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一聽,心裏不停犯嘀咕。


    他家人在為什麽要叫自己去用餐呢?莫非是因為黎楚晴?


    想到此,蘇黎搖頭如搗蒜,“可別!黎神饒了我吧!”


    黎楓輕聲笑了,“慫包。”


    “是是是,我慫,我慫爆了。”


    陸辰九本就在誤會自己和他的關係,要她還跑去人家家庭聚餐上鬧一鬧,那好,可不真坐實了兩人這‘不菲’的關係?


    正說著,電梯“叮——”一聲,三樓到了。


    門打開,池年衝黎楓頷首點頭後,匆步離開。


    她麵上平靜似無半點異常。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邁出電梯門的第二秒,眼眶便已然不爭氣的濕了一圈。


    黎楓,你到底還是回來了!


    池年曾設想過他們無數次見麵的場景,或怒,或悲,或平和,或陌生,卻從未想過,多年再見,是翻江倒海,是心緒難平,更是肝腸寸斷。


    既已離開,何必再回來。


    既然已經分手,何必又重遇。


    蘇黎與黎楓匆匆道別,追出電梯門。


    李琛又恭恭敬敬與黎楓道別,這才走出電梯來。


    三人這頓飯吃得並不怎麽愉快。


    李琛一直在找蘇黎打聽著黎楓的事情,很明顯感覺到他有意要攀附黎楓。


    池年全程默然不語。


    後來李琛被事務所召喚回去加班,這頓飯才終因他離開而輕鬆不少。


    池年心情不佳,蘇黎也不多問,她怕問了反遭她難過。


    “梨子,我先去上個洗手間。”


    池年想去拂把冷水讓自己清醒些。


    哪知,才走出包廂門不遠,就撞見了正倚在長廊口上抽煙的黎楓。


    池年敏感的心尖兒像被什麽蟄了一下,有些疼。


    呼吸有些不順。


    黎楓也注意到了對麵的她。


    眼神睞她一眼,輕笑道:“你上哪兒找的男朋友?可真逗!”


    ‘逗’這話的意思,在黎楓的嘴裏,一定不是‘好玩’的意思。


    這其中絕對是夾槍帶棒的諷刺。


    池年太了解他了。


    他那張能言善辯的嘴裏,向來說不出幾句好聽的話來。


    “未婚夫。”


    池年糾正他。


    “未婚夫?”


    黎楓笑了一聲,吸了口手中的煙,吐出一縷煙圈,“想不到幾年不見,眼光竟是一落千丈。”


    一落千丈?


    千丈高的那人指的是誰?他黎楓?


    池年微微一笑,“你還真抬舉了,我分明是一直瞎。”


    對於池年的諷刺,黎楓不以為意。


    他抬抬眉梢,“剛我在這遇見他,你猜他跟我說什麽?”


    池年抿緊了紅唇。


    自覺不是什麽好話。


    “他說,他希望能到我公司來為我效力,我一想,他是你男朋友,我自當賣你這個舊情人一個麵子,於是我允了。不過我給他提了個小要求,沒想到他居然毫不猶豫就應了,你猜猜我提的什麽要求?”


    黎楓邊問邊沿著牆壁走近池年,身形斜倚在牆上,單手抄兜,另一隻手裏夾著一支慢慢燃著的長煙。


    頭低著,居高臨下的睥睨著池年,清雋的臉上是一抹玩味的壞笑,“很有趣,猜猜看。”


    “我沒興趣。”


    他靠近過來,池年能夠嗅到他身上那濃濃的煙草味,還伴隨著若有似無,卻讓她格外熟悉的薄荷香。


    香氣如刀子一般,在她還沒來得及修複的心口上又劃拉出了一道血口子。


    她側身,想要逃。


    即便五年過去,直到如今,她竟仍是無力抵抗跟前這個男人。


    他亦正亦邪。


    分明是成熟穩重的,可偏偏,身上卻又還透著一股子邪佞之氣,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深究,繼而為之傾倒,沉迷。


    池年當初就是被他這樣的氣質所吸引。


    那現在呢?難道還要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若是那樣,池年,你可當真應該墮入十八層地獄,永不得超生。


    黎楓見她要走,開口道:“我跟他說,借他女朋友給我睡上一晚。”


    “你——”


    池年羞憤難當。


    舉起手,就想給他一巴掌。


    可黎楓眼疾手快,一手擒住了她的手腕,“這一巴掌你該賞給你未婚夫才是,他為了自己的前程,把你送給了我,明白了嗎?”


    “黎楓,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麽無恥!”


    池年掙紮著想從他手中逃出來。


    可下一瞬,細腰就被他另一條猿臂鎖住,強行往他懷中一帶。


    他低下頭,氣息有意無意擦過她的鼻尖,“這麽多年不見,可有想過我?”


    “你放手!”


    池年惱羞成怒。


    黎楓悠悠然衝她吐出一口濃鬱的煙圈。


    “咳咳咳——”


    池年嗆得猛咳嗽。


    黎楓輕聲笑了,“反應還是這麽可愛。”


    說著,後退一步,鬆開了她。


    他把手中的煙蒂撚滅在旁邊的煙灰缸裏,“池年,若想替你父親報仇,隨時恭候。”


    說完,他折身大步離去。


    走得瀟灑,毫不留戀。


    徒留下池年,怔忡的看著他漠然的背影,麵色陣陣泛白。


    黎楓,看似有情卻最是無情。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在情場上他總是如此遊刃有餘。


    無聊撥弄情弦,拂袖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卻不知,情音仍在餘響,經久不衰。


    回到家中,池年就把自己關進了臥室裏。


    她給李琛撥了通電話過去。


    “你跟黎楓談了什麽交易?”


    池年劈頭蓋臉就問李琛。


    “哎呀!哪是什麽交易,隻是男人之間的一個玩笑話而已。”李琛還在打馬虎眼。


    “玩笑話?你們男人之間的玩笑是動輒就把自己的女朋友送人嗎?”


    “年年,那黎楓是真看上你了。你幫我去哄哄他唄,我要真飛黃騰達了,將來受益的還不是你?”


    池年氣得七竅生煙,胸口因怒而劇烈起伏著,“李琛,你可真是個人渣!不是個東西!!”


    “我人渣?”


    李琛在電話裏冷笑,“池年,你以為你就是什麽好貨色?你這麽急著跟我定下來,還不是看中了我的錢?見我有房有車,就迫不及待想賴上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池年想,如果李琛現在就站在她麵前,她一定把手機狠狠砸他腦袋上。


    “以後別再讓我見到你,不然,我見你一次揍你一回!”


    池年憤恨的吼完,掛上了電話。


    拉門走出房間,無力的往蘇黎身邊一摔,抱著抱枕癱在沙發上,嘟囔道:“這世上的好男人大概都已經死絕了。”


    池年說的是李琛,但心裏想得更多的卻是黎楓。


    說實話,遭李琛這樣羞辱,她除了憤怒之外,再無其他別的情緒。


    她當時急著與李琛確定關係,其實並非恨嫁,當然也不是看中了李琛的條件,她不過……就是為了以防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本想把婚姻當做給自己的枷鎖,可如今,還沒開始,枷鎖就已然被黎楓那個無恥之徒給砸了。


    蘇黎伸手過來拍了拍她的額麵,“用你安慰我的話安慰你,風雨過後是彩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池年笑了笑,“果然,安慰人的時候什麽道理都能懂,如今擱自己身上來,什麽道理都不明白了。”


    蘇黎躲著陸宴北的一周之後——


    陸璟宸背著書包從外麵回來,見著沙發上正悠閑閱報的老父親,他小臉兒上寫滿著詫異,“老爸,你今天怎麽回得這麽早?”


    陸宴北隻從鼻腔裏“嗯”了一聲,沒回應。


    掀起眼皮瞥了陸璟宸一眼,卻見他已然扔了書包,盤著兩條小短腿,坐在廳裏的波斯地毯上看起了動畫片來。


    完全沒有要寫作業的自覺性。


    “作業寫了嗎?回來就隻顧著看電視。”


    陸宴北對如此不爭氣的兒子甚是不滿。


    “爸爸,我們明天不上課,幼兒園搞親子校運會呢!”


    “親子校運會?”


    “對!就是爸媽一塊參加的那種。不過你肯定很忙吧?你要沒時間不參加也行。”


    他巴不得老爸不去幼兒園呢!免得班主任老師各種跟他打小報告。


    陸宴北斂了斂眉,沒發表什麽意見。


    卻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你有多久沒見到你的蘇蘇了?”


    “沒多久啊,前兩天才見過哩!”


    陸宴北皺眉,略微不滿,“你什麽時候去找過她?為什麽沒聽你提起過?”


    哼哼!他才不會說呢!


    小璟宸心裏得意的想著。


    他一早就猜到他老爸的壞心思了。


    準是想要跟他搶蘇蘇的。


    “老爸,蘇蘇可疼我了,她給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呢!”


    陸璟宸開始不留餘地在他老父親麵前‘秀恩愛’。


    他還刻意把小屁股從地毯上挪到了陸宴北身邊來,同他如數家珍,“有蛋撻,有麵包,全都是蘇蘇自己烤的。啊,對了,她還給我做了個很可愛的生日蛋糕呢!”


    “你又不過生日,吃什麽生日蛋糕。”


    陸宴北的臉色如期沉了下來。


    陸璟宸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自己兩條小短腿,“吃唄!老爸,我當時是想著你的,本想把蛋糕留一半帶回來給你嚐嚐的……”


    “我不吃甜食!”


    陸宴北冷著臉截去了兒子後續的話。


    “蘇蘇還不肯給你吃呢!說是送給我的,不能讓它被別人吃了,最後沒得法子,隻好我一個人獨享了,嘖嘖嘖!小肚皮險些都快要炸了。”


    “……”


    陸宴北聽出來了。


    他兒子就是來故意向他示威的。


    有種衝動,想一腳把他踢飛到外太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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