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周沒有繼續動手。


    出麵製止的幾個民警,都是南關派出所的,以前在林峰手下,他基本上都認識。


    他來到母親周梅蘭身邊,把妹妹陳瑩抱起,擦了擦她小臉上的淚痕。


    他沒有把母親從地上拉起來,而是衝一旁的民警說道:“叔叔,我媽頭疼,需要住院,給派個120唄。”


    頭疼?


    坐在地上的周梅蘭愣了愣。


    心想,我沒說自己頭疼呀?


    自家兒子叫什麽救護車呢?


    民警看了眼陳周,又衝周梅蘭問道:“現在感覺頭疼嗎?”


    周梅蘭剛想回答‘不疼’。


    卻忽然感覺自家兒子正用腳踢自己,頓時明白了怎麽回事。


    “哎喲,我這個頭好疼。”周梅蘭聲音一變,伸出雙手捂住了頭。


    從地上爬起來的段紅濤,直接就懵在了原地。


    心想,這不是我接下來要喊的台詞嗎?


    怎麽她先喊了起來?


    不行!


    我不僅頭疼,牙齒還掉了兩顆呢。


    “警察同誌,我也頭疼,你剛才也看到了,他還打掉了我兩顆牙呢。”段紅濤跟著哀嚎起來。


    陳周冷笑一聲:“他是裝的,他看到我媽頭疼,也跟著說自己頭疼,連詞兒都不改。”


    圍觀的眾人和警察叔叔一聽。


    情況也確實如此。


    人家不喊頭疼,你也不喊。


    人家這邊剛說頭疼,你也跟著疼,不是裝的還是能是啥?


    陳周當年經曆過很多這樣的事情。


    雙方誰先頭疼,誰占先機。


    但最後拚的依舊是財力。


    因為發生這種情況後,雙方基本上都會去法醫門診。


    派出所的會出麵調解,最後的結果,幾乎都是各看各的,各自掏各自的錢。


    要麽就是,一方承受不住錢財上的壓力,主動和解。


    陳周不留痕跡,又用腳碰了碰自家老媽。


    不得不說,女人天生就是演員。


    周梅蘭出色的表演,連陳建國都給嚇到了。


    “混小子,你媽都頭疼那麽厲害了,趕緊送醫院呀。”陳建國著急道。


    陳周拿出手機就撥打了電話。


    並且,明確要求把人送到法醫門診。


    段紅濤傻眼了。


    這怎麽說送就送呀?


    他著急著抱住了民警的腿:“我也要去醫院,我也頭疼。”


    陳周狠狠的瞪了一眼段紅濤。


    今天這裏人多,他沒有繼續下手。


    敢打自己老媽,陳周不會輕易放過他。


    “媽,你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天天輸點葡萄糖啥的,啊?”陳周蹲下身子,在母親周梅蘭耳邊小聲說道。


    安撫好母親,陳周來到了陳建國身旁,從他手裏接過一張圖紙。


    “爸,你去管我媽和瑩瑩去,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陳建國瞪了一眼陳周:“交給你,你能辦成嘍?”


    “放心吧!”陳周使了個眼色。


    陳建國沒有看懂,但他心裏確實煩著呢,索性轉身朝著周梅蘭身邊走去。


    陳周拿起圖紙,粗略地看了下。


    上麵畫著的是,宅基地的分布圖,以及宅基地的麵積。


    “衛書記,你能告訴我,具體發生什麽事情了嗎?”陳周合上圖紙問道。


    陳周身前,是周莊的村支書衛光明,年齡大概五十多歲。


    “你這渾小子,講話跟領導一樣。”衛光明瞪了眼陳周。


    不過,他還是一五一十,又給陳周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陳周老宅麵積是0.5畝,大約333個平方。


    在拆房之前,陳建國就已經請了四鄰吃飯,並且衛光明這個書記作陪。


    約定建新房時,給左、右、後三家鄰居留0.5米的滴水。


    這也是按照村裏建房的老規矩走的。


    段紅濤作為陳周老宅左側的鄰居,當時在酒桌上也是拍著胸脯同意的。


    結果,等老宅這邊地基軋好,開始壘牆的時候。


    段紅濤跳了出來,非要讓工人停工。


    說不給他留出1米的滴水,就不許施工,讓把地基拆了,重新弄。


    這下可點了周梅蘭的暴脾氣,帶著女兒陳瑩就前來理論。


    段紅濤一個男人,豈能吵得過一個女人?


    再說他也不占理。


    被懟得啞口無言時,上前給了周梅蘭一耳光。


    “陳周,你也知道,這段老二父母走得早,跟著老大長成人,現在又不學好,我估摸著是他最近賭博又輸錢了,想從你家要點,要我看,不行就給他點錢,省的繼續鬧下去。”衛光明歎了口氣,衝著陳周說道。


    “衛書記,我不差錢,但我現在給了錢,你能保證,他不會繼續鬧?”陳周反問道。


    段紅濤這樣的人,陳周當年見得多了。


    一個嗜賭成性的人,根本沒有信譽可言。


    就算是按照衛光明說的,出錢辦事,把房子蓋起來。


    但誰能保證,會不會房子剛起來一層,那段老二會不會繼續鬧?


    衛光明果然沉默,他確實不敢保證。


    陳周反而看得清楚,段老二絕對是知道陳周有錢,整天開個車,這才生出訛詐的念頭。


    他轉頭腦子想了想。


    當年好像段老二把宅基地都給輸掉了,最後偷竊被抓。


    之後的事情,陳周入伍守邊去了,就不記得了。


    要如何解決眼前的事情呢?


    陳周思索著,要如何一勞永逸,解決掉眼前這件事情。


    “衛書記,你出麵去問問段老二,他的宅基地賣不賣?”陳周打定主意說。


    衛光明愣了下:“你要買他的宅基地?”


    “他不是缺錢嘛,訛詐我這麽點算什麽,我直接買他宅基地。”陳周說。


    衛光明搖了搖頭說:“他那種人,再多錢也不夠他輸的,你要是買他宅基地,他倒是樂意,關鍵是錢給他了,他輸完了怎麽辦?”


    “你想怎麽辦都行,但要是犯法,那就法辦。”陳周冷笑道。


    “陳周,你要不考慮一下我先前說的?”衛光明問道。


    “不,我現在吃秤砣,鐵了心了,要麽他賣宅基地,要麽我跟他耗到底,一分錢也不出。”陳周說。


    衛光明短歎道:“好吧,我現在就問問他去。”


    陳周長籲口氣。


    段紅濤這種賭徒,想要自我轉變很難。


    所以,想要教育好他,還得送進去。


    大鍋菜多吃一些,能夠很好地治療這些壞毛病。


    就像衛光明說的,他現在十分樂意賣掉宅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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