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彥風一隻手提著帶給孩子們和院長媽媽的見麵禮,一隻手摸了摸下巴:“看這車就知道是有錢人,會不會是來領養小孩子的!”


    童韻笑著搖了搖頭:“應該不會,一般收養孤兒的家庭都是條件比較優渥的,通常他們會選擇口碑好、名氣響、規模大的孤兒院作為挑選目標,我們的孤兒院位置那麽偏,也從來沒打過廣告,除了附近的居民幾乎就沒什麽人知道我們!”


    說到一半,孤兒院裏走出一個頭發半白、體態優雅的女人來,走定到黑色轎車跟前,微笑著和那個西裝男說著什麽?


    “是院長媽媽!”童韻眼睛一亮:“走,我們過去看看!”


    “好,你慢點走,小心車!”祁彥風無奈地搖了搖頭,提了提手中的大包小包緊跟其後。


    “院長媽媽!”還沒走到大門外,童韻就高聲喊了起來。


    “小韻!”院長媽媽轉過身來,臉上滿是欣喜:“你來啦!”


    “嗯!”童韻上前輕擁了一下她,轉身指著祁彥風介紹:“院長媽媽,這就是我一直和您提起的師兄,祁彥風,彥風,這是照顧了我十八年的院長媽媽,我最親的人!”


    “院長媽媽,很高興見到你!”祁彥風微微傾身,十分敬重地行了個問候禮。


    院長媽媽笑著點了點頭:“一直聽小韻提起你,謝謝你平時對小韻的照顧,給你添麻煩了!”


    “不會,照顧小韻是我的分內事,不會麻煩!”


    院長媽媽笑著睨了童韻一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童韻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趕緊轉移話題:“對了,這位是!”


    她看向趁他們三人說話時,已經從後車廂裏陸續搬出幾個大箱子來的西裝男。


    “是來給孩子們捐書的!”


    童韻挑了挑眉:“捐書,我們有新的讚助商了嗎?”


    院長媽媽剛要回答,那西裝男就抱著個箱子走了過來。


    “院長,書搬到哪裏!”


    院長媽媽忙不迭地道謝:“搬進屋裏就行了,其它我們自己來整理,真是太麻煩你了!”


    “不會!”


    西裝男說完後就抱著紙箱大步向大院內走去。


    “院長媽媽,是哪裏的讚助商!”待西裝男走遠,童韻又好奇地問道。


    院長媽媽輕拍她的手,看了祁彥風一眼,笑道:“祁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這裏都是些孩子,沒有勞動力……”


    祁彥風立刻識趣地湊上去道:“我來幫忙吧!多個人搬可以早點搬完!”說著,將手中的禮品放到童韻腳下,輕柔低語:“你別動,就在這裏等我,我搬完再回來拿!”


    童韻輕笑著點頭,祁彥風向院長媽媽打了個招呼後卷起袖子就上了戰場。


    院長媽媽眼含讚賞地看著他,側頭對童韻道:“很不錯的年輕人!”


    童韻莞爾一笑,古靈精怪地衝她擠了擠眼:“現在可以說了吧!對方到底是誰呀,為什麽要特意支開彥風!”


    院長媽媽神色一肅,挽著童韻向一旁走了幾步,站定在大門邊。


    “是景天企業的司禹辰!”


    童韻的心咯噔一下,手也不自覺地一顫,臉上的笑意雖然不變,但這些細微的小動作並沒能逃過院長媽媽的眼睛。


    “我就是知道你會有這種反應,所以才支開祁先生,免得你難堪!”院長媽媽眺望著公園的方向:“院長媽媽是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是個聰明的孩子,我也相信你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但不管怎麽樣,小韻,你要記住,有什麽事不要一個人逞強,院長媽媽永遠都會在你身邊的!”


    童韻動容地看著院長媽媽,眼底有深深的自責,讓院長媽媽這麽擔心,這段日子以來她究竟是造了多少孽。


    “院長媽媽,謝謝你!”


    “傻孩子!”


    三兩句之間,祁彥風和西裝男已經搬完箱子回來了,見童韻和院長媽媽相依偎在一起,祁彥風神色柔和地走到童韻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肩頭:“久等了,院長媽媽,已經搬完了!”


    “真是非常感謝你!”院長媽媽含笑致意。


    在祁彥風的手搭上肩頭的一刹那,童韻下意識地向那輛黑色轎車望去,隻見西裝男向院長媽媽打過招呼後,便走到後車窗前,車窗緩緩放下一道縫來,露出半個熟悉的輪廓。


    童韻心頭一跳,不禁有些懊惱地扭開了頭。


    明明就是祁彥風在抱著她,她為什麽還要去看那個男人,麵對心中小小的罪惡感,童韻將它解釋為事出突然,她還沒有完全調整好心態,隻要再給她多一點時間,她一定能將他徹底忘記。


    西裝男俯下身,恭敬地低語了幾句,又轉身向幾人走來。


    “院長,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非常感激貴公司的善舉,我代表所有孩子再一次送上感激與祝福!”


    “感謝您,再見!”


    “再見!”


    童韻不太想目送司禹辰離開,於是轉頭對祁彥風道:“祁大哥,我們也進去吧!”


    “好,我去拿東西!”祁彥風笑了笑鬆開手,去拿帶來的禮物。


    童韻和祁彥風相攜走入孤兒院的大門,背影緊緊依靠在一起,有說有笑。


    車窗後那雙眼眸吐露出憤怒的火苗,半響冷冷關上窗。


    “回公司!”


    ********************


    夏末初秋,天氣依然燥熱,女孩們依舊穿著超短裙在大馬路上招搖過市,炫耀著年輕的資本,但也都悄悄穿上了色彩斑斕的長筒襪,為即將到來的涼秋做好準備。


    對童韻來說,這幾個月的日子過得很快,也很幸福。


    和祁彥風之間的相處空前和睦,可能是確立了戀愛關係的原因,祁彥風對她更是出奇的好,平日裏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一到周末、假期更是帶著她四處亂跑找情調、玩浪漫。


    若說以往還會爭爭吵吵、小打小鬧一番,現在可謂是相濡以沫卻又相敬如賓,就算童韻有個小脾氣之類的,祁彥風一律以傻笑和討好來應對,兩人絕對吵不起來。


    這樣的生活童韻很是滿足,她的生活裏不再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再有“不相幹”的人跑出來攪局,童韻覺得幸福離她從未如此之近,她甚至開始想象如果和祁彥風一輩子就這樣走下去,似乎也不賴。


    雖然,在午夜夢回之時,在夢裏的那個世界中,司禹辰還是會時不時跑出來驚擾一下,不過童韻覺得這已經無所謂了,她很珍惜現在的快樂幸福:“忘記”這個詞對她來說,隻需要更多一點的時間而已。


    而對於祁彥風來說,這所有的一切發展似乎都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被這個叫童韻的小女人給徹底打亂了。


    原本的謀算,原本的處心積慮,原本的原本的步步為營,似乎都變成了束手無策。


    第一次遇見童韻,他的心裏隻有不屑;當他得知她的來曆後決定以她為目標,卻發現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難控製了,她看上很普通很溫和,似乎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有過分的要求,一切隨遇而安就好,可如果仔細去了解她,就會發現這個小女人有著一般人所沒有的那種執著,執著到祁彥風認為那是一種固執,對於工作、對於一些事情的看法,甚至是對於感情,都有著異於常人的固執,被打上“童韻”這個標簽的固執。


    對這樣的她,祁彥風是好奇的,好奇這個小小的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麽?為什麽明明對那個已經拋棄她的男人談之色變,已經完全不願再接觸那段過往,卻又偏偏對那家的孩子這樣關心,為什麽在他突然改變態度對她好以後,能完全不計前嫌就這麽輕易地接受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為什麽看上去是那麽弱不禁風,卻又能將一切都處理到完美的地步,能忍辱負重,更能為自己喜愛的工作付出所有別的女孩不願意付出的堅持。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祁彥風感到好奇,好奇地想要去了解更多,好奇到經常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所有一切本該被牢牢印刻在心裏,即使毀滅自己也要去達成的目的。


    到底是什麽時候,他的眼裏隻有了她,再也沒有其它。


    祁彥風不是沒有反省過,也不是沒有想要拉回過自己的心,隻是在他發現這一切都已經偏離軌道、脫離他的控製之時,已經晚了。


    當他故意替她爭取到巴黎香榭麗舍之行的機會,當他精心安排、策劃去拍那場婚紗照的時候,他還在告訴自己,這一切隻是為了演戲,隻是為了能更快達成目的而已,即使是晚上在童韻房裏的表白,他也是抱著一種誌在必得的心態,想要看到她融化在自己的攻勢之下,想要證明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為什麽那晚看到她的猶豫,看到她欲言又止、明明想要拒絕卻又怕傷了他時的表情,他會驚慌失措、會落荒而逃。


    更令他無法理解的是,當他在那片草地上,拿出戒指單腿下跪向她“求婚”時,她眼底的抗拒和退縮竟會引起他心底莫名的怒火,他不知道這是因為男人的自尊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他隻知道在那一刻,他多麽希望她能點頭答應,能笑著伸出手來,說:“我願意!”即使是謊言也好,他隻是這麽希望著。


    原本,他依以為這一切等回了國就會結束,他會找回自己該走的路,也能理清那些紛亂煩雜的情緒,可當他在機場看到她為了那個男孩而丟下他,不顧一切地跑去找司禹辰的時候,在短暫的憤怒過後他的腦海中就隻剩下了一片空白,等他再次清醒過來時,人已經坐在了司家門外的小道上,而且一坐就是一整晚。


    他看見她從那扇門裏走出來,穿著昨天的那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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