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聞璟拿著東西,心情有點複雜。


    是他想多了。


    他想著試探她,但她對他的想法一無所知,還準備回饋他的打賞。


    殷芙見霍聞璟不說話,彎起唇角,開玩笑道:“霍律師該不會是想追討回打賞吧?你不是未成年人,恐怕不好申請退款哦。”


    霍聞璟不禁輕笑:“淺淺,法律條文我比你熟。”


    殷芙哦哦兩聲,俏皮地道:“那我完了,一晚上白唱了!”


    霍聞璟看著她的笑顏,心頭無名的陰霾漸漸散去。


    他對人性沒有信心。


    或者說,他厭惡“人”。


    當年,他以為自己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爸爸愛著媽媽,媽媽也愛著爸爸。


    但爸爸出軌之後,他才知道,人與人之間隻有利益與欲望。


    爸爸好色虛偽,隻不過在他們麵前掩飾得很好。


    媽媽自私偏激,每天瘋狂發泄自己的怨恨,最後甚至用死亡來報複霍家。


    她從來沒想過,她這麽做,會給自己的兒子們帶來什麽陰影。


    世界上最親的人,也不過如此。


    他又怎麽能指望所謂的另一半,會給他無條件的愛。


    這也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他寧願選擇單方麵對溫顏付出。


    因為這樣,掌控權還是在他手上——他不願意付出了,就可以收回。


    “霍律師,你喜不喜歡看電影?”


    殷芙和霍聞璟並肩走出奢侈品,不經意間看到一張電影大海報。


    霍聞野可能還在她家外麵等著逮她,她不想太早回去。


    看一場午夜電影,剛剛好。


    “這是愛情片。”


    霍聞璟掃了一眼海報上的介紹,浪漫愛情電影,很甜的樣子。


    “霍律師不相信愛情嗎?”


    殷芙隨口一問。


    霍聞璟對於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總是習慣反問:“那你呢?你相信愛情嗎?”


    殷芙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相信這個世上,有願意為對方無條件付出的愛情。就算我還沒有遇到,那也隻是代表我暫時還不夠幸運而已。”


    霍聞璟看她一眼。


    她的眸光落在海報上相擁的男女主角,臉上流露出一絲羨慕。


    他順勢問:“所以,你現在單身嗎?”


    殷芙嗯了聲:“沒有人真心愛我。”


    霍聞璟沒有再深究下去。


    她單身就好。


    他去自動售票機,買了兩張電影票:“走吧,我請你看電影。”


    殷芙想起上一次和霍聞璟看電影,是跟蹤霍聞野和溫顏的那次。


    當時心思沒在電影上,看了和沒看一樣。


    她這次是抱著和霍聞璟“好好相處”的約會心態,放鬆地投入電影劇情。


    但沒想到海報上甜蜜蜜的宣傳,到了電影劇情裏,竟然有幾分色氣。


    男女主角動不動就親吻,上床。


    滿場觀眾看得津津有味,還有情侶趁著氛圍偷偷親嘴。


    殷芙和霍聞璟前麵那一排,就是一對年輕小情侶,交頭相纏,親得嘖嘖有聲。


    殷芙:“……”


    她轉眸,看了一眼霍聞璟。


    他麵色平靜,好像不為所動,但她卻注意到,他放在座位扶手上的手下意識地攥起。


    他心裏並不是那麽淡定的嘛。


    電影大屏幕上,正在播放床上戲。


    雖然什麽都沒露,但男女主角的互動十分曖昧,令人臉紅心跳。


    殷芙聽到霍聞璟低咳了一聲。


    她壓低嗓音,關心地問:“怎麽了?是不是剛才火鍋吃的太辣了?”


    她靠近他說話,幽暗中,氣息親密。


    霍聞璟瞥見她耳朵泛紅,臉頰也紅紅的,明明因為看這種曖昧場景而羞赧,卻硬裝沒事,正經地關心他。


    “沒事,隻是有點口渴,你想不想喝東西?”


    霍聞璟的目光落在她唇上。


    她似乎是本能的,舔了一下嘴唇,回答:“是有點渴……”


    霍聞璟準備起身:“那我出去買飲料。”


    殷芙伸手摁住他:“別去,我們看完吧,馬上就大結局了。”


    她的手摁在他手背上。


    軟軟的。


    霍聞璟幾乎是在瞬間就回憶起,當初觸碰過殷芙的感覺。


    原來,女孩子都是這樣軟軟的。


    薑淺的手,和殷芙一樣,輕軟柔滑,好像一捏就會碎。


    “看電影不看大結局,簡直就和沒看一樣嘛。”


    殷芙小聲道。


    她收回了手,不露聲色地彎了彎嘴角。


    潔癖的霍二少,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縮回手。


    她這個馬甲身份,果然比殷芙本身,更好用。


    畢竟,殷芙和他大哥之間的關係太過糾纏不清,霍二少很難放下心防。


    但“薑淺”不一樣。


    薑淺是全新的一個女孩子。


    他可以放心塑造相處模式。


    “好,那我們先看完,再去喝東西。”


    霍聞璟耐著性子,盡量忽視前排親個不停的情侶。


    但他視力太好,就算電影院裏光線幽暗,還是看到了前排的男孩子把手伸到了鄰座女朋友的腿上。


    不僅如此。


    動作越來越過分。


    霍聞璟深吸一口氣,壓下煩躁的情緒。


    他瞥了一眼自己旁邊的女孩,她也發現了那對情侶的動作。


    她的耳朵更紅了,睫毛顫抖個不停,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我們……”


    她轉臉,對他有點磕巴地說,“我們還是走吧?”


    霍聞璟這下倒不急著走了,低著嗓子,道:“不是說要看完大結局?”


    殷芙指了指前排那對情侶:“他們好像在……在……”


    她結巴了一下,沒說完。


    霍聞璟像是不解,問:“在什麽?”


    殷芙羞惱,拍了他一下:“你自己看!”


    她的手又碰到了他手背。


    拍那一下不疼,卻激起他莫名的興味。


    霍聞璟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心理,就是有點想逗她。


    他推了推眼鏡架,語氣一本正經,“我近視,這副眼鏡很久沒配新,有點模糊。”


    殷芙心道,我聽你在胡說八道!


    據她所知,他根本就不近視,眼鏡隻是他喜歡的裝飾罷了。


    她抿起嘴唇,不說話了。


    但眼神還是忍不住往那對情侶看去。


    真是大膽啊。


    在幾乎滿座的電影院,居然就這樣摸起來。


    當成是無人區了。


    難道他們不知道,電影院的監控是有夜視功能的,會錄得清清楚楚。


    殷芙心裏想法亂飄,時不時瞄一眼那對情侶,麵頰不由自主的越來越紅。


    霍聞璟的視線從那對情侶移開,鎖定在身邊女孩漂亮精致的側臉上。


    她臉上現在肯定很燙。


    他甚至都能感受那一股熱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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