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金秀兒在車裏尖叫,呐喊,掙紮。


    她隻想看一看這個魔鬼真正的麵孔。


    他到底是誰?為什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她的夢裏。


    然而,無論她把動靜鬧得有多大,外麵的男人卻始終無動於衷,他像是充耳不聞一般,完全沒有要回頭看她一眼的意思。


    蘇澤戴著手套把車鑰匙遞給陸辰九,陸辰九順手接過。


    他是過來接車的。


    車留在這,隻會暴露更多。


    他親自過來把車接走,是因為無論誰來,他都信不過。


    “所有的事情,按照我計劃的來,記住,不要有任何疏漏,一步都不得有誤!”


    “我知道。”


    “麻醉針的事情,記住了!如果這一步沒有做好,不單你的錢一分拿不到,就連幾年前的強奸案我也會全部給你捅出來,別指望我到時候會心慈手軟。”


    “知道了。”


    受陸辰九這般擺布要挾,蘇澤心中有憤,但也不敢發出來。


    他隻謹慎問道:“那麻醉劑真沒什麽問題?”


    “放心,要不了他的命!”


    “你可別蒙我,他要出事了,勞資可真是插翅難飛了。”


    陸辰九冷哼一聲,“我不會讓他死得這麽痛快。”


    有他這麽句話,蘇澤這才放下心來,“行,那就好。那我先走了。”


    蘇澤說著要走。


    “等等!”


    陸辰九叫住了他。


    蘇澤回頭,“還有事?”


    陸辰九冷冷叮囑一句:“別傷害她。”


    蘇澤一愣,又道:“你不是說她不是蘇黎嗎?不過就跟蘇黎長得像而已,有什麽好舍不得的?”


    “閉嘴,不想死照我說的做。”


    “知道了!”


    蘇澤坐回了小轎車上去。


    很快,車子重新啟動,往更深的山林裏去了。


    金秀兒一直伸長脖子,隻想要看看那道黑影到底是誰。


    她更想知道,為什麽這道黑影會不停地出現在她的夢裏,若自己曾經見過他,可為什麽在夢裏他也戴著麵具。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無奈,不管金秀兒多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可終究她都沒有見到,哪怕隻是他的一個側麵。


    白色車影迅速消失在了夜幕裏。


    陸辰九盯著林中的車影,有短暫的失神。


    如果金秀兒就是蘇黎,該有多好?


    想起半年前灰飛煙滅的蘇黎,他一貫沒有感情的胸腔裏還是升起了鈍痛感。


    他沉沉吐出一口濁氣,從兜裏摸出煙來,想點一支,但最後到底沒有。


    現在要在這抽支煙就等於同把證據留給陸宴北。


    陸辰九沒再逗留,開車,離去,迅速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在重回市裏之前,還沒忘記把車子的套牌給摘下來,之後又撕了車上那層黑色膜,綁著顆大石頭,一同扔進了湍急的河水裏。


    才一扔進去,石頭就迅速沉了底。


    而剛剛那台黑色商務車,如今已經是另外一台嶄新的白色車。


    陸辰九又拿起車鑰匙,在駕駛座車上滑出幾條線,又用旁邊的石頭在車頭保險杠上砸了幾下,見凹進去之後,這才把石頭一並扔進了河裏。


    這麽一看,還挺像個發生過事故的車輛。


    一切處理妥當,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之後,陸辰九這才驅車,重回了市裏。


    接下來,他就隻等著看好戲了。


    ****


    淩晨三點,陸宴北睡得正香的時候,忽然,手機“叮——”一聲,傳來了一條短信。


    他睡眠向來不深,手機一響,他就驚醒了過來。


    不悅的斂了斂眉,借著手機的光線,抬手看了看表。


    才不過三點而已,誰會在這個點給他發短信?


    陸宴北隻以為是林演堯的惡作劇,他並不打算理他,可沒想到他才一翻身,手機卻又一次響了起來。


    陸宴北有些煩了。


    翻過身,把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


    居然是個陌生號碼。


    騷擾信息?


    他順手劃開來,卻在見到信息的內容後,驚得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信息內容是好幾段視頻,而視頻的封麵……


    是被粗繩捆綁的金秀兒!!


    視頻點開,起初是被捆在椅子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金秀兒,緊跟著,戴著麵具的綁匪鑽入了鏡頭裏,“陸宴北,看見沒,你的老相好在我手裏,想要救她的話就拿五千萬來贖,我給你一天時間準備,一天後我要見不到五千萬,你就等著收屍吧!”


    第一個是勒索視頻。


    不過短短幾秒。


    之後的視頻,全是金秀兒臉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


    “快點,跟陸宴北求救!”


    綁匪拽著她的頭發絲,要挾她。


    可這丫頭性子烈得很,即便被打得嘴角流血,可她偏是一聲都不吭,隻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綁匪。


    綁匪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打得她臉往旁一邊。


    之後,指著鏡頭道:“別磨時間,別跟我玩把戲,不然,後果自負。”


    視頻內容到這裏截止,而視頻裏的聲音全都是經過變音處理的,根本分辨不出原因來。


    陸宴北額上已經青筋突爆,渾身殺氣騰騰,似一頭徹底被惹怒的雄獅。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撥了通電話過去,試圖與綁匪取得聯係。


    然而,打過去卻是無法接通。


    陸宴北咬牙爆了句粗口,迅速發了條警告短信過去:“錢我可以給你,可她若死了,你就等著讓你全家老小一塊陪葬!”


    發完短信,又匆匆撥了通電話去警局。


    半個小時後,本該安靜的城南別墅,現在已經人滿為患。


    警察來了一批又相繼走了一批,之後又來了一批。


    林演堯和黎楓也很快收到了信息,覺也沒睡,就匆匆從家裏趕了過來。


    屋內,氣氛凝重到了極點,每一個人的神經線都崩得緊緊地,綁匪發過來的短視頻被投放在電視機上反反複複回撥著,技術警員在認真甄別視頻中出現的場景,不斷放大,縮小,再放大。


    還有的在努力恢複綁匪的聲音,綁匪在視頻裏說的那些話以各種各樣的聲線呈現出來。


    每一次的播放,那一次又一次“啪啪啪”的巴掌,都像抽在了陸宴北的心口上。


    他氣場陰鬱,臉色極差,淩厲的輪廓線一直緊繃,來來回回在廳裏緩慢的踱著步子,在思考著整件事情的關聯人物。


    警察已經搜羅全城,在找綁架金秀兒時的監控了,而綁匪的電話已經查過了,可用戶名和身份證全都是造假的,根本查無此人。


    “陸總,監控出來了!”


    高局過來,把綁架金秀兒的視頻直接投放到了電腦的大屏幕上,“視頻拍得很清楚,綁匪開著一台黑色豐田越野,在附一醫院公交車站劫走了金秀兒,當時綁匪頭戴黑色鴨舌帽,臉上套著黑襪,嘴上還戴著個黑色口罩,一身肥大的黑色衣服,看不出體型也辨別不出臉。另外,越野車的車牌也查過了。”


    高局迅速調出了車牌號的歸屬人詳細信息,“羅郴,五十歲,港城本地人,但事發時他那輛相同牌照的豐田越野停在了麓城國際停車場,那兒是羅郴的公司。所以,我們猜綁匪其實是套用了羅郴的車牌號碼,不過我們現在還在查。我們比對了一下兩人的車,確實是同款,而且幾乎沒差,兩人都是2018新款漢蘭達,且沒有任何刮擦,綁匪狡猾得很,如果我們按照車型全城搜尋的話,恐怕找到明年我們也不一定能找出這台車來。”


    “高局——”


    又有警員來反饋情況,“又有新發現。”


    “說!”


    “綁匪這輛車在城東郊區失蹤,之後杳無音訊,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就算真出現了,你們也不認識了,綁匪反偵察能力這麽強,恐怕早已把車子改頭換麵了。”陸宴北擰眉說道。


    黎楓站在人群後,盯著視頻,“恐怕這是熟人作案。”


    黎楓一開口,所有警員都疑惑的回頭朝他看過去。


    黎楓解釋道:“他臉上遮了這麽多層,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若真的隻是防你們的話,一層足以,把自己捂得這麽嚴實,恐怕防的還是我們。”


    高局認可的點了點頭。


    陸宴北擰眉,陷入了沉思裏。


    他迅速把自己周身的人與視頻裏的土匪全都匹配了一遍,卻也沒能從記憶庫中匹配出一個原型來。


    一整晚的工作,幾乎一籌莫展,倒是警方這邊卻因為綁匪留下的誤導信息而忙得一團糟。


    綁匪的聲音還在不斷匹配著。


    “既然看臉無法甄別,那就聽聽聲音吧,說不定能想到是誰。”


    於是,綁匪的聲音又開始反複播放。


    ——陸宴北,看見沒,你的老相好在我手裏,想要救她的話就拿五千萬來贖,我給你一天時間準備,一天後我要見不到五千萬,你就等著收屍吧!


    ——陸宴北,看見沒,你的老相好……


    ——陸宴北,看見沒……


    …………


    說話的語氣,像個地痞流氓。


    即便聲線已經全變,甚至已經變成了機械音,可是那種流裏流氣的語氣卻無法掩飾掉。


    “蘇澤!”


    “蘇澤!”


    陸宴北和黎楓幾乎異口同聲喊出名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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