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鳳涼聽到林婉城肯幫忙,趕忙驚喜道:“對,你去勸勸她。我把她關在京郊的別院裏,我這就派人送你去。”


    崔叔明滿臉冰霜:“不行,吃完飯再說!”


    林婉城知道事態緊急,隻好拉著崔叔明的胳膊道:“她的情況想必你也知道,我要盡早去,不然很可能會出事的。”


    崔叔明卻仍不鬆口:“那也不行,別人絕不絕食都跟我沒關係,你是不是按時吃飯對我來說卻事關重大。”


    林婉城隻好向他保證:“你放心,我一定多帶些飯菜,到了別院,我一定跟相如故一起乖乖吃飯!”


    崔叔明眯著眼看她:“你保證?”


    林婉城趕忙舉起右手的四根手指,虔誠道:“我發誓!”


    崔叔明終於鬆口。


    林婉城帶著飯菜去了別院,白華就忍不住對花鳳涼道:“有機會多跟叔明好好學學!”


    白華一臉茫然:“學什麽?武功?”


    白華無語,默默端起酒杯與金一川對飲,崔叔明輕蔑一笑:“木頭再怎麽努力也還是木頭!”


    平安載著林婉城很快就來到花鳳涼在京郊的別院,門上的小廝樂園一聽說她是花鳳涼委派來的,趕忙陪著笑臉迎進去。


    花鳳涼這所別院建的十分氣派,亭台樓閣、九曲回廊、小橋流水應有盡有。


    樂園引著林婉城一路向前,最後來在一處十分精巧別致的院落裏。林婉城抬頭一看,隻見院門上“藏、、春閣”三個字寫的龍飛鳳舞,煞是有力。


    林婉城心中暗暗嗤笑:花鳳涼這廝腦袋被門擠了嗎?這院子怎麽聽都不是正經姑娘住的地方,讓相如故住在這裏,她心裏能痛快才怪。


    樂園給院門前看守的護院打了招呼,護院就將院門開了一條小縫,樂園就陪著笑臉道:“夫人您請。”


    林婉城冷眼看著,不言不語也不往裏進,安蘭看一眼她的臉色,走上前罵道:“糊塗東西,我們侯夫人是什麽樣的身份?憑你也敢如此輕慢,還不快把院門打開!”


    守門的護院看一眼樂園,為難道:“這……我家公子有吩咐,害怕相姑娘逃跑……”


    林婉城不等他說完就冷聲喝道:“相姑娘是你們公子的貴客,你們卻把她當成囚犯對待,如此曲解你們公子的意思,就不怕你們公子怪罪嗎?”


    護院被嚇了一跳,垂著腦袋不敢多說。


    林婉城看了樂園一眼:“還不快把他們撤下去!”


    樂園心裏知道這位侯夫人與自家公子關係非同一般,絲毫不敢怠慢,一咬牙,趕忙朝護院們揮手:“還不快滾下去!”


    護院們連連點頭,紛紛垂著腦袋告退。


    樂園親自上前把兩扇門推開,躬身請林婉城進門。林婉城滿意地點點頭,扶著安蘭、絲竹走進去。


    林婉城進了院子,又揮手撤走了院內看守的丫鬟、護院,才讓安蘭上前敲響香如故的門。


    丫鬟開了門,樂園將林婉城的身份表明了,他就領著丫鬟婆子趕忙退下去。


    林婉城親自打起簾子,一眼就看到相如故提筆懸腕背對著她坐在書案前。她穿著較為寬大的羅裙,整個人顯得比兩個月之前更加憔悴。


    林婉城靜悄悄走上前,探頭一看,隻見素白的宣紙上寫著兩行詞:人道情多情轉薄,而今真道不多情。


    林婉城伸手將那頁紙提起來,相如故正在發愣,驟然嚇了一跳,慌忙抬手想要遮掩,林婉城卻已將詞拿在手裏。


    林婉城慢慢將這兩句詞念出來,又主動補全另外兩句:“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個不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


    相如故有些難為情,趕忙道:“夫人怎麽過來了。”


    林婉城淡淡一笑,並不急於回答她:“妹妹真是好才情啊!”


    相如故神色黯然,低頭道:“我這等身份又怎麽配做夫人的姐妹。”


    林婉城是定遠侯夫人,更是皇上欽封的仁濟夫人,而相如故隻不過是青樓楚館的一個煙花女子,又怎敢和她相提並論?


    林婉城一笑:“自古英雄不問出處,美女也是一樣,妹妹說不配,我卻瞧不出哪裏不配。妹妹是鳳涼的紅顏知己,我和鳳涼相熟,一直把他當弟弟一樣,你豈不就是我的妹妹?”


    相如故還是猶豫道:“可我畢竟是……”


    林婉城不等她說完,就一把握住她的手:“難道做姐妹還要看身份嗎?不瞞你說,我家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人人都說我是罪臣以女,可是我父親的為人我自己知道。且不說他不會做那等禍國殃民的事,縱使是做下了,又怎樣?


    我雖然鼎著罪臣之女的名頭,不照樣安安穩穩的做定遠侯夫人?世人嘴最薄,說出的話也多像刀子一樣傷人,你若一位活在別人的刀子裏,日子當真難過。”


    相如故聽她說起自己的身世,臉上的神情百轉,聽到最後,她的臉色才慢慢緩和,想了想,終於開口,羞答答叫了一聲“姐姐”。


    林婉城笑著答應下來,拉著她的手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聽鳳涼說你怎麽不肯吃飯?”


    相如故臉上一頓,捏著手帕垂下頭去。


    林婉城就好言勸道:“與誰為難也不要和自己為難,你不吃飯可怎麽是好?你自己的情況你不知道嗎?縱使你不顧自己的死活,也總要顧及肚子裏那一個!”


    林婉城一邊說一邊就往相如故肚子上去看,她的身孕已經快要四個月了,按理說小腹早該隆起,縱使她的羅裙寬大一些,也不應該這麽平。


    林婉城吃了一驚,趕忙道:“你的肚子?”


    相如故咬著唇,苦苦一笑:“書上說生絹束腹可以壓製胎像,我不想讓他知道……”


    林婉城“蹭”一下站起來:“你怎麽如此糊塗?你肚子裏的可是你的骨肉,你怎麽能狠的下心?”


    相如故雙目含淚,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我……我不想讓他知道……”


    林婉城氣道:“難不成你還要瞞他一輩子嗎?鳳涼畢竟是孩子的父親。”


    相如故眼淚順著臉頰留下來:“這個孩子來的意外,我本不想留下他,可是我舍不得。可姐姐也知道他的性子,我在他手下討生活已經十分艱難,如果有了孩子,隻怕……”


    林婉城忍不住道:“你到底還是不了解鳳涼。鳳涼他看著像是個紈絝,其實於情愛一道單純的像是一張白紙。


    他從小活在銀子堆裏,所以在他的觀念裏,肯給你花錢就是對你好。


    殊不知,他半點也不了解女人的心思。”


    林婉城拿出手帕,輕輕給相如故擦幹眼淚,繼續道:“妹妹你是當局者迷。我雖然經曆的情愛不多,但是也看得出來,鳳涼對你是癡情一片。


    不瞞你說,鳳涼身邊的女人我也見了不少,但是你是唯一個會讓他發火,讓他失控的人!”


    相如故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她與花鳳涼相處的時候,花鳳涼多半都在發火,她也從來不知道原來怒氣也是一種表達愛意的方式。


    林婉城見她開竅,就接著道:“男人嘛,不溫柔不要緊,不體貼也沒關係。隻要他心裏有你,一切就都好辦。


    而夫妻的相處之道就更加深奧,我與你三兩句話是說不完的,這需要你自己在漫長的歲月裏慢慢摸索、體會。”


    相如故聽她說起夫妻之道,臉上就禁不住紅了。


    林婉城就長處一口氣:“行了,說了這麽許多,我也餓了。為了來看妹妹,我可是連午飯都不曾吃呢。怎麽樣,妹妹肯不肯賞臉陪姐姐吃點東西?”


    相如故知道她這是變著法讓自己吃飯,不由就十分感動,慢慢點了頭。


    林婉城一笑:“如此甚好。咱們也不要在這屋子裏吃。我剛剛從院裏經過,見花園裏春光正好,咱們不如就挪到亭子裏,一邊吃,一邊賞景?”


    相如故就道:“但憑姐姐做主。”


    林婉城慢慢站起來,拉著相如故的手道:“咱們先將妹妹腹上的生絹放開,然後就去吃飯!”


    相如故頓了一頓,也就點頭應下。


    林婉城就高興道:“等吃完了飯,咱們就不住這座院子了。鳳涼腦子裏不知裝的什麽,挺大個人竟連這點事也看不破。


    我瞧著別院裏風光如畫,大大小小的院落也有不少,今天就由我做主,妹妹想住哪所院子就隻管隨便挑!”


    相如故聽她開口罵了花鳳涼,又讓自己挑喜歡的院子,就掩著嘴笑起來。


    兩人在亭子裏開了宴,林婉城看著滿桌新穎的菜色不由莞爾一笑:“瞧瞧,這一桌子菜應該都是妹妹愛吃的吧?鳳涼連這等小事都記得這麽清楚,還說他心裏不惦念你?”


    相如故就笑著低下頭去。


    兩人吃了午飯,相如故就領著林婉城在園子裏轉了一會兒,林婉城才驚奇發現這裏竟然還有溫泉,不由暗罵花鳳涼腐敗。


    最後,相如故挑了園子深處的聽雨軒搬過去,林婉城又給她診了脈,確定胎兒平安無事,才帶著安蘭、絲竹直接回府。


    林婉城並不打算告訴花鳳涼相如故懷孕的事,有些話屬於兩口子之間的私房話,外人實在不方便參合。


    不過,她還是派木刻專門給花鳳涼遞了話,言說自己已經認了相如故為妹妹,讓他以後再敢欺負人家就要千萬小心著些。


    花鳳涼對於兩人交好的事自然喜聞樂見,現在相如故又不再鬧別扭,肯乖乖吃飯,心情大好,對於林婉城的警告也是滿口答應。


    及至晚間,崔叔明從衙門裏回來,林婉城與他一起吃了飯,就攜手坐在炕上敘話。


    談到白天的事,林婉城就將相如故的情況與崔叔明說了,崔叔明不由冷笑,說出的話也很不好聽:“真是個腦子進水的蠢貨。”


    林婉城笑道:“對對對,天下就你最聰明,別人都是蠢貨。”


    崔叔明假裝沒有聽懂林婉城話裏的諷刺,反而勾唇一笑,伸手將林婉城攬在懷裏:“你看……花鳳涼那個蠢貨都已經有了下一代,咱們怎能落後,是不是?”


    林婉城警惕地看著他:“你……你想做什麽?”


    崔叔明壞壞一笑:“我要加倍努力啊!”


    努力什麽?造小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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