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首先要到山裏的祠堂祭祖,在村長的帶領下,這條長長的隊伍出發了,小林走在我前麵,姐姐走在我後麵,阿飛不知去向,不過叔叔走在村長的後麵是整個隊伍的第二人。


    差不多十多分鍾吧,儀式就開始了,除了有血緣關係的至親之人,其他人都要在祠堂外等候,出奇的是,整個一二百人的隊伍竟然沒有一個人講話,就連最小的娃娃也是如此,人們都在遵守某種儀式,遵守信仰,我們沒有理由打破它,隻能同樣低頭,默默的悲哀。


    祠堂並不大,目測隻能容二三十人,大老遠也能聽到一些哭聲。


    彝族這邊,死去的人要被放在木板上,而親戚們抬棺,也可以叫抬板。


    我細往祠堂裏看去,看到阿飛正跪在那裏,旁邊的小林正在抹眼淚,叔叔也紅了眼眶,忍住沒讓眼淚掉出來。


    儀式很快,吟誦經文,差不多十多分鍾就結束了,現在啟程回府,排頭繞一圈重新到排頭,啟程,這一大排長隊還是默默的跟著,和來時相比,更熱鬧了一點。


    很快我們便回到了阿飛家,女人們早已做好了飯,等待大家回來。


    飯菜極其豐盛,特別特別豐盛,都是彝族特有的美食和手藝,幾乎沒有蔬菜,都是肉,人們都開心極了,抽煙的抽煙,喝酒的喝酒,似乎忘記了葬禮,也許這就是彝族人的喜喪吧。


    相反,坐在主位旁的叔叔一臉憂傷,我越來越覺得,這葬禮隻是一些人的悲傷,而對於另外大部分人來說,更像是為了尊重一些規矩罷了。


    我們身在其中,卻又置身事外,我們循規蹈矩,卻又不問世事。


    我和姐姐都沒什麽食欲,反而特別的累,姐姐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所以我們和阿飛和叔叔打了個招呼,就一起回到家。


    我們輕輕的上二樓,準備回臥室裏休息,不過一陣細細的哭聲從叔叔的房間裏傳來,我和姐姐一起尋找這哭聲的源頭,輕輕打開門,這才發現原來是小林一個人坐在叔叔的床上哭泣。


    我實在不忍打擾,因為我知道這種感覺實在難受,我曾經不止一次細細追尋過,這幾天經常伴隨我的噩夢的來曆,我也不止一次的下過結論,可是這個“結”一直無法真正確定,我總覺得每一個結論都差點什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親人的離世,人是永遠無法做到共情的,不過正在體驗同一個世界的人知道,我認為我和小林現在也算同一個世界的人。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小林身旁,為什麽小心翼翼是因為怕小林驚恐,害怕,所以大老遠我就咳嗽了一聲,讓小林的目光看向我。


    “陳哥哥。”


    小林明顯帶有哽咽的聲音,讓我心疼不已,其實已經這麽多年沒見了,如果她走在大街上,我絕對不會認出她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來這兒這麽多天,小林一直以一個積極的麵貌去麵對死亡,她從來沒有悲傷,甚至沒有看過她一絲憂慮,我一直覺得她是堅強或者小林隻是年紀太小了,還不懂生死,現在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麽叔叔說小林這個孩子像她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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