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圖拉鎮南郊。


    陰雲低垂,天色昏暗,空氣冷冽。


    郊區公路上過往車輛稀少,不見行人,蕭條的像中部鐵鏽地帶。


    一座小教堂矗立在公路以北,兩側是荒涼蕭瑟的長草地。公路以南則是寬闊的濕地沼澤,幾公裏外有大河經過。


    教堂周邊渺無人煙,單調消沉的氣息讓人心生悲涼。


    早上九點剛過,陳高身著劣質黑西裝,胸口插著一朵剛踩來的粉紅野花,站在教堂門前台階上。


    作為一個伴郎,他的整體造型很沒誠意。


    邊上的艾迪同樣穿著西裝,隻不過他身上的黑色西裝極為修身,閃著著財富的金光,手中鮮花五顏六色一大捧,是出門時從花店裏隨便買的。


    同樣潦草的令人發指。


    梅格套著件從格蕾絲衣櫃裏借來的寬大粉色套裝,別別扭扭的站在另一側,窮苦的梅格買不起禮服,有的穿就不錯了,妥帖與否……她沒資格計較。


    三人正在等新娘,角色分別是伴郎、新郎和伴娘。


    陳高打了個哈欠,臉色有點青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年輕人放縱的一晚。


    其實昨晚他為一對怨侶實時翻譯到深夜,他們哭的稀裏嘩啦,陳高被膩的想上吊。


    為了賺到第一桶金,回去後陳高對自己下了狠手。


    從藥店裏買來一次性針筒,抽了自己十毫升天使血,在銅錢劍上抹了個遍,還在八卦鏡和幾支繩鏢上來回塗抹。


    他特意作了實驗,普通的刀劍棍棒天使血沾不上去,隻有母上大人遺留的華夏法器能被賦予和加持。


    空虛的身體讓他深切感受到錢難賺,要不是做一單能頂半年攤餅收入,誰會大出血。


    習慣性躺平的陳高正想去教堂裏搬個凳子出來癱坐,梅格走過來輕輕推推他,扯著他衣角柔聲道:“陳,你對我太好了,把這麽厲害的法器借給我,你可怎麽辦?”


    “我還有別的武器,記住,要保護好金主,錢還沒到手呢。”陳高表情認真無比。


    在賺錢麵前他有個屁的雜念,梅格隻是個保護金主的工具人而已。


    “我知道你是故意這麽說的,其實,你想幫助艾迪和格蕾絲團聚!還為了我的安全給了吃飯的家夥,和你高貴的人格相比我的私心雜念太重了。怪不得陽光隨時跟著你!你有神一般的人格!”


    梅格舉起黑漆漆的菜刀,雙目淚眼婆娑,主打一個反差萌。


    “哈,咳咳,低調,低調,你知道就好,別到處去說。”陳高微微一笑抬頭挺胸,做道貌岸然狀。


    “嗯,昨晚你塗了好多血在幾件法器上,為什麽?”


    “我練的是童子功,身上的血至剛至陽,邪魔惡鬼近不了身。”陳高瞎話張嘴就來。


    “給我也來一滴吧。”梅格拉著陳高的手,嬌羞的在他手背上畫圈圈。


    “好,好吧。”


    陳高苦著臉,接過梅格手中玄鐵菜刀,在中指指肚上割了一刀。


    “解開襯衫扣子,兩顆就行。”


    梅格張口欲問,想想還是依言解開了扣子,純良的帥哥怎麽會覬覦我的美色呢?


    雪白美麗的胸膛露出兩道優美的弧線,陳高努力控製呼吸,伸出中指在梅格心窩位置點了下。


    殷紅的鮮血印在她完美無瑕的胸膛上,轉瞬即幹留下紅點。


    “扣上吧,以後遇到危險,解開紐扣,惡靈惡鬼定會離你遠遠的。”


    “你,你是故意的吧,難不成以後危險來臨,我得先脫衣服?”梅格扣上衣服,後知後覺的想到什麽,漲紅了臉問。


    “真是不識好人心,如果點在手上,你一伸手鬼就被嚇跑了,這不是打草驚蛇嘛。”陳高痛心疾首的批評梅格。


    “聽上去有點道理,隻是,好像……”


    “別鬧,有車來了!”艾迪雙眼一直盯著公路,焦躁的擺手阻止兩人說話。


    一輛黑色跑車出現在公路東側揚起的塵土中。


    三人拉了拉衣服,擠出迎接新娘該有的公式化笑容。


    昨晚陳高拖著艾迪和梅格看了好些婚禮視頻,很是學習了一番。


    陳高說,作為一個演員得有職業素養,哪怕是臨時出演也得用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體係,沉浸在角色該有的情感之中。


    尤其是艾迪,必須把無奈而又期待的心情完整的表現出來。


    否則,鬼是不會上當的。


    轉眼間黑色跑車停在教堂門前路邊,穿白色婚紗的艾麗薩停下了車。


    她費力的扯著裙子從車裏下來,向三人走來。


    新娘煞白的臉加黑色唇膏,臉上有種牛夫人私會至尊寶的急切。


    艾迪在教堂台階上努力上揚的嘴角僵住了,側頭輕聲道:“陳,就算艾麗薩不是鬼,我也不娶她!這哪是結婚的打扮,倒像是拍僵屍新娘的妝容。”


    梅格從旁伸過腦袋:“別計較這些了,陳,看清楚了嗎?是人是鬼?”


    “很清楚,有惡鬼附體!別變臉,保持笑容。”陳高鄭重的低聲道。


    說話間艾麗薩已拾階而上,艾迪被陳高輕輕推了一下,不由自主下了台階,伸手牽住她的小手。


    勻稱修長的手指上,指甲亦是黑色。


    “親愛的,你好帥,笑的好溫柔。”艾麗薩笑容幸福純真,差點就讓艾迪信了女舔狗的真情實意。


    “結婚嘛,一輩子一次的事,說不定我們先結婚後戀愛也能一起幸福的變老。”艾迪努力撐住嘴角不下落,機械的背起了昨晚陳高趕出來的台詞。


    “你能這樣想太好了,我一定會做個好妻子,我可有女人味了,等著享受吧。”艾麗薩輕撫艾迪的胸膛,嘴角的口水晶瑩欲滴。


    “咳咳,走吧,別錯過了時間。”艾迪露出羊駝般的尬笑,全身細胞都在暗自發抖。


    兩人手牽手走進教堂的拱形門,陳高和梅格默不作聲的跟在兩人身後。


    “我想低調的完婚,除了邀請最好的朋友陳和梅格來觀禮,沒有請其他親朋好友來,你不會怪我吧。”


    “怎麽會,你是豪門子弟嘛,越低調越好,等生了孩子再補辦就是。”


    “好,你先等等,我去請牧師出來。”


    倆人一路前行走上儀式台,艾迪笑著擺擺手,轉身已成抽筋臉,匆忙跑下台。


    艾麗薩一時沒反應過來,等轉過頭艾迪已在通道中間位置的陳高身邊。


    她正要開口詢問,教堂內的光線暗了下來,教堂大門被梅格關了起來。


    “親愛的,這是怎麽回事?難道羅瓦家族的繼承人為了遮掩醜聞,要殺人滅口嗎?”艾麗薩尖銳又略顯氣憤的女高音在教堂裏回蕩。


    “嗨,鬼新娘,艾麗薩小姐在哪兒?”陳高笑嘻嘻的朗聲問道,右手不動聲色的伸進西裝右下口袋。


    “陳醫生,這話什麽意思?我就是艾麗薩。”台上新娘麵無表情道。


    “你好歹也是一隻有信仰有力量的惡鬼,何必遮遮掩掩,這裏就我們三個普通人,別裝了,攤牌吧。”


    “你到底是誰?胡說八道什麽!”


    艾麗薩移動了兩步,頓覺不便,幹脆撕下累贅的拖地長紗,幾步衝下儀式台。


    陳高摸出八卦鏡放在身側,朝身邊艾迪使了個眼色,他毫不矯情的躲到跑回來的梅格身後,梅格撩起裙子下擺,從綁在雪白大腿的槍套上拔出左輪手槍。


    “站住!異常管理局,舉起手來。”


    艾麗薩目光一凝,停下腳步環顧四周,緊張的臉部肌肉鬆弛了下來。


    “原來是異常管理局的人,這麽年輕的小女孩就能看出我的真麵目,異常管理局人才濟濟啊。”艾麗薩譏諷味十足的笑了。


    “教堂裏沒其他人,你們兩個年輕人這麽愚蠢的嗎?以為教堂這些木頭做的十字架能壓製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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