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咋辦?


    察覺到周圍人望過來的目光中帶著絲絲異樣,殷清遠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原本以為投靠了申無忌這個手段高絕的魔宗真傳,區區落雲穀掌門的位置還不是手到擒來?


    沒想到忽然間局勢逆轉,從飛龍騎臉怎麽輸的大順風到徹底翻車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


    唯一的好消息是雖然自己剛才的行為看起來十分可疑,卻並沒有直接撕破臉麵赤膊上陣,事後再狡辯一番的話,應該也能勉強蒙混過關。


    目前隻能盼望申無忌早死早超生,並且在臨死前不要說出自己背叛了落雲穀的事情,否則的話一切都完了。


    都怪這個小混蛋!


    殷清遠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站在殿內的齊元,心中殺意沸騰,暗恨不已。


    似乎想起了什麽,他微微皺眉,緩步走到齊元跟前,冷聲問道:


    “齊大,我兒子殷洪近日來不知所蹤,我聽說他在消失之前曾經在考功閣向你發布過一件任務,你可知道現在他去了哪裏?”


    “你問的是殷師兄啊。”齊元表情不變,淡淡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或許是因為虧心事做多了,害怕東窗事發,自己先畏罪潛逃了。”


    “你是怎麽說話的,我兒向來品行端正,怎會做虧心事!”


    聽到這話,殷清遠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語氣愈發森冷,“他肯定是出宗遊曆去了,待他回來,我會讓他好好教教你做人的規矩。”


    現在滿殿的人都看著呢,哪怕他再是憤恨也沒辦法向對方出手,隻能暫且忍耐,等到日後,定要叫讓這個可惡的小輩付出慘重代價!


    齊元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行,那我可就等著呢。”


    接著,他話鋒一轉,說道:


    “不過,殷長老既然來了,那我這裏倒有一個問題要請教請教你。”


    聞言,殷清遠神色微凝,警惕地盯住他,隨即冷聲言道:


    “你有什麽問題盡管說便是,何必繞彎子!”


    齊元笑容燦爛的點了點頭,語氣隨意的問道:


    “那就請殷長老當著大家的麵解釋一下,你這個入道閣長老當的好好的,為什麽要勾結魔宗,暗害自家掌門?”


    此話一出,頓時掀起滿殿嘩然,大部分人臉上都浮現出震驚之色,難以置信的看向殷清遠。


    相比起行跡可疑的殷清遠,現在落雲穀修士們顯然更願意相信齊元口中說出來的話。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要不是有齊元在裏麵力挽狂瀾,恐怕宗門上下到現在還在把一個魔修當成天極道子供起來,接下來的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這件巨大烏龍要是傳出去,哪怕落雲穀這次僥幸逃過滅門之禍,事後也會顏麵盡失,讓旁人當談資笑話上一萬年,以後別想在正道圈子裏混了。


    “殷清遠,原來你是個叛徒!”


    站齊元身邊的白惜柔先是一愣,旋即俏臉泛寒,怒斥道,“枉費我爹對你如此器重,你竟然幹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你還有沒有良心!”


    見狀,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樸根碩也雙手抱胸,在旁擺出一副吃瓜群眾的做派,嘖嘖點評道:


    “還問什麽,這家夥肯定是打算取而代之,把你爹除掉好自己當掌門,不過才金丹境就想篡權奪位,你這上進心未免也太強了吧!”


    “齊大,你胡說些什麽!”


    眼看著那幾個平常跟自己不對付的長老隱隱朝這邊包圍過來,殷清遠臉色鐵青,氣急敗壞的說道:


    “休要血口噴人,我之前不過是受到了蒙蔽,以為那個魔修真是天極道子,這才幫他說話。”


    “我所做一切都是落雲穀門下三千弟子的性命著想,又豈是你能夠汙蔑詆毀的,你說我勾結魔宗,有證據嗎?”


    “你要證據是吧?”


    齊元懶得再和他拉扯,徑直從懷中掏出一塊留音符,啟動之後,一道熟悉的聲音便傳遍全場:


    “......近來屬下總是被宗中的一些對頭排擠針對,致使事事不順,威望大跌。”


    “屬下自己吃點兒暗虧倒是沒什麽,可若是因此壞了聖宗的大計,那可就萬死難辭其咎啊......”


    這道聲音清澈響亮,在場眾人全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雖隻有短短兩句話,但不難發現說話之人對聖宗充滿了無比真摯的感情,估計陰煞宗宗主聽到後都會讚不絕口,賞賜一番。


    殷清遠當時就懵了:“????”


    “好啊!你踏馬果然是叛徒!”


    說時遲那時快,殷清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幾個本來就虎視眈眈的內門長老當場鎮壓,綁了個結結實實。


    在周圍人古怪的目光中,齊元神色自若的收回了留音符,心中暗暗感歎。


    得罪誰都行, 千萬不能得罪女人,特別是魔宗的女人。


    那心眼兒小的,跟個針尖兒差不多。


    當時他還在從蒲州城趕回落雲穀的路上,而這枚留音符突然從天而降,剛好落在他手中。


    同時還附帶著一枚價值不菲的極品通訊符,不用想就知道誰給的。


    很顯然,紀嬋兒的主要目的是送來一張通訊玉符,好在日後方便聯係,留音符隻不過是附帶。


    不過他還是善解人意,幾乎瞬間就明白其中的意思:


    紀嬋兒不想讓殷清遠繼續活著了。


    對此他本人沒有任何意見,既然已經提前送走了殷洪,讓殷清遠下去父子團聚也挺好。


    反正殷家這對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不僅陰險歹毒,狼子野心,而且還同時得罪了自己和自己的女人,死上一萬次都不嫌冤枉。


    齊元默默想著。


    唯一讓人有些煩惱的,其實是那張通訊符,若是某天那妖女執意要和自己再續前緣,那該咋辦?


    難道.....到時候真要來個千裏送溫暖......


    就在這時,就見陣靈一臉悻悻的回返殿內,它看也不看被綁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殷清遠,徑自悶聲說道:


    “我老人家一時大意,沒想到那魔崽子居然會選擇自爆魔嬰,躲過了必殺一擊,趁機逃之夭夭了。”


    “不過那個狡猾的家夥現在失去了本命魔嬰,一身修為已經去了八成,哪怕僥幸活命,短時間內別想再出來興風作浪了。”


    ......


    與此同時。


    蒼嵐山。


    某處隱蔽的地底溶洞中。


    一團漆黑的雲霧盤旋而至,在半空中不斷翻滾蠕動,最後化作一名滿臉邪氣的黑袍男子,落在一塊冰冷堅硬的岩石之上。


    “噗——”


    剛一落下,申無忌便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氣息萎靡,麵色煞白,身上的生機更是宛如風中殘燭一般,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此刻他臉上全無逃出生天的喜悅,麵無表情地擦掉嘴角的血漬,稍稍內視了一眼體內的狀況後,頓時眉宇緊皺,神色愈發難看。


    雖然靠著魔嬰替死的秘法保住了一條命,可事後的反噬也極其嚴重。


    不僅修為瞬間跌落到了築基境的層次,肉身也在幽冥魔氣的侵蝕下千瘡百孔,道基大損。


    想要回到巔峰,需要耗費無數珍貴丹藥和天材地寶,外加至少百年苦修!


    一想到這次的損失,饒是申無忌心智堅韌,也忍不住五內俱焚,痛不欲生。


    “齊大!落雲穀!不把你們統統抽魂煉魄,碎屍萬段,本座誓不罷休!“


    “等著吧,總有一天......”


    申無忌咬牙低吼,眸中閃爍著瘋狂的凶戾與暴虐。


    突然,他耳邊傳來一道悠揚悅耳的女聲:


    “申師兄,你不是說要把我當成一個肆意采補的爐鼎嗎,現在怎麽躲到這裏來了。”


    “另外,你剛剛說要殺誰呢,要不要師妹我幫幫你?”


    紀蟬兒!


    聽到這個聲音後,申無忌瞳孔驟縮,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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