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


    黎彥洲提早趕到機場。


    父母黎楓和池年早早的已經到了。


    他才一出現,母親池年就開始嘮嘮叨叨了起來。


    “你看看我怎麽說的?我就說他帶不了什麽行李,你看看,被我說中了吧!”


    黎彥洲隻拎了一個簡單地行李箱。


    而反觀他父母身後,大包小包好幾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可能飛去d國的不是他,而是他父母。


    黎楓指著身後的行李箱道:“這都是你媽給你打包的,吃的,穿的,用的,全都在裏頭了。”


    黎彥洲:“……媽,你這幹嘛呢?”


    “我幹嘛?我還不是怕你一個人想得不夠周到!”


    池年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圍著自己身後的行李比劃起來,“這一箱,全是吃的,大多都是些補品,補血的,補腦的,補精神氣的,總之呢,你必須得全部按時按量的給我吃完。你這一去,還不知道那邊到底什麽情況,忙起來的時候可能飯都顧不上吃,你吃了這些至少精神會好一些,免疫力自然也會高一些,總之,對你隻會有好處,不會有害處的!”


    黎楓也道:“你媽也是擔心你,一片苦心,不許拒絕啊!”


    黎彥洲心知肚明,他點頭,“好,你放心,我保證聽你的囑咐,按時按量的把這些吃完。”


    “這還差不多。”


    池年鬆口氣,又指了指另外一箱行李,“這些都是生活用品,我知道,你肯定沒帶幾樣,反正裏麵需要的,應有盡有,自己到時候看吧!這另外一箱,就是些醫藥品了。”


    “醫藥品?媽,你這就誇張了,我去那邊是直接去醫院的,你不會覺得那邊連醫藥品都沒有吧?”


    “那怎麽知道?再說了,那邊醫療條件本來就相對落後,很多藥物可不一定就有的。”


    “放心吧,雖然醫療條件相對落後,但現在不是國際上都在進行救援嗎?問題不大,就說我們醫院,這回都捐了不少物資過去呢!”


    “最好是這樣了,但帶上總是有備無患的。”


    “行,都聽你的。那最後那一大箱子呢?”


    “這一箱啊!這都是衣服啊!”


    “……”


    這當媽的,也太誇張了。


    黎楓咳嗽一聲,替自己老婆接話,“那邊天寒地凍的,又沒暖氣,冷起來的時候,可不像咱們這邊這麽舒坦,所以,你媽給你帶了不少厚棉襖,我倒也覺得沒錯,穿厚一點,不凍著自己,就是最好的防護了。知道吧?”


    “……那邊雖然是落後了點,那應該不至於連棉襖這些都沒得買吧?”


    黎彥洲看著自己這大包小包的行李,一陣頭疼。


    池年氣道:“你就別指望著去那邊買了,都沒去過,誰知道現在那邊什麽情況,萬一沒買著呢?凍著啊?總之,都帶上,有備無患,回來的時候你要嫌麻煩扔了都行,你媽我隻要我這個兒子能夠平安回來,至於這一堆,回來什麽情況我反正不管了。”


    “扔什麽?實在不想帶,就在那邊捐了唄!不是說那邊吃穿用度都成問題嗎?”黎楓提議。


    黎彥洲心裏一片暖意,“爸,媽,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保證回來的時候,平平安安。”


    “我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池年上前,不舍得抱了抱兒子,“記得,一定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說著,情緒一來,有些想哭了。


    “會的。”


    黎彥洲回抱了抱她。


    池年退出來。


    黎楓上前,摟了摟兒子,“多餘的話,我也就不說了,自己照顧好自己,我和你媽等你凱旋歸來。”


    “一定。”


    下午三點,黎彥洲與同事們一起踏上了飛往d國的旅程。


    這個點,正好是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


    喬西坐在窗邊,看著天邊藍色的雲彩,心裏空空洞洞的。


    手機響起來。


    是一條短信,黎彥洲發來的:“等我回來。”


    喬西莞爾。


    簡單地回了一句話過去:“會的。”


    她答應他,會在原地,乖乖的等他回來。


    ****


    d國的條件,遠比黎彥洲想的還要落後。


    無論是醫療,還是經濟,又或者是生活。


    而hid的病症,因為氣候緣故,在d國的形勢也尤其顯得嚴峻,黎彥洲一過去,就忙得腳不沾地,一天下來,可能連吃頓飯,打個視頻電話的時間都少有。


    不過他答應過喬西,每天至少得打一個電話給她報平安。


    d國的網絡信號也極差。


    本來,他想的是,來這之後雖與喬西見不著麵,但兩人至少能夠隔空打個視頻吧。


    可哪知,這裏居然落後到,連網絡都沒有,別說是視頻電話了,就連通訊信息都得碰運氣。


    這已經是黎彥洲過去的第五天了。


    這五天裏,喬西沒有接到過黎彥洲的電話。


    不是他不想打,而是,打不出來。


    但喬西有收到過他的短信。


    可能是他早上發過來的,比如:吃早飯了嗎?昨晚睡得好不好?


    通常到了下午,或者晚上,她才會收到。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時差問題,可後來她仔細一算,雖然是有時差問題,但好像他們的時差是剛好差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的。


    所以,他們的時間線應該是平行了。


    當然,有時候她在上午的時間裏會收到黎彥洲‘晚安’的短信。


    好多回都給喬西一種時空交錯的錯覺。


    這天,喬西洗完澡出來,打開電腦,準備和盛川一起打遊戲。


    這邊,遊戲打得正膠著的時候,忽然,喬西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喬西第一反應,並不覺得是黎彥洲給她打來的電話。


    經過這幾天,她已經知道了,黎彥洲那邊手機沒有信號,所以,她已經不指望可以和他通上電話了,能夠和他發條短信,她就已經相當心滿意足了。


    喬西把對手一刀送回了家之後,這才分神出來看手機。


    看到手機屏幕之後,她“啊————”的尖叫出聲來,一把將手裏鼠標都給扔了。


    音響的那頭,響起盛川緊張的聲音來,“你幹什麽呢?出什麽事了?”


    “沒事,我不玩了!”


    喬西說著,抓過電話,趕忙按下掛機鍵,就摔到了床上去。


    她激動的尖叫,“黎彥洲————”


    聽她的聲音就知道,她有多興奮。


    黎彥洲正蹲在一座泥土堆成的小山丘上同喬西打電話。


    地勢要高,才有信號。


    而現在帳篷外頭,是零下六七度的天。


    黎彥洲才往這一站,眉頭,頭發上,全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哈一口氣出來,都冷得快要成霜了。


    這會兒,他真是慶幸他老媽有先見之明,給他準備了這麽多的棉襖。


    他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黎彥洲把棉襖裹得緊緊地。


    但饒是這樣,還是覺得冷。


    可是,當喬西的興奮的聲音,從手機那段穿過遙遠的電波透過來的時候,黎彥洲忽然就覺得,好像全世界都暖了起來。


    他變得不那麽冷了。


    手腳暖和了,就連也一並溫暖了。


    “喬西。”


    他喊她的名字,“能不能聽到我的聲音?”


    “聽得到!超清晰的那種。黎彥洲,我特想你,特特特特特特特特特別想的那種。”


    黎彥洲聽著她直白的話,笑出了聲來,“我也是,特特特特特特特特特別的想你。這幾天總在想法子聯係上你,但無奈,這邊網絡實在太不給力了,就這個信號點,我還找了整整五天呢!不過,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讓我找著了。”


    “哈哈哈,那以後我們豈不是可以天天講電話了?”


    “對!”


    “太好了!”


    喬西激動的在床上翻了個身,“我以後就可以天天聽到你的聲音了。”


    “是啊!”


    黎彥洲感歎一聲,“我以後也可以天天聽到你的聲音了。”


    白霧呼出來,給他凍得通紅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霜氣。


    這些日子,他太累了。


    心神俱疲。


    可這一刻,聽到喬西的聲音,頃刻間,仿佛什麽樣的辛苦都退了,什麽樣的疲憊也全都消散了。


    他好像又滿血複活了。


    原來,吃再多的米飯,進再多的補,也比不上喬西給他的精神食糧。


    “喬西,這個點,你在幹什麽呢?”


    黎彥洲語態輕鬆的問她。


    而喬西還沒回答,他就聽到了手機那段傳來盛川憤怒的咆哮聲,“喬西,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女人,接個黎彥洲的電話而已,你視我們隊友於不顧,你還是人嗎?喬西!!喬西————臥槽!我要掉分我跟你沒完,我跟你絕交!爸爸要舉報你,立刻,馬上!!”


    盛川瘋了!


    他已經被喬西坑瘋了。


    黎彥洲在電話這頭聽著盛川的咆哮聲,笑出了聲來。


    大概是離得太遠,太思念曾經那些吃味的日子,忽然覺得,連盛川的聲音都變得安和了起來。


    “遊戲不要玩得太晚,早點睡覺,知道嗎?”


    “知道,放心,明天還要上課呢!”


    “乖。”


    “你呢?是不是很忙,我聽你的聲音都覺得有些啞了。黎彥洲,你沒瘦吧?哎,不過隻是去學習,應該也不太累,對不對?要是能讓我看看你就好了。”


    說到這,喬西有些怒了,“你說說你那去的是什麽鬼地方,怎麽會那麽落後呢?哎,居然連網絡都沒有,這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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