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西放學後,就拉著盛川一起去了酒吧裏。


    “隨便喝,今天我請客。”


    喬西走到吧台前,把那張兩百萬的銀行卡,往台麵上一拍,跟對麵的酒保道:“今天在場所有客人的酒水,我全包了。”


    盛川在旁哂笑,“我說,你就算再氣他,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吧?”


    那酒保聽了也是嚇了一跳,“小姐,您……您確定嗎?全場所有的客人?”


    “對,所有的客人,現在就買單。”


    喬西點頭。


    “好,是!”


    酒保連忙叫來收銀員,給喬西核對賬單。


    “那您想喝點什麽呢?”酒吧恭恭敬敬問他們。


    “什麽都來一點吧!”


    “是!兩位稍等。”


    酒保連忙開始給他們調酒。


    盛川在喬西身旁的高椅上坐下,“什麽都來點,也不怕把自己喝出胃出血啊?別作,隨便喝兩口,把錢花了就當出氣了,用不著跟自己過不去。”


    喬西也不知聽沒聽進去他的話。


    反正酒保端來一杯酒,她倒頭就喝了。


    盛川三番幾次想勸說,但最後,作罷。


    她心情不好,讓她發泄發泄,也是理所應當的,隻要不喝得太過就成了。


    “你怎麽不喝啊?”


    喬西見盛川始終沒端酒杯,不滿的問他。


    盛川揚揚眉梢,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都喝的話,誰送我們回家?你喝得這鬼樣子,總得有個人看著你吧?”


    喬西癟癟嘴,“盛川,你真好。”


    比有些人,好上百倍千倍萬倍不止。


    “行了!”


    盛川揚手,同對麵酒保道:“給我來一杯白開水。”


    “好的。”


    酒保應了一聲。


    盛川又同喬西道:“你別給我發好人卡了,那玩意兒,小爺我可不稀罕。”


    “哼。”


    喬西擠擠鼻子,“真話也不愛聽。”


    可不!


    誰要聽這種真話呢?


    “喬西,你說黎彥洲這兩百萬到底是幾個意思啊?真的就是為了委托我照顧你?”


    盛川一直想不明白這事兒,“那貨該不會得了什麽絕症吧?”


    “你才覺得絕症呢!呸呸呸!”


    喬西連忙把盛川的話給忒了。


    盛川嗤笑一聲,拍拍她的肩膀,“我胡說的啊,這不還是想讓你好過點嘛!總比他出軌,讓你心情舒坦吧?”


    “那我寧願是他出軌。”


    “……”


    行吧!


    好像也對。


    人活著,總比死了好。


    盛川這話,喬西其實並沒有放心上。


    她主要是覺得,這麽狗血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在她和黎彥洲身上。


    ****


    晚飯的點,文媽說喬西打電話來,說不準備回家吃飯了,要和盛川一塊出去吃。


    可沒想到,這會兒都已經晚上十點了,人卻還沒見回來。


    黎彥洲已經是第五次看對麵牆上的石英鍾。


    他蹙眉。


    又看了眼外麵的情況。


    沒有任何動靜。


    他又不得不把注意力重新落回到手裏的論文上。


    心想,那小丫頭和盛川在一起,總是安全的。


    “叮——”


    “叮——”


    “叮————”


    正想著,手機一連響起幾個提示音來。


    好像是信息。


    一連響了十來聲,把他的腿都給震麻了。


    黎彥洲忙把手機從兜裏掏出來。


    看一眼信息提醒。


    蹙眉。


    是銀行發來的消費提醒。


    每一條,都是酒吧消費。


    一萬。


    兩萬五。


    三萬。


    五萬。


    ……


    一共消費,五十八萬還有餘。


    黎彥洲:“……”


    這是他給盛川的那張卡。


    用這兩百萬,想讓盛川往後他不在的時候,幫忙多照顧照顧喬西。


    老實說,這錢已經給了他,他盛川想怎麽花,就怎麽花,那都是他的事兒,可是……


    喬西不是今晚正和他一起嗎?


    所以,他倆現在是在酒吧裏廝混?


    而且,還消費了這麽多?


    這是喝了多少酒?


    黎彥洲坐不住了。


    酒吧裏本就龍蛇混雜,什麽牛鬼蛇神都有,喝酒還是小,萬一被人下了藥,或者沾染上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怎麽辦?


    黎彥洲本來就不喜歡那小丫頭去混酒吧,現在還一口氣在酒吧裏消費了五十多萬,這不是故意在惹他擔心嗎?


    果然,把一個孩子交給另外一個孩子照顧,根本就是荒誕至極。


    他太相信盛川了!


    黎彥洲把手裏的論文一扔,“文媽,我出去一趟。”


    “這麽晚,還出去啊?”


    “嗯,你不用等門了,早點休息吧!”


    “那小小姐怎麽辦?她怎麽這個點還沒回來?”


    “我就是去抓她回來的。”


    “哦,那好的。”


    文媽這才放心。


    黎彥洲已經拿著車鑰匙,開著車,迅速往他們消費的那個酒吧裏去了。


    他倒要看看,盛川帶著喬西到底在搞什麽鬼。


    黎彥洲趕過去的時候,喬西已經喝得稀裏糊塗,不省人事。


    “喬西,你別喝了。”


    盛川已經幾次從她手裏要酒奪走了。


    “我要喝,我要……”


    喬西去搶盛川手裏的酒杯,“你還給我。”


    她好不委屈。


    “喬西,夠了,你已經喝得不清醒了。”盛川把酒杯舉高,不讓喬西夠著。


    “我還沒喝!”


    喬西撲上去,伸手,跳起來,要去勾他手裏的酒杯。


    黎彥洲來的時候,恰好就見到了兩人這麽親密的一幕。


    他冷峻的麵龐,瞬時陰沉了下來。


    還以為喬西真的因為自己和任霜霜的事情,會哭天搶地,難以接受。


    可現在,她和盛川,不也不清不楚,曖昧不明嗎?


    黎彥洲看著不遠處暗光裏,兩個年輕人的打鬧,本想轉身就走的,可偏偏,動作卻根本不受大腦控製。


    又或者說,他的大腦已經完全被心支配了。


    長腿一邁,就往吧台前走了過去。


    他上前,一把將快要趴在盛川懷裏的喬西,給抓了下來,讓她在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坐好。


    他在喬西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喬西忽然被扒拉,暈頭轉向的,有些看不清人。


    腦袋晃了兩晃,趴在吧台上,不動了,手不停地拍著桌子,“酒,我要酒!”


    黎彥洲睞了眼盛川,戾氣很重,“你就是這麽照顧喬西的?”


    盛川哂笑,“我怎麽照顧她,那是我的事兒,你有什麽資格過問?再說了,那麽不放心,自己來啊?怎麽著,現在真是吃著碗裏,看著鍋裏啊?又放不下咱們小西西了?”


    盛川說著,一把攬過趴在桌上的喬西,往自己懷裏一抱。


    看著黎彥洲的眼神裏,充滿著挑釁。


    怎樣?


    黎彥洲本就難看的臉,愈發陰沉。


    他伸出手,圈住喬西的腰肢,一把將醉得不清醒的她,又重新撈回到了自己的懷裏,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安安穩穩的,另一隻手護住她的腦袋,不想讓她再被盛川搶走。


    盛川哂笑的看著她,“明明在乎得要死,昨兒又何必假裝一副大度的樣子?老男人都像你這麽作的嗎?”


    黎彥洲不理會盛川的譏諷,扶著喬西站起身來,要走,“以後不要再帶她來酒吧了!”


    盛川瞟他一眼,“你以為是我要帶她來的?黎彥洲,你說這話之前,得捫心自問,你到底對喬西做了什麽。如果不是她太傷心難過,她幹嘛拉著我來酒吧?是你對不起她,你是讓她來酒吧的,別還想著把鍋隨便往別人身上甩。”


    黎彥洲聞言,漆黑的眸仁沉下了幾許。


    他低頭,看懷裏的小丫頭。


    她已經喝得不省人事。


    臉蛋紅彤彤的,眼睛眯著,靠在他的懷裏。


    兩隻小手,卻還在那張牙舞爪的,“我要酒,我要喝酒……”


    “盛川,把酒給我!”


    “盛川……”


    聽著懷裏小丫頭,連續叫了幾聲‘盛川’,黎彥洲心裏亂成一鍋粥,且還煩悶不堪。


    “喬西,沒有酒了。”


    黎彥洲把她揮舞的小手抓下來。


    又看了眼盛川,“謝謝你陪在她身邊。”


    盛川癟癟嘴,“輪不上你來謝,我不是為了你,更不是為了你那兩百萬。那錢我不稀罕,我還給喬西了。”


    “謝了!”


    黎彥洲道謝。


    一把將喬西打橫抱起,當著酒吧裏所有人的麵兒,把她抱出了酒吧去。


    盛川倚在吧台上,隔著舞池,看著那一雙人兒,慢慢的遠去,最後,離開了他的視線。


    他微迷了眼兒。


    他們沒在一起的時候,他沒爭贏。


    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他連爭的資格都沒了。


    他們倆如今分手了,他卻還是輸了。


    而且,輸得是徹徹底底的。


    盛川背著吧台坐著,胳膊隨意的搭在吧台上,手指敲了敲台麵,“酒。”


    那酒保過來,詫異的問道:“您不是不喝酒嗎?”


    盛川扭頭看他一眼,“把那丫頭喝過的,全部來一杯。”


    信她的。


    喝過之後,心情就不那麽壞了。


    借酒消愁,總該是有些理由的。


    再說,她都走了,他沒人要顧了,為什麽不喝呢?


    ****


    黎彥洲把喬西接回了家裏。


    一路上,她被安全帶捆著,嘴巴鼻子裏,不停地哼哼唧唧著,“喝!繼續喝……”


    “我要把這張卡刷爆!”


    “誰……誰要你的臭錢!”


    “臭男人!”


    “黎彥洲,你臭男人!”


    “誰稀罕你的臭錢!”


    “盛川,我們繼續喝……”


    “……”


    一直回到家裏,黎彥洲把她抱回床上,喬西也沒睜眼。


    黎彥洲將她安置好後,準備離開,去被她準備醒酒湯,手卻驀地被她一把給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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