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亦辰慢慢道:“各位有所不知,這痘蠱與尋常蠱毒不一樣。在人體內潛伏的時間很長,正所謂厚積薄發,所以它一旦發作,便十分凶猛。南疆的名醫都束手無策。不過……”


    薑亦辰忽然又哈哈一笑:“楚神醫實在不負神醫之名,竟能想出如此妙方來驅蠱,也算讓我大開眼界了!”


    如此說來,驅蠱竟別無他法,隻能上山去采那珠“聞香落馬”。


    眾人休整幾日,就商議著上山采藥。對於林婉城來說,采藥是個不可多得的學習機會,自是要跟著去。張明遠主仆武功高強,此行不比以往,十分凶險,自是要跟著去。薑亦辰也不甘落後,主動請纓。安蘭、絲竹也想去,但是林婉城死活也不同意,到底讓她們呆在藥蘆看家。


    於是,一行五人收拾停當,就朝山裏進發,安蘭、絲竹含著熱淚將他們送到山口,依依不舍地與他們分別。


    這座山名叫鐵鞍山,山高林密,物產豐富,越往上,越是凶險。


    楚玄子五人往山上爬了一日,氣溫慢慢降下來,樹林也從山腳的闊葉林慢慢變成針葉林。及至晚飯時分,竟然紛紛揚揚下起雪來。


    五人找了一個山洞躲避風雪。費明撿了些柴草升起一堆火,用帶著的小爐子燒些開水。張明遠就慢慢捧著一杯水給林婉城送過來。


    林婉城正在趁著火光翻一本宮廷脈案,這本書是楚玄子給他的,林婉城見裏麵記載十分詳細,頗有些丟不開手,連采藥都帶在身上。


    張明遠在林婉城身旁找一個空地坐下,捧著茶水小心翼翼吹得不那麽燙了才給林婉城遞過去。林婉城一顆心撲在脈案裏,連頭也沒回的接過來,張嘴喝了一口:竟然不燙嘴!她一回頭,堪堪對上張明遠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


    一路上,張明遠的悉心照料林婉城都看在眼裏,此時見他如此細心的將開水吹涼了再給她喝,不由有些感動,她真誠道:“謝謝你!”


    張明遠得意一笑:“怎麽,終於知道我的好了?”


    林婉城見他男神形象撐不了兩分鍾就轟然崩塌,又變回不正經的混混形象,不由暗啐一口。


    眾人在山洞休整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啟程繼續向上。直往上又爬了半日,方來在一處懸崖邊上。


    林婉城不由道:“師父,聞香落馬呢,在哪裏?”


    楚玄子一抬手,指著對麵的崖壁上一叢紫黑色的小花道:“那不是?”


    幾人順著楚玄子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對麵陡峭的崖壁上光禿禿一片,隻在一丈多高的地方從一個黑咕隆咚一尺多寬的小洞裏伸出一枝幹枯的樹杈,在那樹杈頂端,打著一個紫色的小花苞。


    楚玄子道:“那就是聞香落馬,隻是這懸崖這麽限……”


    費明輕蔑一笑,衝張明遠一拱手,道:“這有何難,末將請往。”費明一句話說完,單足在崖邊一點,飛身就衝了上去。


    張明遠看著那株草,略微有些愣神,待他反映過來,立刻皺著眉喊道:“不要輕舉妄動!”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費明已經朝著“聞香落馬”飛了過去。


    費明騰到半空衝力已經用盡,在他將要下落之時,忽然大喝一聲,從手裏甩出一根長繩。那繩子一端係著一個鋒利的鐵錐。


    那鐵錐應聲飛出去,穩穩釘進對麵的崖壁裏。費明手上發力,奮力往回一帶,接著繩子的拉力就伏在峭壁之上。


    費明伸手扒住崖壁上的亂石,兩三步就爬到“聞香落馬”的旁邊,心裏正兀自得意,卻忽聽楚玄子在對麵驚呼:“屏住呼吸,花香有毒!”


    費明猛然驚出一身冷汗,本能的就停止呼吸,他剛要伸手去摘,卻忽然看到“聞香落馬”旁邊的那個黑洞裏紅光一閃,竟衝出一條血紅的毒蛇!


    那毒蛇吐著芯子猛然遊出來,不給費明反應的機會,一縮它的三角腦袋,張開大嘴就向費明咬過去!


    林婉城看的心驚肉跳,不由大呼:“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兩支閃著寒光的飛鏢子彈一般飛了出去。那紅蛇背上似乎有眼,蛇頭猛地往後一縮,身子就勢在洞裏一滾,隻聽“砰——砰——”兩聲,那兩隻飛鏢死死釘入黑褐色的岩壁上。


    費明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手上一脫力,就落下山崖去。還好,他手上拽著釘入崖壁上那根長繩,直往下落了一丈有餘,才半吊在空中停了下來。


    懸崖這邊,薑亦辰不由衝張明遠拱手道:“不曾想,張公子功夫這麽精深,觀察也是細致入微。佩服佩服!”


    張明遠不屑地冷哼道:“彼此彼此!”


    林婉城氣到:“都什麽時候了,你倆還有閑情逸致鬥嘴?趕快想辦法救救費明!”費明或許確實心術不正,但是即使這樣,林婉城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條鮮活人命死在自己眼前。更何況,說到底,費明是因為自己才以身犯險的。


    卻聽張明遠淡淡一笑:“他要是連這點自救的本事都沒有,也不用整天跟著我,早早回鄉種田養老吧。”


    果然,就見費明略略平定心神,拉著繩子在空中一轉身子,一腳墊在崖壁上就越了回來,及至半空,張明遠又甩出一枚飛鏢,費明在飛鏢上一借力,本來要下墜的身子就又騰起來,他半空中翻一個筋鬥,穩穩落在地上。


    費明虎口脫險,趕忙單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給張明遠磕了一個頭,道:“謝主人救命之恩!”


    張明遠淡淡點頭,示意他起來。


    林婉城不由奇怪道:“剛剛那條紅色的是什麽?蛇嗎?”


    張明遠沉重地點點頭:“確實是蛇,而且,看起來毒性凶猛。隻是不知道,這冰天雪地的怎麽會有毒蛇守在那裏!”


    楚玄子就道:“這‘聞香落馬’劇毒無比,從名字就可以聽出來,聞一聞花香,恐怕都要墮馬而死,不可謂不是一朵奇花。自古以來,但凡珍寶所在,必有異獸看守。想必那條蛇被那多毒化日夜滋養,已經有些……不同凡響了。”


    眾人深以為然,不由都點頭讚同。費明道:“那現在咱們該怎麽辦?那畜生占據洞口,易守難攻。我們倒是可以用輕功飛過去,但是身體懸空之下,無處借力,怕是稍有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處。”


    薑亦辰皺眉一想,就道:“倒是要借費明手中的繩索一用。”


    費明皺著眉看他一眼,又回頭去看張明遠。見張明遠並未阻止,就將手裏的繩索遞給他。


    薑亦辰把繩索一頭的那枚鐵錐在手裏輕輕一掂,猛然跑出去。那鐵錐像一條銀蛇,一下子竄出去,“砰”的一聲死死釘進峭壁裏。


    薑亦辰把繩索的另一端係在懸崖上的一棵大樹上,先試了試牢固程度,就飛身上鎖。


    林婉城看他走在繩索上如履平地,不由暗讚他功夫高強,但還是忍不住叮囑一聲:“薑公子小心!”


    薑亦辰勾唇一笑:“放心!既然張公子沒有辦法,我自是要出這個頭的!我一定會將‘聞香落馬’采回來。”


    林婉城聽了不由暗暗皺眉,心想這人怎麽回事,不過幾天功夫也學的像張明遠那般好勇鬥狠,處處較勁了。她回頭一看張明遠,隻見對方隻是眯著眼眸平靜看著,臉上不顯喜怒,她才慢慢放下心來:好在這位祖宗還知道輕重緩急,沒有像平日一般與他吵起來!


    薑亦辰踩著繩索很快就來到洞口。他一反手,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護在身前,,屏住呼吸,就慢慢伸手去摘“聞香落馬”。


    又是一道紅色閃電,那條手腕粗細的紅蛇咆哮著衝出來,薑亦辰早有準備,舉刀一掃,那蛇靈活的往後一退,避過了。


    薑亦辰不敢輕舉妄動,在繩上站定了與那條蛇對視著。忽然,他瞅準時機,出手如電,刀子往前虛虛一晃,那紅蛇果然上當,腦袋一蓄力,就直愣愣張著血盆大口撲上來。


    薑亦辰冷冷一笑,手腕一番,朝著蛇頭就刺過去,那蛇身子往旁邊一閃,又避過去,但是薑亦辰早有準備,另一隻手裏早捏了一支鏢,見那紅蛇躲閃,一鏢就打出去。那紅蛇避無可避,腦門被釘在地上,扭著雪白的肚皮一番掙紮,死掉了!


    薑亦辰回頭衝張明遠得意一笑,伸手就要去摘“聞香落馬”。忽然,洞裏呼呼風向,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薑亦辰心裏一驚,飛身躍起來,一腳踢在崖壁上,退出兩米來遠。身子還未站定,隻見一條碗口粗細,鱗片血紅,遍布黑斑的大蛇就衝了過來。


    薑亦辰本能的舉到去擋,誰知那蛇鱗片堅硬如鐵,薑亦辰的短刀連半分也傷不得它。那蛇一扭身子,反到把薑亦辰掀翻。薑亦辰從繩索上翻下來,也顧不得那柄短刀,雙手死死抓住繩索,吊在半空。


    薑亦辰的那柄短刀瞬間就掉落下去,像是一根細小的銀針,消失在懸崖下那重重雲霧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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