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秀眉輕蹙,聽到傭人急急忙忙喊她的聲音,一抬眸看到前廳裏鬧翻天的一幕,臉色頓變。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劉雲慧看著她走進門,愣了秒,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陰陽怪氣地扭頭朝她身後看了看,“寧少爺呢?你把寧少爺怎麽樣了?”


    蘇黎看著劉雲慧,厭惡地皺了皺眉,沒回答她。


    秦鳳雲氣得身子顫抖,走上前來也問:“黎兒,寧少爺呢?你們談的怎麽樣了?”


    “他回家了。”蘇黎回答,又看向他們,“阿爸,媽,我跟寧少爺說了,我不會答應他的提親。”


    “什麽?”


    秦鳳雲吃了一驚,“你這傻孩子!這麽好的親事,你怎麽還不要呢?”


    “媽,您心裏清楚的,我配不上他,何必高攀呢。這輩子若是嫁不出去,我就一直陪著您。”蘇黎安慰道。


    劉雲慧鬧了半天,言之鑿鑿,說蘇黎給寧少爺下了降頭,把他控製住了,所以才會來上門提親。


    可蘇黎回來,輕飄飄地說,她沒有同意寧家的提親??


    劉雲慧懷疑自己的耳朵,“蘇黎,你又在搞什麽鬼?這麽好的親事,你會不答應?”


    蘇黎看向她,眸光漸冷,“二娘,我倒是要問問,你在搞什麽鬼?”


    劉雲慧被她眼眸一瞪,頓時渾身一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我哪有搞鬼?你是說你自己吧!”


    “劉雲慧!”


    蘇澤看向她,一聲厲喝,突然明白過來,自己被忽悠了!


    “你剛才口口聲聲說蘇黎被什麽髒東西附體,說她控製了寧少爺!可現在蘇黎沒同意寧家的提親,你又怎麽解釋?!”


    劉雲慧被他一喝,呆住。


    剛才,她都要說服蘇澤了。


    卻不想,蘇黎在這個時候突然回來。


    她還沒回答,倒是蘇黎率先發問,“我被髒東西附體?控製寧少爺?”


    她一步一步朝劉雲慧母女走進,臉色清冷,眼眸微眯:“二娘,你何出此言?”


    劉雲慧連秦鳳雲都不怕,可莫名地,對現在的蘇黎極其畏懼。


    她墜河回來之後,整個人好像變了似的,比以前看起來更淩厲狠絕了些。


    不敢對視她的眼,劉雲慧結結巴巴地道:


    “你現在??跟以前相比,就跟變了個人似得!我有這個懷疑,也不足為奇啊!”


    “嗬——”


    蘇黎冷笑了聲,“我覺得二娘比以前也變得討厭許多,看來也是髒東西附體了?”


    “你——”


    “二娘是不是見過那些髒東西啊?不然怎麽無端端的就往那方麵聯想呢?我沒死成,你心裏是不是特別不舒服?成天盼著我出點意外死了才好,是不是?”


    “二娘,如果我真的被髒東西附體,那也不會去控製別人,我肯定最先控製你,讓你好好遭場報應!”


    她最後的話音落定,劉雲慧嚇得渾身一抖,眼眸驚駭地看向她。


    “老爺??老爺——你聽,她自己承認了!”


    蘇澤憤怒地看著劉雲慧,隱隱咬牙。


    “劉雲慧,我看是你被什麽髒東西附體了!成天疑神疑鬼,惹是生非!攪得家裏雞犬不寧!”


    “老爺??我說的都是實話啊!你們沒覺得她現在變了嗎?她、她肯定——”


    “來人!把二姨太拉下去,關進柴房!她什麽時候反省了,什麽時候放出來!要是一直不反省,除夕夜就讓她在柴房裏過!”


    劉雲慧原本還想著說服蘇澤去請法師來,她伺機買通法師,給蘇黎按個罪名,讓她徹底不得翻身。


    誰知道,這丫頭果然今非昔比了!


    被拖去柴房的劉雲慧,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這丫頭的對手。


    她連陸辰九都能扳倒,讓他身敗名裂,她怎麽就輕敵大意了!


    “老爺,你不能把我關起來,我陪了你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爺——”


    劉雲慧的聲音漸漸遠了,直到聽不見。


    蘇薇還在客廳杵著,頓時沒了主意,隻戰戰兢兢地在一邊。


    “你要是老實安分些,這些日子我就不拿你開刀!你若是還興風作浪!等過完年跟你母親一起滾出蘇家!”


    蘇澤這些日子實在是被家裏的女眷們煩到暴躁,對待蘇薇也沒了好臉色。


    蘇薇吱吱唔唔,不敢說什麽,隻偷偷看了蘇黎一眼,暗暗咬著牙,掐著手。


    蘇黎扶著秦鳳雲在一邊坐下休息,這才看向那些聘禮。


    “阿爸,找人把這些東西送回寧家吧。”


    蘇澤看向大女兒,還有些不甘心。


    “黎兒,你想好了?要放棄這門婚事?


    你跟寧大小姐關係好,若是嫁到寧府,不用擔心姑嫂關係不合。


    而且,寧少爺看起來正氣凜然,思想前衛,他不會在乎那些事情,會好好對你的。”


    蘇黎淡淡笑了下,“阿爸,就是因為他太好了,我才不能嫁。”


    蘇澤明白她的意思,歎息著點點頭。


    “既然你想好了,那就依你吧。”


    “嗯。”


    蘇澤吩咐管事的安排家丁,把聘禮送回寧府。


    晚飯的餐桌上,缺了劉雲慧母女,總算安安靜靜吃了頓飯。


    蘇黎琢磨著後天就是除夕了,心裏忐忑不安。


    那一日陸宴北打了電話,說要陪他過除夕,卻沒說到底是何事。


    她這幾天想了又想,不能再跟這人繼續糾纏下去。


    唯一的辦法,便隻能逃離這裏。


    隻是,這兵荒馬亂的歲月,她一個弱女子,又能躲到什麽地方去?


    如果沒有萬全之策,貿然逃離說不定會送了命。


    這幾天,她暗暗部署了下,研究好了路線。


    想著到寧家軍營所在地附近,等過完年,就想辦法聯係寧雪迎,以後去軍中呆著。


    她醫術好,在戰場上總比在這城裏能發揮更大作用。


    她計劃好了,隻是父母這一關不知能不能過。


    “阿爸,媽,有件事,我想跟你們商量下。”吃了幾口菜,蘇黎看向父母,低聲開口。


    秦鳳雲看向她,溫和地道:“你說。”


    “我想??明日離家。”


    “離家?”蘇澤不解,看向她,“你想去哪兒?晚上回來嗎?”


    “阿爸,我說的意思是,離開江城。”


    秦鳳雲臉色頓變,“離開江城?後天就是除夕了,你一個人去哪兒?過年都是闔家團圓的,哪有出去的道理。”


    “媽,我也是沒有辦法,眼下這行情,我若是不離開,會連累整個蘇家的。”


    蘇澤沒說話,可他知道大女兒的考慮。


    這些天醫館裏都沒人來看病了,他去茶館坐坐,那些老友們看見他立刻起身就走。


    他也體會到什麽叫做世態炎涼。


    就像寧少爺說的,明明他的女兒是受害者,是最無辜的,可大家還是要這樣對她,甚至無端地牽連整個蘇家。


    隻是,他做父親的不好開口。


    現在大女兒主動提出,他心裏竟隱隱有點鬆動。


    同時,又覺得這個大女兒的確比二女兒通情達理些,又懂得顧全大局。


    “黎兒,一家人說什麽連累不連累的?你沒錯,錯的是陸辰九,為什麽你要躲躲閃閃的?”


    秦鳳雲舍不得女兒離開,又擔心她外出遇到麻煩,說什麽也不肯。


    蘇黎道:“媽,我有準備的,不會有事。況且,我也隻是避開這一陣子,等這事過去,我就回來。”


    秦鳳雲道:“你若真想好了,我陪你一起!”


    “媽,這怎麽行呢!你要是走了,這個家真要被別人占領了!”


    秦鳳雲知道女兒說的是誰,頓時冷哼了聲:“要不是你阿爸給她們母女撐腰,她們敢這樣放肆?!”


    蘇澤不敢言語,擔心又要吵起來。


    蘇黎心裏早就想好了說辭,不管父母同不同意,她都是要走的。


    這天商量到最後,秦鳳雲還是妥協了。


    她也明白,其實是女兒自己受不了背後的指指點點,想要離開這個傷心地。


    她雖不舍,卻還是成全了。


    蘇澤欣慰大女兒的付出,但也愧疚,於是讓秦鳳雲拿了足夠的盤纏過來。


    “媽,我不要這麽多錢,帶在身上反而不安全。”


    蘇黎正收拾著東西,為了不引人注目,她連衣服都挑的最老最舊的款式,也帶的不多。


    “你要出遠門,又是大過年的,身上沒有足夠的錢怎麽行?天氣這麽冷,你要吃好穿好,不能委屈了自己。”


    秦鳳雲說著說著,就哭了。


    蘇黎以前覺得母親對她太苛刻,甚至嫌棄她不是兒子而對她各種冷眼。


    可現在她才知道,母親還是愛她的。


    她們是這世上最親最近的人。


    抱著母親安慰了好一會兒,蘇黎乖巧地點頭,把秦鳳雲說的話全都記在心間。


    翌日一早,蘇黎便帶著簡單的行囊出門了。


    為了不讓家人操心,她早早起來離開的,隻留了一封簡單的信件在閨房。


    去到火車站,她隨便買了張最近時間出發的列車,想著先離開江城再說。


    等過了年,看機會,再跟雪迎聯係,計劃以後的路。


    天氣冷,她凍得瑟瑟發抖,好不容易上了車,把行囊在臥鋪床榻上放下,想著把被子展開暖暖身子。


    剛鋪好被窩鑽進去,她瞧見有人走過來。


    原本是沒在意的,可當注意到對方穿著軍裝,她心裏本能一怵,抬眸看向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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