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林曲曲順利出院。


    雖然腿腳仍舊不太利索,但是拄著個拐杖,還是能自己行走了。


    她出院的那天,是父親林識親自來接她的。


    收拾東西的時候,林曲曲一直慢吞吞的,就連林識都看出來了,“你收拾個東西怎麽也這麽慢?先隨便隔著吧,回去以後再收拾,另外,那些家裏有的就別要了,直接擱醫院裏吧!”


    “那怎麽行?”


    林曲曲不依,坐在床上,一本正經的疊著衣服。


    什麽時候她收拾東西這麽仔細過?


    這根本就不是她的風格。


    平日裏在家就不愛收拾家務,出門旅行的箱子都恨不得有別人給她收拾才好,衣服通常是隨手抱著一遝就直接往箱子裏扔,可今兒居然是一反常態,所有的衣服,是一件一件,仔仔細細,規規矩矩的疊好。


    這實在有點反常。


    林曲曲的目光,似是不經意的掃向對麵牆上的鍾。


    怎麽托了這樣久,還不到十二點呢!


    “馬上要到飯點了,你再這麽拖下去,一會回你嫣然阿姨那,肯定趕不上午飯了。”


    “嫣然阿姨會等我們啦!”


    “……你這丫頭,讓我來跟你收你又不肯。”


    “不用啦!”


    林曲曲想,再拖那麽十幾二十分鍾,某人就下班了。


    他應該會來送自己吧?


    待紀憶查完房之後,已經是十一點四十了,他才忙完,就往外科住院部趕了過去。


    他幾乎是跑著過去的。


    一口氣跑到林曲曲的房間裏,還在不斷地喘氣。


    見到房間裏的林識,他連忙恭恭敬敬的打了個招呼,“林叔。”


    林識見到紀憶,也是一愣,“小紀?”


    林曲曲見紀憶過來,頓時就扔了手裏的衣服,站起身來,拄著手杖一蹦一跳就要上前去。


    紀憶見勢,連忙幾步上前,扣住她的胳膊,扶住了她。


    眉頭蹙著,“腳都沒好全,別蹦蹦跳跳的,小心傷口又裂了。”


    “你別烏鴉嘴。”


    “我這是好心提醒你,坐下。”


    林曲曲隻得依言坐下。


    林識在旁,蹙眉看著。


    怎麽回事?是他看錯了不成?他們家那個囂張跋扈的千金小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聽話了?


    因為人家是醫生?


    那可就見鬼了!


    紀憶看了眼她的腿,又沒忍住,多叮囑了幾句,“再等一段時間,別忘記做康複訓練,實在不行,就來醫院,醫院有康複項目,明白麽?”


    “知道,已經有護士跟我說過了。”


    “行,知道就好,回去以後,安生點,別蹦蹦跳跳的,你現在可經不起幾番折騰了。”


    “知道了!”


    林曲曲用小拇指戳了戳自己的耳洞,“你再嘮叨,我耳朵可就要長繭了。”


    “小紀,你放心,這段時間,我讓她跟我們住,我會看著她不會讓她亂跑的。”


    林識回紀憶的話,轉而又瞪了自己女兒一眼,“你以後再敢給我玩什麽自殺,你看我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自殺??”


    紀憶是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他震驚的瞪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林曲曲,“你自殺?怎麽回事?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我從來沒聽說過?”


    “哎呀,我哪自殺了?我爸胡扯的!你可別聽他的……”


    林曲曲一張小臉蛋漲得通紅。


    她嬌嗔的別了父親一眼,隻求他不要再亂說話了。


    她可不想被紀憶知道,自己居然為了追一個男人,玩了‘自殺’,雖然她當時真的不是這麽想的,但總歸都是挺丟人的。


    其實林曲曲並不是一個會在意別人看法的女人,可是,紀憶就不一樣了。


    她不想讓紀憶知道自己的這種糗事。


    可林識卻好像是根本看不懂女兒給他投來的信號一般,他指著林曲曲的腿道:“這丫頭,為了追這個科室的一個醫生,就把自己從二樓直接摔了下來,嗬!摔折了一條腿,天天在這躺著,可結果呢?哎,林曲曲,我問你呢,結果那醫生可注意過你?可看過你一眼?也不知道這些丫頭成天腦子裏都想的什麽。”


    紀憶完全沒想到林曲曲把腿摔成這樣,居然是為了他們醫院裏的一個醫生。


    這人是誰,他不用猜都知道了。


    除了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顧雲彥顧醫生之外,還能會是誰呢?


    也就隻有他,才能讓女人們如此瘋狂了。


    不知為什麽,知道這一原因之後,紀憶心裏莫名覺得有些酸酸的,像是倒翻了一瓶醋料一般。


    果不其然,上次就見這丫頭看顧雲彥的眼神不太對勁,原來並不是他想多了。


    所以,她林曲曲喜歡的男人,就是顧雲彥。


    紀憶如是想著,心裏有種莫名的悶堵感。


    說不上什麽滋味。


    但他麵上卻沒讓自己表現出來,隻戲謔般的瞅了林曲曲一眼,“真是沒想到,你這丫頭居然這麽烈?那人是誰?不會是姓顧的那位吧?”


    “小紀,你也知道這事兒?”


    “我不知道。”


    紀憶笑了笑,似是不在意的樣子,“但我多少也能猜到一點。”


    看著他臉上那毫不在乎的笑容,林曲曲隻感覺心好像被什麽給蟄了一下似的。


    他知道自己‘喜歡’顧雲彥,可是,他好像並沒有表現出一點的在意,和不高興?


    哪怕知道她是腿是為了顧雲彥才折成這樣的,他也根本不在意?


    紀憶的反應,讓林曲曲有些鬱悶和難過。


    可林曲曲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他為什麽要在意啊?


    他什麽時候有說過喜歡自己嗎?


    他紀憶心裏的人可是她姐慕子杉。


    林曲曲想著,就把手邊那一遝還未疊好的衣服,直接抱著扔進了行李箱中去,“算了,懶得收拾了,就這麽著吧,回家反應還得重新整理的。”


    她說著,就要上去蓋行李箱。


    林識和記憶兩人同一時間上前,拉住了她。


    “放著吧,我來。”


    紀憶拉住她的胳膊,這才蹲到地上,替她把行李箱蓋了起來。


    林識則攙扶著女兒。


    他看一眼蹲在地上為女兒蓋行李箱的紀憶,又看了眼林曲曲。


    微微擰眉。


    為什麽總感覺這兩人的感覺,不太對勁呢?


    紀憶蓋好行李箱後,拎起來,問林曲曲,“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林曲曲有些氣悶,回道:“好了。”


    紀憶知道林曲曲有些不高興了,可是,他並不知道林曲曲耍小性子的點兒在哪。


    畢竟,他現在也不高興,隻是在麵上裝裝而已,所以,他也沒什麽心思去在意她生氣的點。


    “那收拾好了,就走吧!我送你們出醫院。”


    紀憶說著,拎過行李箱,又提過旁邊一個收整好的小袋子往外走。


    林識攙扶著女兒,手裏也拎了一袋行李,一同往外走。


    一路上,林曲曲一直癟著個嘴。


    而紀憶呢?


    全程都和林識有說有笑的,自動忽略了她林曲曲所有的不開心。


    林曲曲氣得夠嗆!


    她本以為自己的不高興已經表現得如此明顯了,他紀憶好歹也會多問一句吧?


    結果倒好,不問也就罷了,竟然還高高興興的跟她爸聊著天呢!


    聊的還全都是她姐的話題。


    “子杉最近課業好像很重的樣子,小紀,你有時間,就幫幫子杉,那丫頭新入門,處處都是難點,你是同一專業的,她要有你的指導,肯定又輕鬆許多。”


    “是,林叔放心,我肯定會指導她的。”


    “你們倆最近見麵了麽?”


    “見了呀!昨兒還在一起吃午飯呢!”


    “咦?那看來你們見麵次數挺頻繁的呀,居然還從來沒聽那丫頭跟我們說過。”


    “常常見麵,就沒必要說了。”


    “這倒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是沒必要一一跟我們長輩匯報。”


    林識說著,又瞥了眼自己女兒的腳,“曲曲,你在家待半個月後,就差不多可以去學校上課了,再不去,一個學期又要結束了。”


    林曲曲癟癟嘴,“知道了。”


    林曲曲學的是藝術設計,這個學期剛分了專業,最後她選了室內設計。


    這沒想,才分了專業,沒上兩天課,她就把自己給摔殘了。


    在醫院裏一躺就是一個月,又回家再躺半個月,這學期基本等於是沒了。


    三人一邊聊著,很快就到了醫院停車場。


    “好了,小紀,就送到這吧,你也忙,趕緊回去吧!”


    “好的,林叔。”


    紀憶把林曲曲的行李給她一一放到車尾箱裏,看了眼她的腳,“行了,回去以後聽林叔的話,還有,別再幹傻事了,他那人吧,性子冷,你就算把兩條腿都摔折了,也感動不了他的,明白了嗎?”


    “……”


    “我走了。林叔,再見!”


    “好,再見。”


    “走了!”


    紀憶衝林曲曲擺了擺手。


    轉身,雙手抄進白大褂口袋裏,大步離開。


    林曲曲站在車門外,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氣得想要跺腳。


    當然,腿腳不方便,影響了她。


    這家夥,走得這麽幹脆,連頭不回。


    虧她還舍不得走。


    虧她還磨磨唧唧的等了他這麽久。


    到頭來,他根本毫不在乎嘛!


    林曲曲還以為,她為顧雲彥‘跳樓’這事兒,他紀憶多少也會在意一點點的呢,可結果,完全就是她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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