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


    中靈域,雍離城。


    此刻天色已暗,街道上依舊行人如織,燈火通明。


    街角處的一座酒樓之中人聲鼎沸,大廳之中幾近坐滿,三三兩兩的賓客們聚在桌間,如往常一樣推杯換盞,嘈雜喧鬧。


    酒酣耳熱之際,有人醉醺醺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大聲說道:


    “這幾日城外的離淵聖地出了一樁大新聞,你們可曾聽說了?”


    “大新聞?”,同桌的好事者立刻精神微振,吐著酒氣追問道:


    “袁哥,聽說你弟弟在離淵聖地做外門弟子,消息靈通,快說說那裏出了什麽大新聞,也讓兄弟們長長見識。”


    桌上另外兩個同伴紛紛點頭附和:


    “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吧!”


    聽到這番言語,附近座上的賓客們也都將目光投了過來,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先前那人嘿嘿笑了起來,語氣得意的說道:


    “離淵聖地的玉女劍仙秦淩雪,不僅劍道天賦恐怖卓絕,被譽為千年難遇的劍道奇才,容貌也是傾國傾城,世間罕見,絲毫不遜色於有正道第一美女之稱的玲瓏聖女。”


    話剛說到這裏,立刻就引來一陣噓聲:


    “切,我還以為多大個新鮮事兒呢,你說的這些有誰還不知道麽?”


    “我看你喝多了吧,盡說些廢話。”


    眾人大搖其頭,嘲諷之意甚濃,說話那人卻並不生氣,故作高深的說道:


    “你們可知道,這樣一位天下間數一數二的天之驕女,卻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


    “而且,兩天前她那個未婚夫突然找上了離淵聖地,還寫了一紙休書,要求和秦淩雪解除婚約!”


    此言一出,頓時在大廳中引起一片嘩然,周圍所有人都露出震驚之色。


    “竟有此事?!”


    “不會吧,他究竟有何底氣,居然敢向秦仙子退婚?”


    “我要是有秦仙子這樣的未婚妻,怕是做夢都要笑醒,就算少活五十年都心甘情願,那家夥腦子被驢踢了嗎?”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皆是一副難以置信之態。


    眼看自己成了場間的焦點,袁姓男子愈發興奮,仰起脖頸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唾沫橫飛的說道:


    “我弟弟說,那小子不過是個小家族出身的普通人,論資質還是個偽靈根的廢物,自認配不上秦仙子,便主動提出退婚,想以此保全自己。”


    “原來如此,這小子倒是有點自知之明。”


    賓客中有好幾個人麵色恍然的點了點頭。


    “沒錯,看來此子也清楚懷璧其罪的道理,要是不主動退出,光是秦仙子身後的那群追求者就足夠把他這個廢物碎屍萬段了。”


    “與身家性命比起來,其他東西都可以忽略不計!”


    袁姓男子也笑了笑:


    “據說離淵聖地的高層對那小子的退婚行為非常滿意,聖地劍主親自拍板,允許其進入劍淵一次。”


    “離淵聖地的劍淵藏劍無數,根據規矩,凡進入劍淵者,若得裏麵的飛劍主動認主,無論認主的對象是什麽身份,都可以無條件的帶走那把飛劍,任何人不得阻攔......”


    就在這時,場間突然響起了一道宛如天籟的女聲:


    “你說的那人名字叫什麽?”


    聲音響起,廳中的氣氛瞬間冷凝。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一位身著紫色裙衫的絕美女子正端坐桌旁,一雙鳳眸微微眯起,淡淡直視著袁姓男子。


    女子不過是坐在那裏,就與周圍的環境完美融合到了一起。


    直到開口說話的那一刻,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人能察覺到她的存在。


    見此情景,所有人都麵麵相覷,皆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極度的恐懼和忌憚。


    這麽一個耀眼的美人坐在鄰桌,他們居然渾然不覺,要是人家突然出手,自己這些人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散修之屬,整日裏刀口舔血,警惕性本來就高於常人,但此刻全都變成了睜眼瞎,足見女子手段之強大。


    袁姓男子顯然也被嚇了一跳,滿身醉意早已不翼而飛,連忙上前拱手施禮,賠笑道:


    “前輩,那個人的名字好像叫齊.....對了,齊元,他叫齊元,與太玄聖地的新任道子同名同姓!”


    齊元?


    難道他也來了?


    紀嬋兒秀眉微蹙,美眸中閃爍著狐疑之色。


    上次在青雲鎮查到了那處墳塋後,齊家滅門案的線索就斷了,想要繼續查下去,就隻能從秦淩雪入手。


    她懷疑凶手是秦淩雪身邊的某位追求者,因為找不到齊元的蹤跡,所以才殺了齊家族人泄憤。


    雖說來到離淵聖地的地盤會有危險,但她不久前在丹聖宗成功購得一枚九煉幻神丹,千幻天魔體徹底大成,實力暴增之下,有信心在麵對離淵聖地的劍修時全身而退。


    憑借千幻天魔體詭譎莫測,變化萬千的能力,隻要不作死進入離淵聖地的核心區域,她自忖哪怕不敵秦淩雪手中的溟霜劍,也可以安穩脫身。


    紀嬋兒身為魔宗真傳,向來行事激進,膽大包天,既然打定主意把案子查清,自然不可能被這點兒風險嚇住。


    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弄清楚離淵聖地的齊元是真是假......


    想到這裏,紀嬋兒的身形逐漸虛幻,化為一道冰霧似的凝煙飄然離去。


    ......


    與此同時。


    玲瓏聖地主殿。


    玲瓏聖地掌門邵璿璣一臉霜寒的坐在寬大的寶座上,語氣憤憤不平的說道:


    “齊元那小子到底給飛凰師祖灌了什麽迷魂湯,居然讓師祖如此袒護於他,還要讓一個男人當太上客卿,有權隨意驅使聖地弟子,簡直豈有此理!”


    玲瓏聖女蕭月霓心思不屬的站在下首,纖細的手指都快把裙角擰破了,聽到自家師尊的言論後不禁輕咬朱唇,糾結萬分說道:


    “飛凰師祖還曾親口說讓我做齊道友的女人,月霓身為聖地弟子,豈能不尊奉師祖法旨,可,可這也太羞人了吧!”


    “師尊,你說我該怎麽做才好,難道真要......”


    “荒謬!”


    聞言,邵璿璣臉色更加鐵青,沉聲說道:


    “這件事實在是太古怪了,飛凰師祖向來德高望重,奉公無私,我玲瓏聖地上下皆對她老人家敬若神明,高山仰止。”


    “我懷疑是那孽畜在其中使詐,不知用何種手段蒙蔽了飛凰師祖,否則以師祖的品性和智慧,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等糊塗的決定。”


    蕭月霓玉麵上浮現出一抹愁緒,“師尊,您是說讓弟子抗命不尊?”


    “月霓。”


    邵璿璣沉默良久,終於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說道:


    “不行,飛凰師祖對於聖地有再造之恩,咱們身為晚輩,萬萬不能以一己之私忤逆她老人家的命令,否則有何顏麵麵對十多萬同門。”


    聽到這個,蕭月霓的臉騰的紅了,聲音細若蚊蚋:


    “您的意思是,讓弟子從了他?”


    邵璿璣抬手揉了揉額角,隨即長歎一聲:


    “在師祖的決定做出改變之前,恐怕真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了。”


    說著,她麵色一肅,語氣凝重的說道:


    “徒兒,這件事非同小可,關乎到咱們玲瓏聖地的立派根基,你一定要趁著接近他的機會,弄清楚飛凰師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當然,不過是演一場戲罷了,你可千萬別被他占了便宜。”


    “你的修為是元嬰巔峰,而他隻是元嬰中期,隻要你謹慎應對,應該不至於讓那孽畜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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