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黎楓另一側的池年,蘇薇黑眼球都快翻出眼眶了,她癟癟嘴,不悅道:“你來就好,幹嘛還帶這人過來啊?我看著她心情就不好。”


    池年也毫不客氣的回敬了她超大一個白眼。


    以為她想來不成?


    要早知道會遇見她這掃把星,自己才不會來呢!


    池年確實也沒想到黎楓居然和蘇薇的關係都這麽親密,由此看來,梨子不在的這半年裏,他沒少來拜訪過。


    看著他倆手挽著手的親密模樣,池年心中很是吃味,但她並沒有讓自己表現出來。


    所以,黎楓喜歡的人不是梨子,是蘇薇??


    不會!


    下一秒,池年就在心底否定了這個答案,因為她堅信黎楓的眼眶不會這麽差。


    黎楓待蘇薇並沒有多親近,他不漏痕跡的撥開了蘇薇的手,把手裏的禮物遞給她,“拎進去給你媽吧!”


    蘇薇見著禮物,喜不自勝,“楓哥,你還給我媽買了按摩儀?”


    “她不是老鬧著腰疼嗎?”


    “太好了!我最近也腰疼得厲害呢!正好蹭蹭。”


    蘇薇說著,就興高采烈的拎著禮物一蹦一跳進了屋去,“媽,媽!楓哥給你買按摩儀了,看起來很高級的樣子。”


    池年張大著嘴,一臉懵的看向黎楓。


    黎楓知她心中疑慮很深,“以後再跟你解釋吧!”


    最主要是,他還不知道該如何跟人解釋,因為連他自己內心裏都沒有做好接受這一家人的準備。


    劉雲慧高興地從屋裏迎了出來,“小楓,你來就來,怎麽還帶禮物呢?咦?小年也來了?快快快,快進屋吧!”


    “雲慧姨。”


    池年忙乖巧的喊了一聲。


    黎楓道:“東西都是她選的。”


    池年:“……”


    劉雲慧愣了一秒,之後用複雜又曖昧的眼神掃過池年,笑了笑,又連聲說了幾個‘好’字,這才熱情地把兩人迎進了門。


    進屋後,蘇薇早就已經把茶泡好。


    但隻泡了黎楓一人的,由此還被劉雲慧數落了兩句。


    劉雲慧又給池年倒了杯熱茶過來,之後就拉著池年在一旁聊天。


    當然,基本都是劉雲慧在問,池年在答。


    比如:“小年,你現在工作怎麽樣了?”


    “父母還好嗎?身體如何?”


    “你和小楓認識多久了?”


    “……”


    池年還真有一種見了家長的感覺。


    這什麽情況啊?


    劉雲慧不是梨子的母親嗎?


    池年有些淩亂了。


    她有些坐立難安,緊張的不停地摳手指。


    反觀黎楓,好看的麵上始終一片淡然,麵無表情,不見任何異色。


    “楓哥……”


    蘇薇又不知什麽時候蹭到了黎楓身邊,“那個……我好不容易掙了兩個月的錢,結果全被我爸給偷走了,我本來是想給自己買台愛瘋max的,結果現在一分錢都沒了,你看我能不能跟你借點?”


    “薇薇,你幹什麽?”


    正和池年聊天的劉雲慧聽到了蘇薇這邊的話,她惱得起身,一掌拍在蘇薇的肩上,“你這死丫頭,跟你爸一個性子,見人就要錢,還要臉不要臉了?”


    “媽,疼!”


    蘇薇吃疼的捂著自己的肩膀。


    黎楓問道:“你爸呢?”


    “誰知道他呀!”蘇薇翻了個白眼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天到晚不著家的,我都看不到他幾眼呢!”


    劉雲慧聞言,也歎了口氣,“是啊!又不知他跑哪兒去禍害人去了。”


    說著,又想起什麽來,問池年道:“小年,上次薇薇說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孩長得很快我們家小黎?是她麽?”


    池年搖頭,“她不是小黎,她隻是一個和小黎長得很相似的女孩子而已。”


    “真的不是小黎?”


    劉雲慧眼睛多了幾許失望,末了,又瞪了眼蘇薇道:“聽到了嗎?人家不是你姐,下回在你爸麵前可別再胡說八道了,免得你爸又去找她。”


    黎楓鏡片下的棕色眼眸泛出幾許精芒,他臉上表情無異,隻不動聲色問蘇薇,“你爸知道金秀兒了?”


    “嗯。我告訴他了呀!”


    “他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說是得想辦法找她去要錢唄!”


    黎楓抿緊了薄唇。


    臉上表情瞬時凝重。


    池年聽著他們的對話,隻覺這個屋子她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再待下去,怕自己惡心到吐。


    也不知道梨子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麽缺德事,竟然投胎到了這麽個家裏。


    太膈應人了。


    池年“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我去透透氣。”


    黎楓拾起眼皮,複雜的目光瞥她一眼,之後也跟著起身,“一會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麽快就走?馬上就要吃午飯了,要不還是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


    劉雲慧連忙起身,挽留黎楓。


    可其實,黎楓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從未在這裏逗留過半小時以上。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黎楓隻回了句“有點忙”,又從錢夾裏抽了一遝錢遞給蘇薇,之後再沒說什麽多餘的話,拉過池年的手,大步往外走。


    兩人很快回了車裏。


    池年有些不悅,問黎楓道:“你為什麽要拿錢給蘇薇啊?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他們一家都是吸血鬼,你忘了當初他們怎麽對梨子的嗎?我真是要被你氣死了!”


    黎楓不說話,隻低頭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池年的話,他充耳不聞,滿腦子裏隻想著一件事。


    金秀兒被綁,十有八九是蘇澤那個混蛋幹的了。


    池年見黎楓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麽。


    沒回她的話,她也懶得再繼續說什麽,隻別開臉去,看向窗外,自顧生著悶氣。


    黎楓瞥了眼生氣的池年,“金秀兒被綁了,我們現在懷疑綁匪就是蘇澤。”


    “什麽?”


    池年震驚,“什麽時候的事兒?那秀兒人呢?現在在哪兒?安全有保障嗎?不是,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還要給蘇薇塞錢?他們這一家三口就沒有一個好人,尤其是這蘇澤,你看,他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池年氣得渾身都在打抖。


    反觀黎楓,卻格外平靜,平靜得甚至有些冷情。


    他吸了口煙,吐出濃鬱的煙圈。


    煙霧朦朧了他鏡片下的深眸,池年聽他緩緩起唇,“這個大混蛋是我親爹。”


    他的聲音,啞得像被人用刀子劃過一般。


    讓人聽著,心髒瑟瑟作疼。


    池年瞪大眼,張大嘴,驚愕,驚慌,不敢置信的看著黎楓。


    黎楓也靜靜地看著她。


    他那雙清冷的鳳眼裏,寫著自嘲,冷笑,甚至是悲涼。


    之後,別開眼去,看向窗外,自顧抽煙,一口接著一口。


    很久很久,直到車子啟動,兩人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池年心中有太多疑慮,可她卻一句話都問不出口。


    不想問,更不敢問。


    回去的路上,黎楓給陸宴北打了通電話過去,把剛剛在蘇家發現的情況,一一同陸宴北說了。


    掛上電話,他把手機扔收納盒裏,忽而問池年,“上次問你的那個問題,考慮得怎麽樣了?”


    “啊?”


    池年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黎楓提醒她,“結婚的事。”


    “……”


    池年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非常豐富精彩。


    她像看怪物一般的看著他。


    他這思維跳躍得是不是也太快了?


    明明說著他的身世問題,怎麽就又說到結婚那事去了。


    黎楓單手打開收納盒,在裏麵胡亂翻了一陣,之後,像變魔術似的,掏出了個戶口本來,甩池年腿上。


    池年:“……”


    “戶口本上就一人,孤零零的,像個孤寡老人似的,你來作伴吧!就當做慈善也行。”


    what??


    池年簡直被他的慈善言論給打敗了。


    活了二十多年,見過無數求婚現場,無不是浪漫得直冒粉紅色泡泡,各種濃情蜜意,可到了她這……


    另類!又或者說是異類!


    把結婚當做是一場慈善?


    虧他說得出口。


    可這絕對是黎楓的風格。


    “沉默我當你是應了。”


    “我哪有?我這不是沉默,我這是驚呆,是無話可說。黎楓,你現在是在跟我求婚嗎?”


    “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


    “……”


    池年氣結。


    腮幫子鼓鼓的,把手裏的戶口本重新扔回了收納盒裏去。


    黎楓也不說話,目光隻諱莫的盯了她一眼,之後,驅車就往她住的獨身公寓去了。


    一個小時車,車在樓下停了下來。


    黎楓沒下車,隻同池年道:“你去把戶口本拿下來。”


    池年驚愕的看著他,“你認真的?”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


    “不是,黎楓,你……你是發燒把腦子給燒壞了?”


    池年說著,探手去摸他的額頭。


    黎楓抓下她的手,目光深深地凝著她,“我認真的,去把戶口本拿下來,我們去民政局。”


    黎楓眼睛裏的光芒寫著認真,認真到讓池年有些慌神。


    她受了驚嚇似的,把手迅速從黎楓手裏收回來,“這是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不是我們這樣三言兩句就能說定的,再說了,我們……我們之間什麽時候就到了可以結婚的關係了?這種事情必須得慎重考慮,認真考慮,嚴肅的考慮,這真的不是能夠拿來開玩笑的事,也不是一時衝動就可以做下決定的。”


    池年說完,就打算推門下車。


    黎楓拉住了她,“你覺得我花了整整五年時間來思考這件事,還不夠認真,還不夠嚴肅,還不夠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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