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柔渾身一震。


    就陸霆梟忽然勾唇笑了,那雙漆黑的鳳眸裏閃爍著偏執瘋狂的光芒。


    “但是,現在還不行。”


    “我還得等我的眠眠回來,我得用自己的後半輩子贖罪,要傾盡一切地守護她,所以……我的雙手不能沾血。”


    “你就在這裏好好待著吧,三天之後,我給你安排了好去處。”


    雖然宋雨柔沒有對盛眠造成太多實質性的身體上的傷害,無法直接定罪,但宋家洗錢,經濟犯罪,偷稅漏稅這些事,宋雨柔都是直接參與了的。


    有陸氏最頂尖的金牌律師在,在監獄裏待個五到十年不成問題。


    宋雨柔驚恐得瞪大了雙眸:“不,你不能這麽對我!霆梟哥,陸霆梟!”


    可不管他怎麽喊,陸霆梟腳步都沒停,徑直離開了這裏。


    望著荒無人煙的懸崖,宋雨柔心裏生出莫大的慌亂和後怕。


    她錯了。


    她根本不該去招惹陸霆梟!


    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陸霆梟徑直走到車旁,正準備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就被林修給攔住了:“爺,我來開吧,您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開車。”


    陸霆梟偏頭掃他一眼,眼神含著蝕骨的涼意,“你在質疑我?”


    林修嚇得一個哆嗦,連忙搖頭:“不是,我隻是擔心您的身體,您已經好幾天沒合眼了,要是盛眠回來,肯定不希望您疲勞駕駛。”


    陸霆梟點頭:“嗯,你說得對,我該好好休息。”


    他說著,就將車門重新關上,去了後座。


    林修鬆了口氣,但對陸霆梟的狀態又生出幾分擔憂,他離開的這兩個月,總裁的病似乎變得更嚴重了。


    等到了別墅,林修旁敲側擊地提醒道:“總裁,您最近熬夜太多是,身體狀況不太穩定,先吃點藥穩定一下吧?”


    陸霆梟無動於衷。


    他根本不打算睡覺。


    確切來說,是睡不著。


    隻要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盛眠毅然決然切斷繩子,跳下懸崖的畫麵。


    他的心髒承受不住。


    林修擔心的不行,正準備勸他,就聽他問:“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嗎?找到眠眠了嗎?”


    林修:“……還沒。”


    “一群廢物!”


    陸霆梟臉色瞬間沉下來,含著怒氣,“連個人都找不到,我養他們是做什麽吃的?”


    林修硬著頭皮寬慰:“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們的人該找的都找了,卻沒找到,這說明盛眠肯定是還活著,故意躲起來了!”


    陸霆梟神色稍緩,“嗯,你說得對!眠眠一定是還在生我的氣,我得好好表現,將那些傷害她的人全都清理幹淨,這樣她就會回來了。”


    話音未落,胸腔忽然泛起一陣劇痛。


    陸霆梟沒忍住,劇烈咳嗽起來。


    喉嚨裏似乎又有什麽東西湧上來,他伸手扯過幾張紙巾抵在唇邊,等咳嗽聲結束,潔白的紙巾上多了一片鮮紅的血液。


    林修看到後,瞳孔忍不住驟縮。


    “總裁!”


    “我沒事……”


    陸霆梟剛開口,眼前忽然一陣眩暈,直接暈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外麵的天色都快亮了。


    沈銘洲守在床邊,見他醒了,生氣地數落:“陸霆梟,你能不能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這才幾天?身體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陸霆梟眼神空洞,許久才逐漸有了焦距,然而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眠眠找到了嗎?”


    沈銘洲看見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頓時更生氣了:“我在說你的身體!你現在這樣,熬不到找到盛眠,自己就已經垮了!”


    “你的心理狀態越來越糟糕了,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繃中,好幾次都處於崩潰的邊緣,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最後一句話,沈銘洲幾乎是怒吼著喊出來的。


    他也心疼盛眠,也為她難過,可陸霆梟也是他最好的兄弟。


    他根本不忍心看他這樣作踐自己。


    陸霆梟苦笑著搖搖頭,“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欠眠眠的。”


    如果不是撐著一口氣,想等眠眠回來,他真的很想去陪她。


    沈銘洲別開臉,眼眶有些發酸。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遞到陸霆梟麵前,“南初昨天去了眠眠住的公寓,幫她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陸霆梟視線緩緩移到他手上。


    當看清那是什麽東西後,猛地一頓。


    那是一枚鑽戒。


    是男式的。


    按照他的尺寸來做的。


    戒指內圈還刻著一串字母:“sm


    “盛眠&陸霆梟”。


    沈銘洲強忍著情緒道:“聽南初說,其實眠眠早就準備想跟你求婚了,還專門訂了蛋糕,買了很多裝飾品,想要布置一下房間,可惜……你根本沒有給她機會。”


    “南初還說,她認識盛眠將近十年,盛眠這些年過得很苦,她最渴望的就是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陸霆梟,沒有什麽所謂的阿湛,從始至終,盛眠愛的人隻有你。”


    陸霆梟又是一愣:“……你說什麽?”


    沈銘洲將南初的話重複了一遍:“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你曾經的名字,秦湛。”


    陸霆梟渾身一震,死死攥著那枚戒指,眼底的紅血絲那瞬間蔓延開。


    秦湛……


    是他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


    他母親是被他父親強娶回來的,兩人之間除了怨恨就是爭吵。


    他母親一度想要打掉他,甚至在他生下來後,也有無數次想要殺了他。


    因為他是她的汙點。


    他的存在時刻都在提醒著她,自己被迫跟一個不愛的人,生下了一個孽種。


    後來為了討母親歡心,主動跟父親劃清界限,還取了秦姓做名字,希望能換得一點母愛。


    然而他沒想到,就算他改了名字,也依舊改不掉身上流淌著陸家血脈的事實。


    可……他搜遍了所有的記憶,都找不到任何與盛眠相關的一切。


    沈銘洲提醒道:“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你有一段記憶被人封起來了嗎?”


    “你是說?”陸霆梟抬頭看向他。


    沈銘洲點頭,“根據南初說的,你和盛眠十年前就認識,後來有一天,你忽然消失不見了,這些年她一直在尋找你。”


    陸霆梟緊緊握著那枚戒指。


    “難怪……”


    難怪三年前第一次見盛眠時,他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一向討厭女人靠近的他,卻唯獨不討厭盛眠,甚至還縱容自己和她談了一段情。


    那些年,她一定過得很辛苦。


    想到這裏,陸霆梟胸口又是一陣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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