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你不是向來討厭來這種地方喝酒嗎?”


    黎楓和林演堯出現在酒吧的時候,陸宴北已經獨自一人喝開。


    兩人分別拉開椅子,在陸宴北對麵坐了下來。


    “waiter!”


    黎楓招來服務員,隨意點了兩杯雞尾酒。


    見陸宴北始終陰沉著臉色,他關心一句:“怎麽?溫泉酒店的案子,還沒擺平?”


    陸宴北從手邊的煙盒裏抽了支煙出來,叼嘴裏,點燃,猛吸了一口,這才冷涼出聲,“差不多了。”


    “內鬼揪出來了?”


    林演堯也對這事有著濃烈的興趣。


    他就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遲早。”


    陸宴北又沉沉的吐出一口煙圈來。


    煙霧繚繞,迷蒙了他深幽的黑眸。


    “內鬼不是蘇黎?”


    黎楓問他,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陸宴北的神情。


    “不是。”


    陸宴北麵無表情作答。


    骨節分明的長指彈了彈煙頭,把燃盡的煙灰彈進手邊的煙灰缸裏。


    “老大,你真就那麽確定?”


    陸宴北從鼻腔裏“嗯”了一聲。


    “難道又有新證據了?”林演堯眨眨眼,好奇的很。


    “要什麽證據?”


    黎楓露出一抹深諳的笑,瞥了陸宴北一眼,“哪怕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蘇黎,恐怕他也會選擇間歇性眼瞎耳鳴。”


    林演堯:“……”


    這不擺明了就是護犢子麽?


    “老大,你該不會對蘇黎還抱有那種想法吧?你不過兩天就跟楚晴領證了嗎?”


    黎楓瞟了眼林演堯,“皇帝都不急,你急什麽?”


    “我……我這還不是關心他們倆嗎?”


    林演堯眼睛裏閃過一抹心虛,卻飛快的斂了去,轉而控訴黎楓道:“倒是你,一個給人當哥的,親哥啊!你瞧瞧你現在什麽態度,一副巴不得兩人不成的樣子,楚晴要知道了得多傷心啊!”


    “現在傷心至少還有個退路,等將來結婚了再傷心,那可就連退路都沒了,我可不想將來替這兩人打什麽鬼離婚官司。”


    “……”


    這還沒婚呢,就被詛咒上了!


    服!


    “沒你這麽給人當哥的。”


    林演堯還是有些不服氣。


    黎楓瞥他一眼,眯了眯那雙高深莫測的狐狸眼,“老二,你好像很關心我們家楚晴的樣子?老大,你覺得呢?”


    陸宴北聞言,隻淡淡的揚了揚眉梢,把目光飄向了落地窗外。


    對於他們兩人的談話,一副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


    又或者,其實他根本就沒有留心聽他們倆的談話內容。


    他的目光隻落在窗外不遠處的夜宵大排檔那。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個坐在大馬路邊,舉著啤酒瓶,咬著燒烤串,時而手舞足蹈的女孩,就是前不久被他遺棄在路邊上的蘇黎。


    這會兒她還裹著他那件長風衣,若陸宴北沒估算錯的話,衣服上恐怕早已沾滿了油漬。


    陸宴北漆黑的眸色沉了又沉。


    林演堯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我關心她怎麽了?哥好歹跟她一個院子裏長大的,這怎麽說也是她的人生大事,我關心關心有問題麽?”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我也沒說什麽是吧?”黎楓攤手,一臉無辜的樣子。


    “你這老狐狸,什麽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全都變了味。”


    黎楓瞥了眼走神的陸宴北,又瞅了眼林演堯,探手過去,一個手背拍在林演堯的胸口,“老林,這年頭不實行護花使者這玩意兒了,你喜歡就追,不喜歡就嗝屁!”


    “追什麽追?你可別胡說八道。”


    被黎楓戳穿心思,林演堯耳根子處紅了一圈。


    他瞥了眼對麵的陸宴北,好在他並沒有留心聽他們這邊的談話。


    林演堯暗暗鬆了口氣,又瞪了眼使壞的黎楓,“朋友妻,不可欺,你當我林演堯是什麽人?”


    “油鹽不進,遲早有你後悔的。”


    “……”


    ***


    蘇黎和池年都已經算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了。


    反正桌上空下的瓶子少說也有十個,老板收走了多少兩人也早已沒數。


    吃了兩小時烤串,卻跑了不下五趟洗手間。


    酩酊大醉的兩人,最後是相互攙扶著從大排檔走出來的。


    預備去路邊打車,卻忽見三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了她們視線所及的範圍裏。


    三張臉,一張比一張臉精致,但也一張比一張臉臭。


    陸宴北在裏麵就見到了喝醉的蘇黎。


    眼前這樣的場麵,他從前也沒少見過。


    這副酩酊大醉的樣子,對她而言,並不稱奇。


    而黎楓是直到現在才見到喝得不省人事的池年。


    那張好看的臉,瞬時陰沉了下來,兩隻手指張成‘八’字型,不悅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架。


    唯有林演堯,作為一個吃瓜群眾,他杵在一旁,默默地等著看戲。


    蘇黎和池年兩人相互攙扶著朝他們三一步一晃的走了過來。


    “年年,你看這雕像……”


    蘇黎和池年肩並肩,站在陸宴北跟前。


    她仰高腦袋,瞪著醉醺醺的眼睛,瞅著跟前這尊臉黑成鍋底的‘雕像’,“你覺得他像……像不像你們那個大boss,陸……陸宴北!”


    蘇黎因為喝高了的緣故,說起話來還有些大舌頭。


    池年聞言,也抬頭去看他。


    她嗬嗬一笑,把頭歪在蘇黎的肩膀上,“像,真像!尤其像陸總生氣的樣子。”


    末了,她又指著跟前黎楓那張同樣毫無溫度的冷峻麵孔,“這個更像黎楓那個薄情漢!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黎楓聞言,鏡片下那雙幽深的黑眸閃過幾絲諱莫的冷光。


    他寒著臉問陸宴北,“這兩人到底喝了多少酒?”


    陸宴北的境地可半點不比黎楓強。


    眼下,蘇黎已是完全把他當做了一尊雕像。


    “這眉頭都快要擰成‘川’字了。”


    蘇黎說著,竟還上手去掰陸宴北緊擰的眉頭,“你為什麽總臭臉給我看?我不許你皺眉,不準皺眉……”


    蘇黎一想到剛剛自己被他臭著臉趕下車的事,心裏既委屈又悲憤。


    她嘟著嘴,兩隻手宛若跟他的眉頭卯上了似的,用力撫著,試圖把他皺著的眉頭撫平。


    黎楓和林演堯同時對陸宴北投去同情的目光。


    看她那副沒輕沒重的樣子,這眉頭被她的手戳著,應該也挺疼的吧!


    陸宴北的額頭幾次三番被蘇黎的手指戳到,確實還有點疼。


    這丫頭到底多久沒有修剪指甲了?


    他終於忍無可忍,扣住她的手,“蘇黎,不要鬧了!”


    嚴肅的口吻,根本不容人置喙。


    氣場不怒自威,讓旁邊的池年嚇得不由打了個寒噤。


    她哆嗦了一下,慫包似的,拽了拽蘇黎,“梨子,不玩了吧,我們回家了……”


    蘇黎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般,瞪著跟前這尊冰冷的‘雕像’,忽而一下子就紅了眼。


    “你為什麽要對我生氣?我有哪兒惹你不痛快了?”


    她說著,像受了委屈的少女似的,跺了跺腳,淚珠子頓時如斷線的珍珠一般,從眼眶中滾落了出來,“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沒有背叛你!是陸辰九,是陸辰九栽贓我,陷害我,可是為什麽你卻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接判了我的死刑?陸宴北,你也是個大壞蛋!你跟陸辰九一樣,一樣壞……”


    蘇黎滿腹的委屈,化作眼淚,淌之不竭。


    聽著蘇黎的控訴,看著她流出來的眼淚,陸宴北得承認,他是心疼了。


    繃緊的唇線鬆了幾分,“我沒有。”


    他否認。


    以為出口的話是冰冷的,可語氣分明柔和了許多。


    “你有,你就是有!這麽大冷天裏,你還把我一個人丟馬路上,你知不知道大晚上的外麵有多冷?你又知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難過?嗚嗚嗚嗚…………”


    陸宴北漆黑的眸仁沉下,眸底有暗光浮動。


    她說,被他丟下,她心裏難過?


    這言外之意,是什麽?


    “陸辰九……陸辰九是個大壞蛋!大惡人!”


    蘇黎忽而像受盡了委屈的孩子,一下子撲進了陸宴北的懷裏。


    被抱了個滿懷的陸宴北起初還一愣。


    印象中這還是她蘇黎第一次主動向自己投懷送抱。


    心髒明顯漏跳一拍,性感的喉頭滾動數圈,呼吸微沉,伸出手反抱住了她。


    蘇黎卻哭得梨花帶雨,委屈的向陸宴北控訴著陸辰九的惡行,“他為了搶到這個項目竟然要把我送給那楊越,還說要我陪楊越睡覺!我又不是援交女,他憑什麽對我這樣?憑什麽——”


    蘇黎的話,讓三個男人同時一震。


    尤其是陸宴北,殺氣瞬時騰起,周身戾氣駭人。


    “你說陸辰九把你送給了楊越?”


    陸宴北漆黑的眸仁裏布上層層紅血絲,大手托住蘇黎染著淚痕的小臉,咬牙切齒,“他真的喪心病狂到讓你去陪楊越睡覺?”


    想到剛剛在別墅裏受下的那些委屈,蘇黎眼眶裏的淚水瞬時湧得更急。


    她兩隻小手揪著陸宴北的襯衫,淚眼漣漣,“他殺了我的孩子……他殺了我們的孩子!”


    “……你說什麽?”


    陸宴北聽到了自己牙關繃緊的聲音,“我們的孩子?”


    “是,我們的孩子,被他殺了!他殺了我的孩子,摘了我的子宮,現在又把我送給了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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