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曜微微一愣。


    他看了看手裏的名片。


    又抬頭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雖說一路小跑過來,不勻的呼吸看起來血氣不太充足。


    但眼眸中透露的堅定光線,並不像是在胡說八道。


    隨即。


    顧曜想起了與溫岐的談話。


    “溫震天……”


    顧曜喃喃自語。


    腦海裏將他們的關係自動串聯。


    名副其實的父女。


    通過溫岐的昔日表現。


    顧曜也能夠隱隱感覺出家庭的不簡單。


    但突然來到偏僻小鎮,給一個診所投資500萬。


    聽起來過於荒謬戲謔。


    但——


    錢送上門,就得收下。


    否則就是對錢的不尊重。


    “咳咳……”


    顧曜輕咳兩聲,再次確定道:“診所的盈利不多,主要是靠補貼……”


    “你確定要投資嗎?”


    溫震天微微一笑,點頭道:“嗯,這邊的政策在招商引資。”


    “我在官網看見,就投標把這個項目拿下來了。”


    “整個下午,我都在小鎮裏考察。”


    “生活用品方麵,鎮民們基本可以自己供應。”


    “建設工廠投入輕工業的製作,比較耗成本、也耗費精力。”


    “剛好發現有製藥業,就和有關部門商量進行投資了。”


    顧曜聞言點頭。


    溫震天接著說道:“目前合同正在擬定。”


    “屆時,我會和有關部門一起過來,正式簽合同。”


    “不過在簽合同前,我可以光顧診所的基本設施,和相關藥品嗎?”


    顧曜欣然同意。


    檢查了溫震天遞出的特批文件後。


    領著他光顧診所。


    藥品進貨單也都看了一遍。


    二十多分鍾後。


    溫震天滿意點頭,再次詢問:“顧曜醫生,你有相關工作成員的名單嗎?”


    顧曜苦笑搖頭,如實道:“沒有,診所暫時就我一個人。”


    “隻有你一個?”溫震天驚訝道。


    顧曜點了點頭。


    溫震天建議道:“投資金進場後,診所的規模會進行擴建。”


    “還會設置專門用來辦公的房間。”


    “如果人手不夠的話,工作很難順利進行。”


    “你看……”


    顧曜順勢接話道:“近期我會招聘幾個人做幫手的。”


    溫震天點頭道:“先招聘兩個吧。”


    短暫的停頓,溫震天話鋒一轉:“顧曜醫生,分我一個名額怎麽樣?”


    顧曜稍稍皺眉,心裏仿佛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


    下一秒。


    溫震天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自嘲苦笑:“我有個不省心的女兒。”


    “最近來到小鎮,和她爺爺住在一起。”


    “我擔心她會玩瘋。”


    “所以想把她安排到診所,曆練曆練。”


    “學學人情世故,磨練磨練耐心。”


    顧曜:“……”


    兩個招募名額,被要去一個。


    剩下的一個,就像是給雲夢瑤準備似的。


    顧曜突然有一種‘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感覺。


    像是被算計好的。


    和異域商人的做法,如出一轍。


    但稍稍思索,就覺得不可能。


    概率太小了。


    閑聊一陣子,把溫震天送走後。


    顧曜又在凳子上坐了一會兒。


    回想剛剛產生的‘陰謀論’思路。


    顧曜不僅按揉太陽穴,自嘲苦笑:“最近神經緊繃,都快產生被害妄想症了。”


    “還是放鬆些吧……”


    短暫的休息,顧曜離開診所。


    去了隔壁小屋。


    客廳安靜地出奇,並沒有動靜。


    顧曜放緩腳步,輕輕擰開了雲夢瑤的臥室門。


    小家夥仍然以睡覺的姿勢躺在床上。


    她蓋著印著奶牛圖案的黑白棉被,將身體裹得嚴嚴實實。


    兩顆灰褐色的瞳孔,眨巴個不停。


    “你在幹嘛?”顧曜詫異詢問。


    雲夢瑤:“睡覺……”


    顧曜:“睡覺怎麽不閉眼睛?”


    “因為……”雲夢瑤清幽呢喃。


    那輪散發著璀璨光暈的瞳孔,聚精會神地盯著顧曜的嘴唇。


    不知道為什麽。


    她有一種想吻上去的感覺。


    但思維裏卻徘徊著‘這麽做是不對的’主觀判斷。


    顧曜完全不清楚小丫頭的心思。


    他瞟向垃圾桶,檢查垃圾。


    紙簍裏,僅有幾團揉捏的紙巾。


    應該是擦的鼻水。


    雲夢瑤的體質不太好。


    天氣一降溫,鼻水就會流個不停。


    “裹著這床棉被睡覺,冷不冷啊?”顧曜擔憂詢問。


    雲夢瑤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嗯?”顧曜挑了挑眉。


    “顧曜,我不冷的……”雲夢瑤輕聲回應。


    “別勉強,最近雨夜交替,溫差變化太大了。”顧曜輕聲細語道。


    窣窣——


    雲夢瑤又將裹在棉被裏的身軀蜷縮了些。


    她抿著唇,試探性地詢問:“顧曜……”


    “身體冷……真的可以說出來嗎?”


    “當然可以。”顧曜回答得十分幹脆。


    雲夢瑤扯著被角,遮住半邊臉龐:“說出來……你會打我嗎?”


    顧曜搖搖頭,盡可能讓語氣聽起來溫暖:“不會啊,你怎麽突然問這種問題?”


    雲夢瑤真誠道:“顧曜,因為你沒打我過……”


    顧曜被逗笑了,眼裏滿是辛酸:“我為什麽要打你?”


    雲夢瑤用鼻腔呼著溫熱的氣息。


    棉被隨著她的胸膛彼此起伏。


    她微微張口,一字一句道:“因為打我……可以釋放你的壓力和情緒……”


    “能夠讓你身心愉悅……會讓你感覺到舒服……”


    “所有人都是這麽說的……”


    “他們說……我的慘叫聲令人愉悅……”


    “顧曜……”


    “你……想聽嗎?”


    古井無波的清幽話語,在封閉的臥室裏蕩漾。


    久久都沒有平息。


    顧曜心裏堵得慌。


    嘩嘩——


    他探出手,伸向少女的腦袋。


    雲夢瑤也有預感的迎合。


    沉浸顧曜帶有濃鬱安全感的撫摸。


    她很喜歡麵前的這個男人。


    沒有無緣無故的毆打。


    也沒有突如其來的斥責大罵。


    更沒有永遠也做不完的雜活。


    就像是來到了裹滿蜜糖的溫柔鄉中。


    漸漸的……


    她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價值——


    “顧曜……”雲夢瑤輕喚姓名。


    “嗯?”顧曜輕哼回應。


    視線,也朝雲夢瑤匯聚。


    躺在床上的少女輕閉著眼眸。


    軟糯的輕柔的言語似掠過的微風:“今晚……”


    “讓我‘服侍’你……”


    “好嗎……?”


    麻酥酥的口吻讓顧曜打了個冷顫。


    他想都沒想,果斷拒絕:“不用。”


    “我不是那種愛占便宜的人。”


    “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


    雲夢瑤呆呆地望著顧曜。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冰冷氣息。


    卻在閃爍著幽冷的光亮。


    【顧曜】


    【別拒絕我的請求】


    【你要乖】


    【懂事的乖孩子才會有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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