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承沒說兩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村口出事了,我得趕緊過去一趟。”


    金承說著,就要走。


    “爸,出什麽事了?”


    金秀兒起身問他。


    “說是拆遷隊的人來了,開著挖機來的,這會子正要掀老五家的房子呢!”


    “這還得了!”


    胡麗一扔手裏的豆子,“我也去!秀兒,你把家看好。”


    “好看什麽家啊!趕緊一起去看看吧!咱們人多才好,不怕他們,走走走,快走!”


    金秀兒拽著爹娘的手,飛快的出了家門,就往村口去了。


    門都已經顧不上栓了。


    而這會兒,後屋的金老二,還有其他鄰裏的人,全都接到了電話,一股腦兒的從家裏湧了出來,直奔村口老五家去了。


    村前村後來來回回也就那麽大,幾人跑得又快,沒一會兒就趕到了村口。


    這會兒,金老五家門外已經圍滿了人。


    一台挖機已經停在了他門外的平地上,村民們把挖機和拆遷隊的人團團圍住,每一個人手裏都操了東西,有拿掃帚的,有拿鋤頭的,女兒家拿的就是些臭雞蛋和爛葉子,完全一副要與這般強盜抗爭到底的架勢。


    “今兒你們隻要敢動我們村上任何一間屋子,你們這些人就一個都甭想從我們村走著出去!”


    “就是!你說拆人房子就拆人房子,還有王法沒王法了?”


    “你們要拆房子,可以!把挖機從我身上碾過去!壓死了我,這房子就準你們拆,來啊!”


    “……”


    村民們各個氣勢洶洶。


    可那頭拆遷辦的也不好惹,他們也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群大漢,個個都紋著大花臂,手裏還抄著電棒,一看就不好對付。


    “真以為你們人多,我們就沒法子了,是吧?誰敢上來,電棍電死你!來啊!”


    那些大花臂們個個麵色凶狠,說話咬牙切齒的,手中電棍還砸在挖機上,發出“砰砰”聲,給自己大肆造勢。


    幾名婦孺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拆遷隊那邊領頭人好不囂張,叼著一支煙,在花臂隊圍成的人牆後來回踱著步子,“拆你們這是合情合法,上頭是下了文的,想要報警的,趕緊!我倒要看看,警察來了是抓我們這些照法辦事的人,還是抓你們這些喊打喊殺的刁民!”


    嗬!


    這廝,吊打一耙的本事可真不小。


    金秀兒踮著腳往對麵人群裏看了看,裏麵並不見陸宴北的身影。


    想到那個人,她還憤懣不平。


    咬咬牙,轉身就往回跑。


    胡麗見著,在後頭追問她幹嘛去。


    金秀兒來不及回應,一溜煙兒的就跑沒了影。


    她跑回了家。


    氣喘籲籲的衝進房間裏,從枕頭底下把手機掏了出來。


    又從抽屜裏把充電器拿出來,通上電,等手機自動開機。


    “快點,快點,快點……”


    她著急的催促著。


    “這手機充電怎麽那麽慢呢!”


    金秀兒有些等不及了。


    可其實,這才不過剛過去一分半鍾而已。


    兩分鍾過去,手機終於悄無聲息的亮屏開機了。


    金秀兒趕忙打開通訊錄,點開唯一一個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還好,電話才響了一聲,那頭的人就接了。


    “金秀兒?你終於肯開機了!”


    陸宴北還咬牙切齒的。


    接到她的電話,可真謂又喜又怒。


    喜是這丫頭終於肯給自己回電話了,怒的是這臭丫頭竟然現在還回自己電話,這都過去多少天了?


    “陸宴北,你強盜!!你無恥——”


    金秀兒在電話裏怒氣衝衝的罵著。


    陸宴北臉色瞬時陰沉了下來。


    好不容易聽她個電話,她倒好,上來劈頭蓋臉就將他一通痛罵。


    “我讓你叫我名字,不是讓你用來罵我的。”


    “你到底什麽意思?之前說好條件沒談妥之前不動工的,現在是怎樣?我三叔這邊才剛入土,拆遷的事,談都沒開始談,你倒好,挖機都開進村了,今兒是不把咱們村的房子拆完不收工是吧?可我告訴你,我們也不會怕你們,你們要敢拆我們的房子,你試試,看我們會不會放你們人走出這個村口!”


    金秀兒可不是被嚇大的,尤其是拆遷這事兒上,她更不會退縮。


    全村的人,無論老小還是婦孺,每天都為了這事兒焦頭爛額的,三叔更是連命都搭進去了,她阿爹也是愁得飯都吃不下幾粒,短短時間裏瘦了好幾斤,可現在拆遷隊的連挖機都開進村口來了,她又怎會不怒,不氣,不火大。


    她覺得自己正被一把怒火“滋滋”的焚燒著。


    陸宴北被她噴得一頭霧水。


    說實話,敢跟他陸宴北這麽嗆聲的,還真沒幾個,倒是看不出,原來這丫頭這麽橫來著。


    但現在陸宴北並沒有心思與她計較這些,“你說拆遷隊的進了你們村?”


    “豈止是進來了,人家開著挖機來的呢!個個手裏抄著電棍,還揚言誰攔就電死誰!嗬!囂張著呢,說是連警察都不怕。一會兒我掛了電話就報警,我倒要看看警察來了,到底是抓我們還是抓你們!你們這種就是土匪,就是強盜!”


    “等我來了再好好治你這張嘴。”


    陸宴北冷嗖嗖的扔下這句話後,就直接收了線。


    “喂!喂——”


    “我還沒說完呢!”


    結果,回應金秀兒的隻剩“嘟嘟嘟——”一陣忙音。


    電話被他給掛了。


    金秀兒鬱悶的癟嘴。


    氣死!


    見手機充進了百分之十的電,她拔了電源,帶上充電器,揣進兜裏,又迅速往村口去了。


    一會兒兩方人要真打了起來,她好拿手機第一時間報警。


    金秀兒趕到村口的時候,卻見對麵拆遷隊的人竟然已經偃旗息鼓了。


    而之前那個還囂張到不可一世的領頭人,這會子正低著頭,蔫巴巴的在聽著電話。


    感覺得出來應該是被訓了話,全程都在唯唯諾諾的點頭,也沒資格插上一句話。


    掛完電話之後,他整個臉都沉了下來。


    掃一眼眾人,神情還有些訕訕的,“收工。”


    咦?


    這就收工了?


    什麽個情況?剛剛不還特囂張來著?


    金秀兒踮著腳看著那頭的情況。


    村民們也麵麵相覷,不知其中緣由。


    “走了走了……”


    “收隊!”


    領頭人雖心有不甘,但上頭來了死命令,實在不敢不從。


    大部隊大陣仗的來,之後又大陣仗的離開。


    村民們歡呼雀躍的同時,又實在不解。


    “這什麽情況?剛不還說非拆了咱們這麽?怎麽轉頭又改主意了?”


    “就是!老村長,你跟人家談過了?”


    “沒有啊!他們哪願意跟我們談啊!”


    “我剛看他是接了個電話,然後就喊收工了。應該是有人打電話讓他撤走的吧?”


    “是是是!我看著也像,可那人是誰呢?”


    “不知道。”


    “不知道,就咱們這村,也沒誰有上頭的關係吧?”


    “沒有……”


    “……”


    金秀兒越聽,心中那個想法就越發肯定。


    莫非真的是自己打給陸宴北的那通電話給奏效了?


    是他把人給叫走的嗎?


    可是,可能嗎?這人難道不是他派來的?


    再說,就算人真不是他派來的,可他會打電話把人叫走嗎?他不應該是巴不得他們趕緊把房子拆了?


    越想金秀兒越覺得糊塗。


    正猶豫著要不要給人打通電話過去問一問的,結果……


    一聲音樂響起,手機又又又關機了!


    無語了!


    金秀兒朝天翻了個大白眼。


    算了!


    這大概就是老天的意思,不想她打這個電話吧。


    總歸事兒是解決了。


    金秀兒跟著爹娘一同往家裏回。


    爹娘走在前麵,她腦子裏裝著事兒,在後頭慢慢跟著。


    “老承,今兒這事有點奇怪了,雷聲大,結果雨點小,是不是?”


    “是啊!是奇怪了點,可是也保不準他們明兒還來這麽一出。”


    “要一直這麽鬧下去,那咱們一村的人都不用忙活了,天天陪著他們鬧就行了。對了,秀兒,你剛匆匆忙忙往回跑,幹什麽去了呀?”


    “啊?”


    被母親點名,金秀兒這才抬起腦袋上,眨眨眼兒,“呃……那個,我……我是看他們一個個手裏都拿著電棍,擔心真打起來自己手上沒東西,就尋思著回去摸個棍出來,結果找了一會兒沒找著,又折回來了。”


    “你這孩子!”


    胡麗哭笑不得。


    金秀兒偷偷吐了吐舌頭。


    不是她故意要扯謊騙長輩的,主要是兜裏這手機實在不能見陽光。


    要被爸媽知道了,他們會怎麽想?她還沒想好怎麽跟人家解釋呢!


    回家後,爹娘又坐回了弄堂裏擇豆子,金秀兒一個人偷偷摸進了房間裏,把手機插上電源重新藏到了枕頭底下,還不忘記給手機調了個靜音模式。


    萬一那人又打電話進來了……


    給手機插上電源之後,金秀兒就回弄堂裏和爹娘一塊擇豆子去了。


    擇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忽而,什麽東西震動了一下。


    “咦?這是什麽東西響。”


    金承率先聽到了。


    “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震?”


    “……”


    金秀兒心虛得很。


    還有什麽東西震?當然是她的手機了!


    要了命的!靜音了,卻忘了關閉震動模式。


    “沒什麽吧?是不是你們聽錯了,我去看看。”


    金秀兒撒了手裏的豆子,飛快的鑽進了自己房間裏去。


    果然是某個人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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