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聞野把她抱上了車。


    殷芙垂著眸,客氣地道:“謝謝。”


    霍聞野見她態度疏離的樣子,也淡了臉色:“不必客氣。”


    車子緩慢行駛。


    兩人一路無話。


    殷芙望著車窗外,精致的側臉像漂亮木偶,沒有表情。


    不知道為什麽,霍聞野看她這副模樣,心中燃起一股無名火。


    她向來是生機勃勃的,就算裝怯裝可憐,也生動盎然,靈動嬌俏。


    現在這樣死氣沉沉的樣子,他看得極不習慣。


    “霍總,到了。”


    司機把車開回了霍家別墅。


    殷芙這時才緩過神,輕輕出聲:“能送我回劇組嗎?我明天還有工作。”


    霍聞野卻揚聲對司機道:“你先下車。”


    車子已經駛入別墅的車庫,司機聞言,趕緊默默下車。


    殷芙看向霍聞野,長睫微顫,眼波流轉,含著幾分酸澀的憂傷。


    霍聞野抬手,撫了撫她的臉蛋:“行了,不要一副怨婦的模樣。我和你說過,不論我結不結婚,我們之間的關係都不會受到影響。”


    殷芙隻是安靜地看著他,眼神黯淡。


    霍聞野耐著性子,“你以前住的房間,我按照你的喜好,讓人準備了四季的新衣服,你隨時可以搬回來。”


    殷芙驚訝了一下:“是為我準備的?”


    霍聞野頷首:“不然是為誰?”


    “我還以為,你看上了什麽新歡……”


    害她先前還吃了一頓小醋。


    可就算是他為她留的房間,又能怎麽樣呢?


    難道他結婚了,她一個金絲雀還不要臉的和正室原配同住一個屋簷下?


    殷芙搖了搖頭,依然堅持地道:“送我回去,可以嗎?”


    霍聞野的耐心告罄,沉下俊臉:“你要回劇組,就自己走回去。”


    他打開車門,邁著長腿下車。


    殷芙一個人留在了車內。


    她爬到了駕駛座,司機雖然走了,但車鑰匙還在。


    她才不會傻乎乎的在大雪天走一晚上。


    殷芙啟動車子,順手給霍聞野發了個消息:【我今晚花了三千六百萬,借你車子用一用,應該是可以的吧?】


    她不等他回複,就踩下油門,駕出了車庫。


    心酸歸心酸。


    日子還是得過。


    殷芙揉揉鼻子,振作起來。


    霍聞野收了她一年的包養費,這事沒完。


    殷芙回到劇組酒店,悶頭睡覺,幸好隔天上午沒有排戲,她睡到日上三竿,總算恢複了元氣。


    《民國迷情》這部劇就快要殺青了,她借著投入工作,暫時忘記煩惱。


    接連忙了幾天,霍二少霍聞璟找上了她。


    殷芙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霍老爺子催著霍聞野和溫顏訂婚,霍二少不可能沒收到風聲。


    “你真的要嫁給他?”


    酒店房間裏,霍聞璟語氣清幽,低聲問。


    殷芙抬眸看他。


    一貫斯文清雅的男人,竟有幾分憔悴。


    他銀絲邊框下的眼眸泛動著陰鷙的躁意,痛苦似深藏在陰冷潭水之下,濃厚深重。


    他又來找她當替身了。


    “我沒有別的辦法。”


    殷芙輕輕歎息,摁了摁眉心,像是很無奈,“兩家的大家長定下來的婚事,我沒辦法改變。”


    霍聞璟眸光驀地銳利,沉著嗓子道:“不,你能改變。隻要你不同意,這樁聯姻就不能成。”


    殷芙心想,你明知道答案,卻還要問。


    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殷芙隻能抿唇不說話,用溫顏式的溫婉目光看著他。


    霍聞璟眼底的躁意卻越來越濃,他突然怒道:“我十三歲那年被綁架,你說你不認得我。是不是從那時起,你就決定,當我隻是一個陌路人?”


    殷芙有些疑惑地蹙眉。


    她曾被他要求,扮演過一次,在那場綁架案裏救他的小女孩。


    她也猜到,小女孩應該是溫顏。


    但溫顏當時為什麽說不認識他?


    “我沒有這個意思……”殷芙盡責的繼續演下去,傷心地道,“你為什麽要這樣誤解我?”


    “獲救之後,我後來回去找過你。你說的地址是騙我的,我根本就找不到你說的那個地方。”


    霍聞璟眸色幽暗,似乎沉浸在那段回憶裏。


    當初那個小女孩,靈動狡黠。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失憶的樣子。


    她陪伴他的那段時光,猶如黑暗裏透進來一縫光明。


    他喜歡她。


    即使那年他才十三歲,也很確定自己喜歡她。


    那兩年,正是溫顏走丟的兩年。


    她被找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十五歲。


    她與他記憶中靈氣十足的小女孩有些不同,她更謹慎,更端莊。


    他問起他被綁在倉庫裏的事,她一臉茫然歉意:“對不起,我不記得了。我摔傷過頭部,很多記憶都模糊了。”


    是真的嗎?


    又或者,她從那時起就決定選擇他大哥,要與他劃清界限?


    若是如此,那她後來為什麽又總是來接近他?


    “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


    殷芙聽霍聞璟回憶往事,從他碎片的話語中,忽然產生一個大膽的假設。


    “什麽可能?”


    霍聞璟從記憶中回神,鏡片下的眸光幽冷。


    “如果,當初那個救贖你的小女孩,並不是我……”


    殷芙口中的“我”是指溫顏。


    她一頓,再道,“而是一個長得像我的人?”


    霍聞璟驟然一愣。


    他從未這麽想過!


    殷芙見他神色如遭雷劈,輕輕抿唇。


    她隻是猜測而已。


    並不等於真相。


    這件事,需要霍二少自己去查。


    “如果當初救你的人不是我,你還會……喜歡我嗎?”


    殷芙輕聲問。


    他還會為了溫顏這麽痛苦嗎?


    霍聞璟目光複雜,落在她經過化妝而極為肖似溫顏的臉上。


    殷芙回望著他。


    霍聞璟遲遲沒有回答。


    他突然站起身:“你不必演她了,今晚的替身費,白送給你。”


    殷芙挑眉,還有這種好事?


    霍聞璟眯起眼睛,審視地看著她,冷不丁地問:“你以前有沒有去過那個倉庫?”


    他被綁架的那個倉庫。


    殷芙不禁咦了一聲,他是在懷疑,如果當初那個小女孩不是溫顏,有可能是像溫顏的她?


    但那時候,她還沒有穿越過來。


    在原主的記憶裏,並沒有救他的相關事情。


    “沒去過。”


    殷芙遺憾地搖頭。


    她倒希望是原主,那她攻略起來就方便多了。


    但這種事,不能亂冒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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