽,莫非這丫頭又有新點子了?


    “咱們村五十八戶,共一千零五人,當然還在肚子裏的不算啊!”


    大家一聽這話,哈哈哈的笑聲不絕於耳。


    “這老人九十六人,孩子四百二十八人,毛筆作坊共一百二十多人,大概也就剩了三百五十多個壯勞力!”


    “村長爺爺,我有個新點子,您瞧瞧成嗎?”


    “哦?就說你這丫頭機靈,快給我們這些個老家夥說說!”


    大家都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很是期待。


    “今年這學堂建起來,孩子們都可以去讀書了。除了田地裏的事情,基本就不忙碌了。”


    有族老點頭認同:“不錯!這沙壤鬆軟,無論是種植、拔草、還是收獲都要輕鬆一些。而且農忙你作坊還會放假!大家時間很充裕。”


    有一位族老提出疑惑:“這農事是沒有問題,但是孩子們都去上學?蘇黎,你的意思讓丫頭們也去?”


    蘇黎頷首微笑道:“無論男女,讀書識字均受益匪淺。既是族學,為何不能讓女子也去?”


    眾人有的皺眉,有的一臉欣慰,有的欲言又止。


    族長最終決定:“蘇黎所言極是,咱們自西洲遷徙至此,全賴她之力。


    那紅薯豐收,毛筆作坊之興起,亦皆因她的恩澤!誰敢說女子不如男?飽讀詩書,通曉哲理,我們的孫女們日後亦能覓得佳緣。”


    “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如今大家都卯足了勁想生女兒,不就是想讓自己女兒與蘇黎一樣優秀嗎?這讀書就是第一步!


    將學堂分成兩半,丫頭小子們隔開,隻是這女夫子怕是不好找!”


    族長已經拍板,蘇黎內心微微驚訝,以前就知道族長是一個眼界寬闊之人,沒想到如此開明!


    “族長爺爺,這請女夫子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而且這學堂咱們要建就要建大些。我知道村裏銀子不夠,剩餘的我來出了!”


    村長急切地推辭:“使不得,這絕對使不得,我們已承你太多恩惠,怎能再讓你破費?如今家家戶戶略有積蓄,隻需每家略湊一些便足矣。””


    “是呀,這紅薯銀子,大家可都還未花,不能用你的銀子!”


    大家態度很堅決,不能用她的銀子。


    蘇黎突然被安慰道,常言道生米恩、鬥米仇!然而村裏的人都很感恩。


    “好好好,既如此,那孩子們的毛筆我包了!”


    村長歎了口氣,這丫頭還真是菩薩心腸,這四百多人的毛筆長年累月下來,可不是個小數目。


    “各位爺爺,你們可別再皺著眉頭了,我那作坊每日都有些劣質毛筆,我正愁沒地方安置呢!”


    有族老立即反駁:“哪裏算的上劣質?那毛筆拿去縣城至少也要一百文一支呢!”


    族長思索片刻說道:“這樣吧,以後學生的毛筆由族學供應,你給族學算便宜點就成!”


    村長微微頷首,讚許道:“族長此計甚妙,外購毛筆確是質量參差不齊,價格亦不菲。蘇黎啊,你不必再推辭了,如此大批量的毛筆,豈能再讓你補貼銀子?”


    族長一拍大腿:“就這樣決定了,孩子,我知道你心善,但自古人心不足蛇吞象,不可過分心善!”


    蘇黎內心腹誹:我心中亦有所圖,哥哥們未來必將步入仕途,官場曆來波詭雲譎,唯有家族之力的支撐,方能立足穩固。


    蘇氏一門,便是他們堅不可摧的靠山,所以從現在開始,長寧村蘇氏必須強大起來,若是族學能出幾個舉人貢士,日後對哥哥們的官位也有幫助!


    此事就這樣被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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