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西和黎彥洲的‘兄妹’日子,就這麽和平的過著。


    看似沒什麽漣漪,卻總有一些石子在把這淌水攪混。


    而那兩百萬,於喬西而言,就是如鯁在喉。


    她想問問他的,最後到底沒開口。


    問了,也不過就是自討沒趣。


    又能得到他什麽答案呢?


    這天周末——


    黎彥洲因為要處理工作上交接的事情,就去了趟醫院。


    喬西一人在家。


    “叮咚——叮咚————”


    門鈴聲按響。


    有人來。


    文媽在負一樓搞衛生,隻得喬西去開門。


    喬西從落地窗往外看了一眼。


    是個快遞員。


    喬西開門。


    “你好,請問這裏是黎彥洲黎先生家嗎?”


    “是。”


    喬西點頭。


    快遞員道:“剛剛打了黎先生電話,一直沒人接聽,麻煩你幫忙簽收一下,好嗎?”


    “好。”


    喬西在快遞員遞過來的簽收單上,寫在了自己的名字。


    “謝謝。”


    快遞員道謝,遞給了她一封郵件。


    是一個白色,印著藍色文字的大信封。


    而信封上,用英文寫著一行字:歡迎黎先生來美國居住。


    喬西隻是隨意掃了一眼。


    一連串的英文在她遲緩的腦子裏過了一遍,下一秒,神情僵住。


    ——歡迎黎先生來美國居住?


    什麽意思?


    這言外之意……


    喬西麵色一白。


    這到底是一封什麽信?


    難不成,黎彥洲他……


    不可能,不可能!


    喬西很快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不會的。


    黎彥洲不是剛從d國回來嗎?他怎麽可能會這麽快又去美國?


    而且,還是居住?


    喬西不信。


    她把郵件擱桌上,跌回沙發上,掏出手機,打遊戲。


    可她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遊戲上。


    玩著玩著,沒一會兒,又飄到了旁邊茶幾上的那封郵件上去。


    她甚至有一股衝動,想要把這封郵件拆開看一看。


    她想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行,不行!


    這可是黎彥洲的東西,她當然不能拆。


    這是侵犯人家的隱私。


    這點喬西還是懂的。


    她遏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繼續低頭打遊戲。


    手指在屏幕上飛速跳動著,可手指越玩越沒了節奏。


    最後,煩躁的扔了手機。


    不行,她已經完全沉不下心了。


    所有的心思,全被這封郵件給牽絆住了。


    她瘋狂的想要知道,這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


    一股強烈的欲望,正在勾動著她。


    喬西咬咬牙,眼一閉,一鼓作氣,就把這信封給拆了。


    死就死吧!


    大不了,看完以後,好好給黎彥洲賠禮道歉。


    信封裏又是一遝英文文件。


    非常非常的專業名詞,喬西根本看不明白。


    可這信到底是什麽,她看懂了。


    這是一封入職信!


    從美國一家醫院發過來的。


    而且,入職時間,就是這個月的月底。


    而聘用期,是為時兩年。


    美國醫院……


    兩年?!


    入職時間,這個月月底??


    所有的信息,如同晴天霹靂般砸在喬西的頭上。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黎彥洲很快就要去美國了。


    而且,他還是一直在瞞著她。


    他連入職申請都已經收到了,而她,卻還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情。


    喬西捏著那張紙,坐在沙發裏。


    明明天已經熱了,可她渾身卻是從未有過的涼意。


    如果說,這些天,她還一直寄希望於黎彥洲可能還會對自己回心轉意,可直到拿到這封信,這一刻,喬西明白了。


    沒可能了!


    她的心,一下子涼到了底。


    原來,從來都隻有她還在想著,或許有新的轉機。


    可黎彥洲,從不是這樣想。


    他想的是,怎麽樣,無聲無息的擺脫她,遠離她。


    喬西煞白著臉,坐在沙發裏,整個人僵在那,像是冰凍了一般。


    眼淚無聲的從眼眶中湧出來。


    擦幹,又落下,又擦幹……


    周而複始。


    反反複複。


    直到黎彥洲從醫院裏忙完回來。


    再過不了幾天,他就要飛美國了。


    這兩天他一直在考慮該怎麽同喬西開口說他去美國的事情。


    說不出口,也害怕跟她說。


    可去美國,已然成了定數。


    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為了自己,為了更好地自己……


    這些天,黎彥洲感覺自己的膝蓋,越來越痛了。


    “喬西。”


    黎彥洲進門,見喬西呆呆的坐在沙發裏,喊了她一聲。


    從後遞來一支棒棒糖,“去了趟樓下超市,順便買了一支,吃嗎?”


    喬西木訥的偏頭看了眼他遞過來的棒棒糖。


    如今看這些東西,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諷刺感。


    直到這會兒,黎彥洲才發現,喬西表情有些不對。


    “怎麽了?”


    黎彥洲走到她前麵來,“哭了?”


    喬西把手裏那封英文信遞給他。


    黎彥洲疑惑。


    接過來看了一眼。


    臉上神情微微變了變。


    “喬西……”


    “你是要去美國嗎?”


    喬西問他。


    聲線涼涼的,沒有任何起伏。


    黎彥洲低眸看著喬西。


    半晌,點頭,“是。”


    他聲線全然嘶啞。


    既然喬西已經知道了,顯然,他已經沒必要再隱瞞什麽。


    “什麽時候決定的?”


    喬西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什麽變化。


    她想讓自己假裝不太在意。


    雖然明知道已經沒什麽用。


    黎彥洲把信件折起來,眉頭深鎖著,心裏說不出的煩悶,可他最後還是跟喬西說了實話,“從d國回來的第二天,就已經決定去美國了。”


    從d國回來的第二天……


    第二天,他就已經決定了。


    決定,放下她,拋棄她。


    嗨!


    怎麽能這麽說呢?


    人家在d國的時候,不就已經是這麽決定好的嗎?


    隻是,是她自己犯賤,不肯讓他放手罷了。


    所以,喬西,如果他的出軌,還沒能讓你看明白一切的話,那麽現在,這封來自美國的信,真的還不能讓你清醒點嗎?


    喬西問他:“什麽時候走?”


    黎彥洲定定的看著喬西。


    本以為,告訴喬西,他去美國的事,喬西可能會哭著跟他大吵大鬧。


    可現在,喬西根本沒有。


    她平靜得近乎時常。


    這讓黎彥洲有些無所適從。


    “喬西……”


    “什麽時候走?”


    喬西又問了一句。


    她把腿蜷好,縮成一團。


    像是在抱團取暖的意思。


    黎彥洲眸色重下來,隻得道:“後天下午兩點的飛機。”


    “……”


    真快啊!


    “哦,知道了。”


    喬西平平靜靜的應了一句。


    她把下巴擱在膝蓋上,眼皮垂著,視線看著腳下。


    想到什麽來,又歪頭看了眼黎彥洲,“對不起,不該私自拆你的信。”


    黎彥洲抿著唇,什麽也沒說,隻是搖了搖頭。


    心裏,卻像被一團棉花堵著一般,喘不上氣來。


    他倒寧願喬西像從前那樣,跟他哭鬧,指責他,質問他,控訴他等等等……


    他寧願她‘不懂事’一些。


    可偏偏,她沒有。


    這樣的喬西,讓黎彥洲說不出的慌亂,無所適從,且還沒有對付的法子。


    ****


    之後,喬西再也沒有問過他一句去美國的事情。


    一天下來,正常吃吃喝喝,正常交流,好像那封信,她從來也沒有收到過,好像去美國的事情她也從來不知道一般。


    喬西這樣的反應,對黎彥洲而言,就是一種酷刑。


    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一想到喬西的反應,他就睡不著。


    一想到,後天他就要飛美國,遠離這裏,遠離喬西,他就更加無法入眠。


    他在床上來回輾轉了上百次,最後,到底忍不住起床,敲響了喬西的門。


    “咚咚咚——”


    他敲了三聲。


    裏麵沒有回應。


    “睡了?”


    他問了一聲。


    還是沒有回應。


    黎彥洲斂眉,輕聲道:“喬西,你沒應,我就自己推門進來了。”


    裏麵沒有聲音。


    黎彥洲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


    喬西確實是睡著了。


    她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睡著。


    睫毛搭著,陰掩著她的水眸,在她的小臉上投射出一圈淺淡的暗影。


    “是我想多了嗎?”


    黎彥洲輕輕問。


    不知是在問喬西,還是在問自己。


    他以為喬西可能隻是表麵裝作無所謂了。


    他以為喬西或許也會跟自己一樣,在床上輾轉難眠。


    他更擔心喬西會一個人偷偷躲在被子裏抹眼淚。


    但,這些統統都沒有。


    他該高興吧?


    是啊!


    這樣他才可以放放心心,徹徹底底的去美國了。


    多好?


    可是,為什麽他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嗎?


    不但不高興,心裏反而還有些堵。


    他俯下身,替喬西把身上的被子拉了拉,壓緊,“喬西,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他還能說什麽?


    “喬西,希望你好好地,什麽都好,什麽都比好。”


    黎彥洲有股衝動,想要俯身在她的額頭上烙個吻,但最後,還是作罷了。


    有些取舍,總是要做的。


    為了她……


    她還小,她還有千萬種可能,何必呢?黎彥洲。


    黎彥洲替她關上床頭的夜燈,緩步退出了她的房間來。


    見到她這樣,他這才寬心了些分。


    可心裏,卻仍是五味雜陳,什麽味道都有。


    門,闔上。


    喬西緩緩地睜開了眼來。


    眼睛裏,不知什麽時候,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其實,好多次,她甚至想要伸出手,攥住黎彥洲,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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