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個眼神都不分給她,卻湊近了祁彥風耳邊,用童韻聽得到的聲音“低聲”道:“我隻是想問問……總統套房住得還滿意嗎?”


    祁彥風的一雙黑眸猶如瞬間墜入深淵般變成一片死寂,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的目光落在咖啡杯裏的漩渦上,甚至不敢去看向童韻。


    總統套房。


    童韻疑惑地順著女人的手指看向大堂的天花板,她的意思是星豪大酒店的總統套房,聽這女人的口氣,祁彥風似乎住過這裏的總統套房,但如果不是出差去外地,祁彥風基本不會在外留宿,就算是公辦到再晚、距離再遠,他都會自己開車回家,更何況是總統套房耶,位居市中心的超五星級大酒店的總統套房,就算祁彥風再有錢,也不至於這麽奢侈到放著幾公裏開外的家不住,跑去住一晚就要過十幾萬的總統套房吧!又不是嫌錢太多燒得慌。


    童韻琢磨著,打量著祁彥風的臉色,越看越覺得古怪,看祁彥風的樣子,似乎這個女人說中了某個事實。


    那個事實會是什麽呢?


    但童韻向來不是一個喜歡多話的人,當然她並不會迂腐地去信奉什麽“男人的事女人不要插手”,隻是覺得每人都該有自己的空間,即使是男女朋友,甚至是夫妻也該保有一些屬於自己心底的一個小角落。


    如同她的心底也會有需要保護的秘密,比如小舍的身份,比如至今尚未完全放下的,對司禹辰的那一絲愛戀,但這並不妨礙她和祁彥風之間的感情,隻是將心比心,誰都有不願意向人吐露的事情,即使是身邊最親的人,所以,隻要是祁彥風不主動告訴她的事,她都不會過問,,除非這件事和她相關。


    也正因為如此,在眼前這個女人當著她這個女朋友的麵纏上她男朋友的時候,童韻也依然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因為她知道祁彥風的心在哪裏,知道祁彥風的分寸在哪裏,這是他該自己解決的問題,除非他開口求助,不然她不會去打擾他。


    祁彥風的不開口似乎令女人很是得意,她直起身來咯咯一笑:“看來祁先生似乎對我們酒店的總統套房不太滿意呢?”說著,突然從手包裏拿出一張名片來,放到祁彥風麵前的桌子上:“對了,一直沒有自我介紹,我叫fiona,星豪集團的品牌總監!”


    星豪集團,童韻恍然大悟地微微點頭。


    星豪大酒店就是星豪集團旗下的產業,這樣看來就不奇怪了,如果這個fiona和祁彥風在生意上有來往,那兩人之間的談話可能關乎一些她不知道的商業機密,這就更不是她能過問的了。


    祁彥風皺緊了眉頭,他雖然隻專注於釀酒業,但作為商界的一份子,商界上的一些大事和知名企業還是有所觸及的,星豪集團和星豪大酒店的關係他自然知道,隻是這星豪酒吧!難道也是星豪集團旗下的。


    看著他若有所思的表情,fiona紅唇一勾:“看來祁先生似乎是想到什麽了呢?其實星豪是近幾年才開始著手國內發展的,因此我們一直都很希望能和國內頂尖的葡萄酒公司,,安氏企業合作,不知祁先生有沒有興趣抽空談一下呢?”fiona一撩波浪長發,風情盡顯:“當然,我們星豪的產業版圖目前還不是很大,也隻涉足於酒店飲食行業,但酒類銷售一直都是星豪經營範圍中業績相當突出的一部分,星豪一直都致力於海外市場,在亞洲市場更是十幾年來都保持著優異的業內地位,想必見多識廣的祁先生應該對我們的情況也略知一二吧!比如我們最近在國內新開的……星豪酒吧!不知祁先生有沒有印象呢?”


    “沒有!”


    祁彥風幾乎急迫地打斷著她的話,惹來童韻疑惑地一瞥。


    “是嗎?”fiona低笑著:“還真是可惜呢?那可是個好地方,不僅能發泄壓力,更能有特別的收獲,有機會不如去玩玩吧!由我做東!”說著,她微微側頭看了童韻一眼,眼底有著莫名的笑意:“隻是酒吧這種地方似乎不太適合女孩子去,有時候會壞了興致呢?”


    祁彥風握緊雙拳,額頭青筋暴起,可她說的每一句話卻都在底線邊緣徘徊著,看上去幾乎就要觸到那致命的一點,可又偏偏每句話都能及時刹車,點到即止,讓祁彥風想發火都找不到借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不勞你費心,我對你們的酒吧沒有興趣!”


    “哦,原來祁先生不喜歡酒吧的刺激氛圍啊!看來是我多嘴了!”fiona媚眼微眯,笑得妖嬈:“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兩位的約會了!”


    看著fiona扭著蠻腰瀟灑離去,再看看麵前已經涼透了的咖啡,童韻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吧!再晚餐廳該沒位子了!”


    車裏。


    童韻若有所思地回想著剛才的事,不禁有些感慨。


    “那個fiona原來就是星豪的品牌總監,難怪星豪這次會有那麽大的轉型方案,看來fiona是個很有個性的女人,氣勢也很強,我們這次和星豪大酒店的合作應該能擦出不少火花!”


    “把新品發布會的場地改了!”


    一直不吭氣的祁彥風突然出口打斷了她的自言自語,他板著臉看著前方的路麵,握著方向盤的手抓得很緊。


    “更改場地!”童韻頓時皺起眉頭:“為什麽?”


    “星豪的品牌形象過於奢華,不適合安氏酒的形象!”


    “這點我承認,但酒店方麵已經和我們達成協議,在新品發布會的前後兩周,都會配合我們做一些形象的調整,並且酒店方麵為了迎合市場也有意向將酒店形象從張揚奢華轉為低調奢華風,這次的合作被定義為酒店轉型的契機,因此星豪為了這次的合作給出了許多優惠政策,對我們相當有力,是個雙贏的合作,我不認為有更換場地的必要!”


    說起工作,童韻和祁彥風是一類人,完全拋開兩人的親密關係,公事公辦,顯得很是認真。


    “這麽聽起來似乎是靠我們的品牌形象來拉升酒店的形象,反倒是我們做了別人轉型的幫手,安氏的格調在哪裏!”


    “這兩件事沒有衝突!”童韻幹脆側過身,緊緊盯住祁彥風:“酒店和葡萄酒生產企業本來就是合作關係,並不是競爭對手,互相幫托也在情理之中,我不認為這會是我們擇選新品發布會場地的阻礙!”


    不知是理虧還是生氣,祁彥風緊抿著唇沒有再次開口。


    童韻輕輕吸了口氣,認真地看著他:“彥風,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在見過fiona之後會突然要求更改場地,原先我在電話裏向你匯報的時候你不是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嗎?更何況就像你所說的,這些事本來就是市場部負責的,為什麽你今天會這樣緊張,彥風,你是不是認識那個fiona!”


    祁彥風的手猛地一抖,車子向外車道打滑了一下,慣性衝擊得童韻趕緊抓住頭頂的扶手,差點嚇出一身冷汗來,卻也因此更懷疑自己的猜測。


    “我今天第一次認識她!”祁彥風的聲音硬邦邦的,不自然到了極致,他扭過頭去看著反光鏡,裝出一副十分冷靜的模樣來。


    的確是第一次認識,今天之前他隻知道有一個陌生的女人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和他有了一次錯誤的交集,其它一概不知,那個女人的名字、來曆,甚至是長相他都不知道,怎麽能說是認識呢?


    童韻沉默地看著他,突然轉回頭看著前方,用同樣生硬的語氣道:“不管怎麽樣,已經談妥的合作在沒有破壞合作條約的前提下都不應該更改,這關係到安氏的商譽,我不會答應這個要求,如果你一定要堅持這麽做,請召開公司會議,用你總經理的身份來施壓吧!除此之外,我無話可說!”


    祁彥風狠狠握緊了方向盤,他知道童韻說的是對的,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實在有點過分,想到這裏,他不禁很是煩躁地捶了方向盤一下,童韻的脾氣就是這樣,一旦遇上較真的事就會倔強無比,認死理,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在無理取鬧,如果不好好道歉估計有得他受的,但他又真的不願意再和那個叫fiona的女人有什麽糾纏了,可這事該如何開口向童韻解釋。


    該死,他到底該怎麽做,。


    ********************


    新品發布會的場地沒有更改,祁彥風到最後還是“屈服”在童韻的倔強之下了,他還記得童韻在香榭麗舍大會時說過的話,如果要掩蓋一個謊言,就需要用更多、更大的謊言去掩飾,這樣一直下去,會讓自己陷入一個無法自拔的怪圈。


    祁彥風知道童韻最痛恨別人說謊了,現在錯誤已經鑄成,如果他因為這個已經不可更改的錯誤而做出一些令童韻更不開心的事,甚至是說謊,那將來的某一天,如果童韻知道了真相,那後果將是他無法承擔的。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緊督促市場部門趕快把這次的新品發布會順利完成,從此和星豪集團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就讓這件事從此溺死在時間的流逝中吧!


    如果事情真能如此順利,祁彥風當然要燒香拜佛、吃素還願去了,但問題偏偏就出在童韻身上,童韻是這次發布會的安氏企業代表,需要全程參與整個活動流程,而大多數時候的工作地點,還偏偏就在星豪大酒店。


    想要召回童韻讓她不要再負責這件事幾乎是不可能的,祁彥風太了解她了,要她放棄自己的工作,簡直和要她放棄尋找小舍的消息一樣困難,事到如今,祁彥風隻能安慰自己,至少工作忙一點,她就沒功夫去想身在美國的那個臭小子了,這也算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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