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曜睡得迷迷糊糊。


    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觸碰臉頰。


    睜開眼。


    就是一個閉著眼睛的人頭。


    懸掛在臉頰兩側的烏黑發絲輕輕搖曳。


    隨著雲夢瑤鼻腔呼出的氣息,在他的臉上刮動。


    “不是……?”


    “你幹嘛……!?”


    “哎呦……”


    顧曜胸膛被壓住,喘息變得困難。


    立刻伸手去推搡雲夢瑤的肩膀。


    卻發現她紋絲不動。


    最終發現。


    雲夢瑤像毛毛蟲似的,貼著他的肚皮鑽在衣服裏麵。


    隻露出一個圓滾滾的小腦袋。


    顧曜當場驚呆。


    “整整一個晚上都是這麽睡的?”


    “不累嗎……?”


    顧曜強忍著頭皮發麻帶來的沉默感。


    輕輕拍著小家夥西瓜狀的腦袋。


    拍了幾下,都沒有拍醒。


    索性。


    按住雲夢瑤的身體。


    像生孩子似的。


    從肚皮下拽了出來。


    “呼……”


    顧曜做了個悠長的深呼吸。


    頓時覺得胸腔開闊。


    “怎麽困成這樣?”顧曜注視著蜷縮身體打盹的少女。


    握著她的四肢。


    輕輕放在枕頭上。


    重新蓋好棉被。


    隨後翻身下床。


    啪嗒——


    雲夢瑤突然伸出胳膊,攥住了顧曜的手腕。


    嘴裏呢喃著輕柔的夢吟話語:“男朋友,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小家夥閉著眼睛說夢話的樣子十分可愛。


    顧曜探出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淺笑回應:“好好好,永遠在一起。”


    “把手鬆開,我要去上廁所。”


    雲夢瑤繼續呢喃著夢吟:“唔……我也要喝……”


    顧曜滿臉汗顏:“喝你個頭啊,把手鬆開,傻蛋。”


    勸說無果後。


    他輕輕摳著雲夢瑤的手指。


    把胳膊重新搭在床單上。


    蓋好了棉被。


    接著。


    走向浴室。


    清洗後。


    顧曜拉開冰箱門,查看裏麵的東西。


    好幾天沒回家。


    冰箱裏的食材基本蔫了。


    顧曜將它們丟進垃圾桶。


    又去旁邊的田園裏摘了些新鮮蔬菜。


    準備做一道簡簡單單的青菜麵條。


    煮水後。


    顧曜往鍋裏下麵。


    硬邦邦的麵條觸碰熱水的瞬間,立刻變得疲軟。


    顧曜用筷子攪動。


    讓它們預熱均勻。


    望著鍋裏正在旋轉的【水龍卷】。


    顧曜的思緒不由回到幾天前、導師打來電話的場景。


    他與安琳的談話,顧曜聽到了全過程。


    其中還包括在雲夢瑤身上進行的【試藥】。


    或許是覺得曾經做過太多的【冤孽】。


    才在【懺悔】與【衝動】中,用極端方式阻攔了安琳的行為。


    “提取雲夢瑤身上的細胞,就可以做藥物研究嗎……?顧曜呢喃。


    很快就搖搖頭。


    覺得太過於荒謬。


    雖然醫學研究少不了用活體進行試驗。


    但真發生時,卻難以接受。


    顧曜對錢不感興趣。


    也不奢求能夠名利雙收。


    把雲夢瑤留在身邊,也是因為最初的善心。


    現在的他,賬戶裏有很多資產。


    沒必要賺個無窮無盡。


    一張床、一個餐廳、一個小診所、一片小菜園,身邊還有個乖巧懂事的小甜妹。


    這樣的生活,遠遠足夠了。


    哢嚓——


    顧曜嘴角洋溢著淺笑,將新鮮雞蛋打在鍋裏。


    兩枚金燦燦的蛋黃,在鍋裏翻滾。


    很快便凝固。


    “雙黃蛋啊……”


    “多出來的蛋,就留給小家夥吃吧……”


    顧曜又往鍋裏加入青菜和食鹽。


    咕嚕咕嚕——


    麵湯翻滾。


    廚房飄蕩著食物的香味。


    ……


    數分鍾後。


    顧曜將兩碗小麵端上餐桌。


    每份都有青菜和雞蛋。


    恰好雲夢瑤揉著眼睛推開臥室門。


    “唔……”


    “顧曜……”


    “早安……”


    她用偏於沙啞的乖巧語調打招呼。


    頭發睡得亂糟糟。


    顧曜被她的樣子萌化了。


    迎上前用手指捋動發絲,淺笑道:“剛剛還是好好的,怎麽一會兒就睡成這樣了啊?”


    “不知道……”雲夢瑤小聲回複。


    她輕鬆鼻翼,睡眼朦朧地看向餐桌,清幽道:“顧曜,好香……”


    顧曜點頭:“嗯,做了麵條。”


    “用清水湯加醬油煮的。”


    “味道可能沒有其它湯底清甜,但是養胃。”


    雲夢瑤憨憨地笑了:“喜歡……”


    啪嘰——


    顧曜把手搭在雲夢瑤的腦袋上。


    溫柔撫摸。


    小家夥立刻微仰身軀迎合。


    感受著顧曜手心傳遞出來的溫暖。


    “去浴室洗漱吧。”


    “洗完後,就可以吃麵條了。”


    顧曜鬆開撫摸腦袋的手掌。


    試圖把小家夥帶進浴室。


    然而——


    就在掌心離開腦袋的瞬間。


    雲夢瑤突然握住顧曜的手腕,強行壓在了腦袋上。


    顧曜哭笑不得:“這樣可不行啊——”


    “行的行的……”


    雲夢瑤用鼻腔哼著軟糯音符。


    【得寸進尺】般將腦袋貼近顧曜的胸膛。


    顧曜低頭注視著趴在懷裏蛄蛹的小甜妹。


    無奈地歎了口氣。


    重新把掌心搭在她的腦袋上。


    繼續撫摸。


    “隻準摸一小會兒啊。”


    “等舒服完,就去浴室洗漱。”


    雲夢瑤搖搖頭,似黏人的牛皮糖一樣撒嬌叮嚀:“不要……”


    顧曜欲哭無淚:“什麽不要啊,麵條放久會變坨。”


    “變坨的麵條咬起來像麵餅,不好吃。”


    雲夢瑤環住顧曜的腰,把臉頰埋在顧曜的胸口裏搖晃腦袋:“不要……”


    “要一直抱著男朋友……”


    “永遠不分開……”


    顧曜用指尖輕輕推搡雲夢瑤。


    發現戳不開後。


    便挪動身體,強行把抱著他的小家夥帶到浴室。


    找到牙刷,往上麵擠了黃豆大小的薄荷味牙膏。


    遞到雲夢瑤嘴邊。


    “張嘴。”顧曜說道。


    “啊——”雲夢瑤乖乖照做。


    顧曜沒有猶豫。


    把牙刷緩緩伸進雲夢瑤的口腔。


    在她潔白的牙齒上,轉圈摩擦。


    最後又在她紅潤的舌苔表麵輕輕蹭了一下。


    又開始往水池裏注入溫水。


    做著小家夥的麵部清潔。


    ……


    數分鍾後。


    兩人回到餐桌。


    攪拌著碗裏吸飽水的麵條。


    共進早餐。


    “顧曜……”雲夢瑤突然呼喚他的姓名。


    顧曜順勢抬頭。


    和那輪浮現熒光的灰褐色瞳孔對視。


    小家夥探出手指,往碗裏指了指。


    眨巴著眼眸的樣子十分呆萌:“這裏,有兩個蛋……”


    顧曜瞟向碗裏。


    放著幾片青菜的麵條上,有兩顆圓滾滾的水煮蛋。


    顧曜點頭解釋:“嗯,今早打雞蛋的時候,恰好是個雙黃蛋,就都放裏麵了。”


    “雙黃蛋……”雲夢瑤垂著眼眸。


    呆呆地望著碗裏的雞蛋。


    小聲呢喃著細微話語:


    “是給一個人的……”


    “還是給兩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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