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


    這是個無數人向往的字。


    陳周倒沒有說什麽。


    他明白衛光明的話,也同意他說的話。


    一寸光陰一寸金,一寸土地一寸錢。


    “衛叔,我也不缺錢,但也不想花冤枉錢,三處宅基地,我出15萬,怎麽談看你,如果你一萬塊錢談下來,剩餘的14萬,全算我捐給村委。”陳周沒有廢話。


    衛光明和村長相視一眼。


    他們本來的心理預期是12萬,卻沒有想到陳周開口就是15萬。


    這個時候,他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了羞愧。


    “這杯我幹了。”衛光明舉杯一飲而盡。


    陳周笑笑,沒有說話。


    他心裏,其實已經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這是自罰的酒。


    至於為什麽自罰,他能猜到一些。


    “叔,邊吃邊聊嘛,他們的特色菜,我可是全點了。”陳周說。


    “好!”


    衛光明點了點頭。


    他勸陳周來一杯。


    陳周卻以第二天還要上學為借口推辭掉了。


    不過,陳周也讓父親陳建國陪著喝了一些。


    事情敲定。


    剩下的就是賓主盡歡。


    陳周把衛光明和村長送回周莊後,這才載著喝多的父親回到了臨時的家。


    陳建國回到家後,就拉著周梅蘭絮叨起來。


    陳周看著這一幕,眼眶有些紅潤。


    家便是這樣,全都好好的,才算完整。


    他看了看時間,還不到21點。


    但他覺得實在有些累,草草洗漱一番,便鑽進了被窩。


    ......


    陳周覺得自己魔怔了。


    從省城回到華縣後,竟然還夢到抱著曹可欣。


    他掙紮了下,想要挪動下身體。


    可又發現了不對,身邊確實躺著一個人。


    難道先前不是夢?


    他揉了揉眼睛,可漆黑的屋內什麽都看不到。


    但懷裏,卻真實的躺著一個人。


    他趕忙伸手摸著拉線開關,使勁拽了下。


    哢!


    屋裏亮了起來。


    他這才看清,縮在自己懷裏的人。


    沈夢晴?


    陳周愣住了,臉上的表情呆滯。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死丫頭竟然鑽進了自己的被窩。


    昨天睡覺的時候沒有鎖門嗎?


    陳周也想不起細節,畢竟那時他也太困了,脫掉外套就鑽進了被窩。


    “哥,我冷!”


    沈夢晴沒有醒,卻呢喃了聲,身體更是朝陳周懷裏鑽了鑽。


    陳周長籲口氣,看了眼鬧鍾。


    剛剛淩晨3點半,距離上早自習還遠著呢。


    他歎了口氣,伸手拉了下開關。


    屋子裏再次回歸漆黑和寂靜。


    但陳周卻沒有了絲毫的睡意。


    沈夢晴十八歲了,卻發育的比二十多歲的女任還要好。


    如此的縮在他的懷裏,任他是柳下惠轉世,也不能做到心如止水。


    “死丫頭,你這是在挑戰我的底線呀。”


    陳周罵了一句,拉好被子,屏蔽掉腦海裏有顏色的思想,逼著自己入睡。


    可沒過多久,沈夢晴卻鑽出頭,側躺在枕頭上,盯著陳周。


    陳周看不到,卻能清晰感覺到,那炙熱的氣息。


    “醒了?”陳周輕聲問。


    “嗯。”沈夢晴嗯了聲。


    陳周問:“你怎麽鑽到我被窩裏了呢?”


    “我怕,沈勇死後,我怕一個人。”沈夢晴低聲說。


    陳周沉默了,手卻穿過沈夢晴的脖子,把她擁入懷裏。


    他能理解沈夢晴的感受,當年父親走了,母親走了,他一個人也怕。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一張床。


    父母活著,無論在何方,他都沒有一絲怕的感覺。


    但當知道父母不在時,心裏會莫名生出一股恐懼害怕的情緒。


    “我該怎麽辦?”沈夢晴問。


    陳周是重生,但事實上也算死過一次的人。


    他緩緩開口說道:“想開些,無論何種死法,但沒有人例外,人終究會死,這是規律。也不要為死亡太過悲傷,死亡其實也是另一個開始,正因為死亡,才能讓我們更加珍惜生命,努力活出精彩人生。”


    沈夢晴問:“什麽樣的人生才算精彩?”


    陳周思考了下說:“精彩因人而異吧,有人覺得人生不留遺憾便是精彩;有人覺得無拘無束才是精彩;有人覺得夢想實在就是精彩......”


    “還有嗎?”沈夢晴問。


    “當然有,比如功成名就、比如呼風喚雨、比如環遊世界、比如出家當和尚、比如嫁給了最愛的人......”


    沈夢晴說:“能說具體一點嗎?”


    “例子太多,加上每個人對精彩的理解並不相同,大多也是旁人認為的精彩。”陳周說。


    沈夢晴幽幽說道:“哥,經曆這麽多事情,我想的最多的是,怎樣讓我的人生更有尊嚴。”


    “傻丫頭,你怎麽會這樣想?”陳周輕聲問。


    “哥,我前天去中醫院檢查身體,排隊排了兩個多小時,前麵不斷地有人插隊,要不是幹爸,我排到中午,估計都看不了醫生。”沈夢晴說。


    “你說的這些我懂。”陳周歎了口氣。


    別說是如今的九十年代,就算是後世也一樣。


    有些人甚至利用掛號,成為最大的黃牛,賺的盆滿缽滿。


    看病難,始終是一個困擾在人們心頭的大問題。


    “我在一高時,班裏的男生傷人致殘,大會上都宣布開除了,結果沒到兩個星期,又重新回到了學校,還進了火箭班,後來我聽說,他爸是個領導。”沈夢晴說。


    陳周默然,他不知道該如何給沈夢晴解釋。


    也許當官的工資很低,但他們生活上基本上不用花什麽錢。


    單位有食堂,出行有公車,住房有福利房。


    改善夥食有招待費,想旅遊了,可以出門考察。


    陳周記得,當年他認識一哥們。


    每個月拿著不到三千塊錢的工資,但工資基本上一分不動。


    生活用品幾乎全都給報銷。


    看陳周不說話,沈夢晴用額頭,碰了下他:“哥,我是不是考不了公務員了?”


    “嗯。”


    陳周嗯了聲,沒有騙她。


    父親是通緝犯,這輩子幾乎跟公務員斷了姻緣。


    “那我要賺很多,很多的錢,我要活的有尊嚴。”沈夢晴堅定的說道。


    “我相信,你絕對能做到。”陳周鼓勵道。


    沈夢晴縮了縮身體,貼著陳周不說話,沒過一會兒又睡了起來。


    陳周望著窗外,漆黑一片。


    但手上卻用力,把沈夢晴朝自己懷裏摟了摟。


    這是一個外表樂觀,內心潮濕的女孩。


    他要憐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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