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令礙於母親的話,沒法把齊宜欣的才能說出去。


    可他又實在氣不過,隻能瞪大雙眼死死盯著阮蘭夢。


    而見他偃旗息鼓,阮蘭夢更加得意。


    “哼,說不出來了吧!


    也就是說在你心中也清楚,齊宜欣就是個阿諛奉承的小人。


    就像她那個母親一樣,出賣自家好友。


    像這種人品有瑕的人,杜公子你最好離她遠點,省得跟她學壞了!”


    杜如令聞言更氣了,隻是他是被當大家閨秀培養的,壓根就不會啥罵人的話。


    道理不能講,人也不會罵,他隻能放下狠話。


    “阮蘭夢你等著,我這就回去告訴我娘,讓她把你趕回江南種地。”


    放完狠話他轉身就走。


    阮蘭夢聽了兩遍這話,再看他臉上認真的表情,酒也醒了不少。


    這……真是輸不起啊!


    兩個大人在外麵鬥起來,還回去找家長……


    她也跟著出去了,在樓梯前追上了杜如令,抓住他袖子準備拉住他。


    至於叫住他之後應該說什麽,阮蘭夢還沒想好。


    但不能讓他去告杜丞相。


    而杜如令自然也會掙紮,雙方拉扯間,袖子發出‘嘶拉’一聲斷裂聲。


    而杜如令因為用力過猛,一頭朝樓梯栽到而去。


    然後幾個起落間就滾落到一樓,臉上被割出一道道血痕,滿是鮮血。


    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本來一個江南第一才子,一個丞相家公子,他們一個都不想招惹,也就沒有參與其中。


    可誰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


    杜如令這臉,大概率是要毀容了……


    很快就有人回過神來,帶人將杜如令送去看醫師。


    而阮蘭夢的酒也徹底醒了。


    她怎麽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局麵。


    拉住杜如令是為了避免杜丞相針對她的……


    可如今……


    她的仕途徹底完了,甚至連小命都有危險。


    她歎了口氣,對雲清清說道:“賢妹,你還是快走吧!


    若是一會兒杜丞相帶人抓我,看到你在這,你恐怕也跑不了!


    這事還是我的脾氣惹的禍!


    若我不這麽高聲議論齊宜欣,也不至於引得杜如令,發生這種事!


    如今說什麽都晚了,我是徹底完了……


    賢妹你沒參與其中,現在離開還可能不被清算。”


    雲清清搖頭,“阮姐,這事還是因為我請你喝酒惹的禍。


    若非我事前沒有做好準備不知道杜公子在這,也不會有今天的衝突了。


    你更不會不小心讓他從樓上摔下去……


    杜丞相在世家中算不上一手遮天,但恐怕也沒人會得罪他保你。


    既然如此,咱們不如投靠陛下吧!


    姐姐你的才華人盡皆知,陛下求賢若渴,一定會保你的。”


    阮蘭夢神色猶豫,“這……陛下一直針對世家,她怎麽會接受我的投靠呢!”


    雲清清繼續搖頭,“阮姐你是聰明人,怎麽也相信他們宣傳的那一套呢!


    說到底陛下針對的還是貪腐問題……


    世家官員基本都沾親帶故,互相勾連,貪腐成性,這是在挖朝廷的根基啊!


    陛下也是因此才針對世家。


    但以實力而言,如今世家已經超過陛下,齊心協力之下,陛下在貪腐問題上也無可奈何。


    但世家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也隻有共同利益被觸動時他們才會對抗陛下。


    你的問題隻是得罪杜丞相,陛下保下你輕而易舉。


    問題在於陛下會不會保你!”


    雲清清的話點醒了阮蘭夢。


    她眉頭緊鎖,開始權衡利弊。


    她得罪的可是杜丞相,想讓皇帝庇護,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她無權無勢,最大的財富就是她的名聲和才華。


    可這兩樣都太虛了,不足以讓皇帝庇護自己。


    唯一對皇帝有用的便是……


    她的目光在已經空曠的酒樓遊離,最終定格在那一攤未幹的血跡上。


    “我若投靠陛下,那恐怕就與世家決裂,再無回頭之路了!”


    雲清清淺淺一笑,“咱們都是陛下的臣子,本就應該忠心於陛下。


    姐姐你隻是做出正確的選擇而已!”


    阮蘭夢沉默片刻,最終歎了口氣。


    “這事我還沒法下定主意!萬一杜如令的傷能治好呢!


    我們到底隻是一點小爭執,他摔下樓也隻是意外。”


    雲清清見此,沒有多說什麽,向她告辭離去。


    離開酒樓,雲清清就向著皇宮而去,靠著皇帝給的令牌輕而易舉見到了皇帝。


    她將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陛下,臣本隻是想讓杜如令直到我們倆今天在一起,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阮蘭夢傷到了杜如令,咱們什麽都不做,她恐怕至少也會被碾回江南。”


    皇帝皺了皺眉,“這阮蘭夢性格還需要打磨……


    就她這性子,恐怕很難擔起大任。


    想要靠她拉攏朝臣倒戈恐怕有點困難。”


    雲清清微微頷首,“她確實有點衝動,不過今天這事確實是意外。


    她太過傲氣,今天又喝了點酒,所以語氣有點衝。


    而杜如令又總是激怒她……但她也隻是想拉住杜如令。


    那衣袖斷裂……我感覺應該是那衣服質量不行。


    按理說以丞相家的條件,不應該用這種質量的衣服。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恐怕是有人送給他的。


    而他的社交圈基本都是世家公子,不需要送衣服。


    那送的人恐怕就是那位齊宜欣齊大人了!


    這事阮蘭夢與杜如令有責任,但齊宜欣也跑不了。


    若非她送的劣質衣服,這事恐怕不會發生。”


    皇帝輕輕‘哦‘’了一聲。


    她挺相信雲清清的判斷。


    作為世家官員之首的丞相,怎麽也不可能給兒子用劣質貨。


    阮蘭夢也隻是個文人,還沒這種力氣扯爛定製的衣物。


    不過這事怎麽發生的並不怎麽重要,對她有利就行。


    齊宜欣若是能當上吏科都給事中,那還能算個人物。


    可這人都被她否了,想要達到影響朝堂的地步還遠著呢,沒資格讓她特意對付。


    她又留了雲清清一陣,直到臉色不太好的杜丞相來找她。


    這是她預先約好的,就是為了讓杜丞相不經意間看到雲清清。


    杜丞相的疑心病很重,她一定會去查雲清清,最終會查到阮蘭夢與雲清清會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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