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這樣,能留得住某些人?”


    老爺子口中的某些人,當然指的就是他寶貝兒子陸宴北了。


    蘇黎這才恍然大悟,“所以,您在裝病?”


    “噓——小聲點!”


    “……”


    “我這也不算作裝病吧?這人老了總難免會有些這裏那裏不舒服的地方,是不是?”


    “……是。”


    蘇黎除了應和他,還能說什麽呢?


    用這種辦法把兒子留下來,虧他也想得出來。


    “那您這麽一病……小叔就不走了?”


    “暫時是不走了吧!但我總有法子留下他。”


    “……”


    蘇黎忍俊不禁。


    他不走了,她的心情竟也跟著莫名好轉了一些。


    “剛剛我聽外麵還有其他人來著,是朋友送你過來的?誰啊?”


    “是我們公司老總,聿康行聿總,爺爺您應該見過吧?”


    “是他呀!見過,見過好幾次呢,是個不錯的小夥子,怎麽?他在追你?”


    “呃……”


    被老爺子忽而問起,蘇黎臉上暈染出些許紅潤之色,之後點了點頭,“大概是有那麽一點意思吧!”


    老爺子連連點頭讚道:“聿家這小子不錯的,要我看,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其實,蘇黎本想說自己暫時還沒有談戀愛的打算,可一想到老爺子說這些話,指不定還有另一層含義。


    或許是在提醒自己該釋懷過去,不要再對某些人存有其他心思了?


    如是一想,蘇黎乖巧的點點頭,“嗯,我會好好考慮他的。”


    祖孫兩人就她的婚配問題,你一句我一句的熱聊著,以至於完全忽略了門口的男人。


    當陸宴北聽到蘇黎那句‘我會好好考慮他的’,本就冷峻的麵龐瞬時陰沉得更厲害了些。


    他冷著臉走進來,像叮囑孩子般叮囑老爺子,“都這樣了,還顧著給人牽紅線。把氧氣罩戴上,再睡一會吧!醫生說了,您要多休息。”


    老爺子隻好重新戴上氧氣罩,又拉住蘇黎的手,“晚上吃了晚飯再走。”


    “好。”


    蘇黎點頭,見茶幾上放著幾顆新鮮的蘋果,又問老爺子,“想不想吃蘋果?給您削半個來,好不好?”


    “好。”


    老爺子點著頭,笑道:“還是女孩子貼心……”


    變相的損兒子不夠貼心。


    蘇黎起身,拿了蘋果和水果刀之後,在茶幾前的沙發坐了下來。


    陸宴北也沒再出老爺子的臥室,自顧在蘇黎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床上,老爺子翻了個身,麵向裏麵躺著,閉上眼,假裝睡著了去。


    一時間,臥室裏安靜得隻能聽到蘇黎削蘋果的聲音。


    她強迫著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裏的蘋果上,但思緒卻總忍不住飛到旁邊男人身上。


    會忍不住想,他在幹什麽?


    他在想什麽?


    他有沒有在看自己?


    “嘶——”


    正想著,忽而,指腹上驀地一疼,緊跟著,幾滴血一下子就沁到了手裏的蘋果上。


    蘇黎這才意識到,她走神之際,一不小心水果刀就在她的手上劃拉出了一道血口子。


    而且,這血口還特別深。


    疼得她險些嗆出了眼淚來。


    突然,一道暗影傾覆過來,還沒等她反應,手被一隻冰涼的大手扣住,下一瞬,她指尖一燙,受傷的小手竟被陸宴北生生給吮住了。


    她,傻住。


    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許久沒都緩回神來。


    她萬萬沒想到,陸宴北的第一反應,竟是把她的手指送入他的口中,來回吸吮,替她消炎止血。


    指尖傳來的濕熱感,儼如一道電流,沿著她的五指竄入進她的四肢百骸裏,骨血裏,最後是心尖兒上……


    她心髒最尖端的位置,顫抖不止。


    頰腮,瞬間被染成了迷人的酡紅之色。


    水眸怔忡的對上陸宴北深邃的黑眸,那一刻,她分明聽到了自己的心髒“噗通噗通——”狂跳不止的聲音。


    怔楞之際,忽而,指尖熱度褪去,他鬆開了她的手來。


    而他性感的薄唇上,還沾著一絲屬於她的血水。


    他並沒有在意,隻冷聲道:“跟我出來。”


    “……”


    於是,蘇黎鬼使神差的跟著他的腳步,出了老爺子的房間。


    繼而,跟著他默默上樓。


    直到跟著他一同進入了他的臥室裏。


    直到他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簡單地醫藥箱。


    一回身,見蘇黎正像個木偶人似的傻傻愣愣的跟在自己身後,他才無奈用下巴比了比對麵的沙發,“去那坐好。”


    “哦。”


    蘇黎這才後知後覺的回神。


    意識到自己一路跟著他到了床邊上,頓覺自己的行為蠢到爆。


    她漲紅著臉,趕忙溜到了沙發上坐好。


    陸宴北把蘇黎所有細微動作和表情,全都捕捉進眼底。


    包括她臉上那抹羞窘的動人紅霞。


    他漆黑的雙目,不由沉了色澤。


    他抱著醫藥箱走近蘇黎。


    大概是為了與她保持適當距離,他把醫藥箱擱長幾上,自己則在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先消毒,再上藥。”


    他疊著腿,指揮蘇黎。


    “透明瓶子裏裝的是消毒水,那瓶藍色瓶子的是噴霧,消炎止血的。”


    “……哦。”


    蘇黎打開醫藥箱。


    找到裏麵的消毒水和噴霧後,看了看上麵的說明書,皺眉。


    她打心眼裏的害怕,“我看要不還是算了,一會這血應該就不會再流了。”


    蘇黎必須得承認,她是在怕疼。


    這消毒水和噴霧要往這傷口上一噴,她敢打包票,肯定能疼得她喊娘。


    “算了,算了!”


    她實名拒絕,又道:“我貼個創口貼就行了。”


    說著,就去盒子裏翻創口貼。


    然而,才把創口貼拿出來,都還沒來得及撕開,就被黑著臉的某個人給搶了過去。


    他直接把創口貼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喂——”


    蘇黎無語了。


    才想說什麽,受傷的那隻手卻被陸宴北一把給扣住了。


    他另一隻手去拿消毒水。


    蘇黎大驚失色,“你幹什麽?幹什麽——喂!啊——————疼疼疼疼疼!!!”


    消毒水倒在傷口上的時候,蘇黎連連喊了五個疼字。


    緊跟著,眼淚水都給嗆了出來,她“哇——”的一聲,就委屈的哭了起來。


    當然,也並不能稱作是真的哭了。


    怎麽說呢!有些人平時都能堅強,可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就會變得非常脆弱,這就像是一種本能反應。


    女人大多都喜歡用這種示弱的方式來博取男人的同情心。


    而陸宴北完全沒想到蘇黎竟然會真的疼哭。


    一時間,握著她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別哭了……”


    他安撫她的語氣還有些僵硬。


    蘇黎盯著自己的傷口,委屈的抽抽搭搭著,漂亮的睫毛上沾著一層水汽。


    陸宴北輕歎了口氣,到底忍不住探出去,替她揩走了臉上的淚痕,“疼是疼一點,但你傷口這麽深,不消毒很有可能會感染。”


    他耐心解釋。


    蘇黎癟著嘴,要把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收回來。


    嗚嗚嗚嗚……


    快要痛死了!


    整隻手都已經痛到麻痹了。


    陸宴北握著她的手,卻不但沒鬆,反而還加重了力道,“還沒噴藥。”


    “……”


    蘇黎抿著唇,委屈巴巴的瞅著他,“會不會比剛剛那還疼?”


    陸宴北隻道:“你別躲,噴兩下就差不多了。”


    “不說肯定就是更疼。”


    蘇黎又要縮回去。


    陸宴北無奈,“你已經不是孩子了。”


    “誰告訴你成年人就連疼都不能害怕了?你這言外之意,是說我矯情?一把年紀了還怕疼?”


    “……”


    陸宴北發現女人的延展思維真的太厲害了,“我沒這意思。”


    “你分明就是這意思!行,我是矯情,我不能在你麵前喊疼,我不能在你麵前表現得很脆弱……啊————”


    蘇黎賭氣的話還未說完,陸宴北抓過噴霧就往她傷口上連噴了兩下。


    蘇黎疼得眼淚珠子又在眼眶裏打轉了。


    有種衝動,想要一口撲上去咬斷他的喉管。


    疼疼疼!!真疼死她了!!


    陸宴北瞥她一眼,“沒人說你矯情,也沒有說你不能在我麵前脆弱,我不接受你的指控。”


    蘇黎吸了吸鼻子,倔強的拂了把淚,別開了眼去。


    她還就偏不哭了。


    陸宴北看著她這副傲嬌的小模樣,有些好笑。


    還真像個孩子。


    他一直繃直的唇線,不自覺往上輕揚了揚,把那瓶藥水塞進蘇黎的手中,“每間隔十小時,噴一次。”


    蘇黎癟嘴,不收,鬧小孩子脾氣。


    陸宴北輕揚眉梢,看了她一會兒,“行吧,我道歉,我不該沒經過你的允許替你上藥,然後還把你給弄疼了,對不起。”


    “……”


    蘇黎其實氣得哪是這個啊!


    罷了!


    她吸吸鼻子,“我大人有大量,懶得跟你一番計較。”


    正說著,忽而,蘇黎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聿康行打來的。


    “聿總。”


    蘇黎連忙接起。


    陸宴北聞言,目光閃爍了一下,眸仁裏的光澤瞬時黯然。


    “你還在外麵?”


    蘇黎疑惑。


    陸宴北已然起身,把醫藥箱重新收進了床頭櫃裏,經過門前的時候,手指在門鎖上似不經意的觸了一下,之後,又沒事人兒一般重新坐回了沙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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