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的腳步才剛剛邁進朝蘭苑,那在院子裏已不知守候了多長時間的宋景仁和李氏便映入了眼簾。


    李氏心急如焚,一個箭步就衝到了宋昭昭的麵前,眼中滿是哀求,“昭昭啊,婉清她還隻是個小孩子呀,不懂事才犯下了錯,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她吧。”


    宋昭昭隻是冷冷地看了李氏一眼,而後將目光緩緩移向了宋景仁,那眼神裏仿佛藏著無盡的話語,她輕輕開口問道:“父親,您也覺得妹妹她還小?”


    宋景仁的嘴角不自然地扯動了一下,有些生硬地說道:“昭昭呀,你就原諒她這一回吧,等她從那裏麵放出來了,我定會親自帶著她來給你賠禮道歉的。”


    宋昭昭的嘴角瞬間閃過了一絲冰冷的嘲諷,那聲音也仿佛透著寒意,“道歉?哼,一心想要置我於死地的宋婉清,會給我這個在這府裏向來不受重視的嫡女道歉?您覺得可能嗎?”


    說完,她便毫不猶豫地抬起腳,準備往屋裏走去。


    李氏見狀,焦急萬分,一把拉住了宋昭昭的胳膊,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哭腔,“昭昭呀,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婉清啊?”


    宋昭昭緩緩地轉過身來,眼神裏帶著一抹玩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李氏和宋景仁,這才悠悠地開口說道:“要我原諒她,倒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她終究還是我的妹妹。隻要父親把我娘親的嫁妝全數還給我,那我便去京兆府為她求情。”


    宋景仁一聽這話,頓時愣住了,腦海裏瞬間浮現出當年薑家給薑心月陪嫁的那一份份豐厚的嫁妝。光是那十家鋪子,每一家可都是做著利潤極為可觀的生意呀,更別說還有其他那些數不清的珍貴物件了。


    他的心裏開始打起了鼓,猶豫了起來。李氏在一旁看得真切,趕忙伸手拉了拉宋景仁的衣袖,著急地催促道:“老爺,您就趕緊答應了吧。”


    宋景仁卻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對著宋昭昭說道:“你娘的那些嫁妝可都在你祖母那兒放著呢!”


    宋昭昭聽了,隻是輕輕一笑,那笑容裏卻透著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是嗎?既然如此,那就有勞父親您去祖母那兒把嫁妝拿過來了!”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徑直走進了屋內。


    李氏一臉茫然,她不清楚當年薑心月究竟帶了多少嫁妝過來。


    此刻,她滿心埋怨地瞅著宋景仁,忍不住拔高了聲調問道:“老爺,您為啥不答應呀?不就還個嫁妝嘛,能有多難?”


    宋景仁頓時惱了,他用力甩開李氏的手,沒好氣地嗬斥道:“你懂什麽!如今這府上裏裏外外的開銷,可全靠著薑氏的那份嫁妝撐著呢。要是全數都還給了她,就憑咱們現在的進項,你們還能過上這穿銀帶金、舒舒服服的日子?哼!”


    李氏一聽,頓時著急起來。讓她從此告別那奢華富貴、穿金戴銀的生活,她自是一萬個不樂意,可讓寶貝女兒宋婉清就這麽一直被關著,她心裏也是萬般不舍啊。她急得在原地直跺腳,聲音都帶上了哭腔,趕忙追問道:“老爺,那這可咋整呀?您倒是快想個法子呀!”


    宋景仁皺著眉頭,心煩意亂地看了一眼宋昭昭那緊閉的房門。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門內的宋昭昭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和他原本想象中的那個逆來順受、好拿捏的丫頭完全不一樣了。自從她這次回來後,府裏好多事情都脫離了他的掌控,壓根就沒按照他預想的那樣發展。


    他煩躁地在院子裏來回踱步了幾圈,最後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說道:“罷了罷了,我這就去找母親,看看她老人家那兒有沒有什麽法子能解決這棘手的事兒。”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匆匆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隻留下李氏在原地滿臉焦慮地幹著急。


    夜,黑沉沉的,仿佛一塊沉甸甸的幕布籠罩著宋家大院。宋景仁腳步匆匆,一路來到王氏所居的院子。


    他在那扇緊閉的房門前停下,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後輕輕抬起手,有節奏地敲了敲房門,輕聲喚道:“娘,您睡了嗎?”


    不多時,屋內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丫鬟緩緩打開。丫鬟睡眼惺忪,見是宋景仁,忙欠身行禮,說道:“老爺,老夫人在裏屋呢。”


    宋景仁微微點頭,抬腿便徑直走了進去。


    屋內,王氏本已早早歇下,此刻聽聞動靜,正披著衣服,斜斜地靠著床邊。見宋景仁進來,她眉頭微皺,帶著些許不滿問道:“怎麽了?這半夜三更的,還不休息,有什麽急事?”


    宋景仁站在那兒,臉上滿是為難之色,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擠出話來:“娘,婉清……婉清她買凶殺宋昭昭,結果被抓了,現下就關在京兆府呢。”


    王氏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像是被火燙了一般,猛地從床上坐直了身子,急切地喊道:“什麽?那你還來我這兒幹什麽?你趕緊去京兆府,讓他們立馬放人呀!”


    宋景仁一臉無奈,他耷拉著腦袋,低聲說道:“娘,我已經去過了呀,可他們根本不放人。如今這京兆府尹是孫川柏,他就是一根筋。”


    王氏聽聞此言,又著急又心疼,她雙手緊緊揪著衣角,來回搓動著,嘴裏不停地念叨著:“這可怎麽辦呐?清清那嬌弱的性子,怎麽受得了那牢獄之苦喲。”


    突然,王氏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睛陡然一亮,忙不迭地對宋景仁說道:“那你快去讓宋昭昭去京兆府,就說這事兒是個誤會呀,讓她去把清清給保出來嘛。”


    宋景仁聽聞,緩緩低下了頭,聲音愈發低沉:“恐怕……恐怕不行呐,娘。那行凶之人可是靖王親自抓住的呀,而且在指認指示之人的時候,靖王就在現場呢,這事兒可沒法隨便糊弄過去咯。”


    王氏一聽,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床上,滿臉的絕望,嘴裏喃喃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喲?”


    宋景仁沉默了片刻,仿佛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才緩緩開口道:“娘,其實……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隻要……隻要咱們把薑心月的嫁妝全數還給宋昭昭,她就答應替婉清去求情。”


    王氏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一般,提高了聲調喊道:“什麽?將嫁妝全數還給她?哼!薑心月嫁到咱們宋家,那她的嫁妝自然也就是咱們宋家的了,憑什麽要還給她呀?”


    宋景仁聽聞此言,頓時陷入了沉默。他的腦海裏不禁浮現出當年的場景,那時薑心月與他立下約定,明確表示嫁妝是和宋家沒有關係的,待宋昭昭長大後,這些嫁妝全數都要歸宋昭昭所有。


    他當時一門心思隻想攀附薑家的權勢,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了下來,而這些事兒,他卻從未告訴過王氏。


    許久,宋景仁才抬起頭,看著王氏,艱難地說道:“娘,當年……當年我和薑心月約定了的,她的嫁妝和宋家確實沒有關係,等宋昭昭長大了就全都歸宋昭昭呀。”


    王氏一聽,頓時氣得渾身發抖,她抬手就朝著宋景仁狠狠地拍了幾巴掌,邊拍邊罵道:“你呀你,真糊塗呀!這麽大的事兒,你居然都瞞著我,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呀?”


    王氏罵完,坐在床上喘著粗氣,過了一會兒,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緩緩說道:“哼!誰說你和薑氏約定了?隻要你不承認,宋昭昭當年還小,記不得這些事兒,薑氏又早就死了,根本就死無對證嘛。”


    宋景仁聽聞,麵露猶豫之色,呐呐地問道:“這……這行嗎?”


    王氏坐在床榻之上,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篤定,她微微揚起下巴,語氣堅決地說道:“就這麽辦,明天我親自去給那丫頭說,量她也不敢不從。”


    說罷,王氏雙手抱胸,那神情仿佛一切都已在她的掌控之中。


    宋景仁站在一旁,眉頭微微皺起,臉上帶著些許遲疑與無奈。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嘴唇輕抿又鬆開,最終還是緩緩開口應道:“那就聽娘的吧。娘您也累了,早些休息吧,兒子這就先回去了。”


    說罷,宋景仁朝著王氏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便轉身,拖著略顯沉重的腳步,緩緩走出了屋子。


    王氏看著宋景仁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暗自冷哼了一聲,這才又躺回床上,拉過被子蓋好,屋裏頓時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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