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也能這樣扯上關係?是不是也太牽強了點?


    那照她這麽說,要叫什麽梅的,這天下與梅花有關的東西,豈不是都是送給她的?


    那她們家杏兒是不是也應該把所有與杏有關的東西都視作是她的?


    這邏輯似乎不通順啊。


    喬雲兒皺著眉頭打量著那玉鐲,也沒有理會鈴鐺再翻找著盒子中的其他東西。


    她盯著那玉鐲,隻覺得這玉鐲上的雲紋似曾相識,好似在哪裏見過。


    這時,鈴鐺突然就從盒子裏拿出一支簪子出來,是銀簪子,上麵還掛著幾個銀鈴鐺。


    “姑娘,這好看嗎?”


    鈴鐺拿著那簪子在頭上比劃了起來,嘴角連著眉眼一起彎了起來。


    簪子?


    對了,是簪子。


    那雲紋在喬雲兒腦海中一閃而過,難怪她覺得這雲紋那麽熟悉呢。


    曾經謝子恒送來的節禮中,就有一支白玉簪子,上麵雕刻著的也是雲紋樣。


    當時她覺得簪子應該是送給楊氏的,因為楊氏的那個年紀其實戴玉是最有氣質的。


    但是深思了許久,又覺得那樣貴重的簪子,謝子恒不可能送給楊氏,他們又沒有多少交集,甚至是不怎麽熟悉,他沒有理由送那麽貴的東西。


    所以,她一度以為,那東西是謝子恒送錯了,因此,那支玉簪子如今還壓在她櫃子裏的箱子底下呢。


    如今聽鈴鐺這麽一說,那簪子似乎沒有送錯,就是送給她的。


    可是,他們萍水相逢而已,他又有什麽理由送她那麽貴重的東西?


    現在送玉鐲,還能說是她幫他照顧鈴鐺,他出於感激而送禮。


    那當時他送玉簪子呢?為的又是什麽?那玉簪子還有這玉鐲,怎麽可能這麽巧,就特意雕刻了雲紋,這分明就是刻意尋來的。


    “難道他對我圖謀不軌?”


    喬雲兒喃喃的念出聲,鈴鐺眯著眼轉過頭,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麽。


    “什麽啊?”


    她一臉莫名其妙的問。


    “不可能。”


    喬雲兒沒有理會鈴鐺,隻是默默的起身,將這玉鐲和那玉簪一起收進了箱底。


    他失心瘋了才會對她圖謀不軌!


    喬雲兒自我審視了一番,她是有幾分姿色沒錯,可是也並非是絕色,也沒有達到令男子色令智昏的地步。


    說到門第背景,她與謝家更是雲泥之別。


    她不過是鄉下的一個鄉野丫頭,就算有幾分小聰明,也不是他能拋下門第之別義無反顧的理由。


    她來自異世,是見過許多這裏沒有的東西,可是在這個社會背景之下,她並不比別人多出什麽優勢出來。


    她知道怎麽做火炮,可是身份在這裏,她甚至都不敢透露半句。因為她知道,隻要她做出那東西出來,必定是各國必爭之人。


    到最後,說不定為絕後患,所有人都會讓她死,包括周朝的皇帝。


    打破平衡的人,本來就不可能隻是一個人,而是要有前仆後繼的人去完成的,一個人成不了事。


    所以,她就算有值得別人另眼相待本事,卻也不敢把那個本事亮出來。


    謝子恒憑什麽會對她有所企圖?就算他色令智昏,也該為一個真正傾城的女子。


    或許,真的就隻是個巧合呢?就算不是巧合,他謝子恒能昏了頭,她卻是不能夠的。


    在三月柳絮飄飛的時候,謝子恒收到了來自湖州府的書信。


    洋洋灑灑的一篇廢話,全是鈴鐺在鄉下的各種見聞。


    謝子恒總是耐心的看著鈴鐺那歪歪扭扭的字跡,在字裏行間之間尋找著關於喬雲兒的蛛絲馬跡。


    她又輸錢了,她笨得很,連衣服都不會縫,她把他送的簪子和玉鐲都收了起來。


    最後,她在信的末尾說道:雲兒姑娘讓我問問你,你入不入贅,若是你願意,她可以放鬆條件,不一定要短命的。


    畢竟她最近這幾年的願望,就是遇見一個願意入贅的短命鬼,好早日完成終身大事,早日守寡……


    謝子恒看著那信的末尾,突然間就把臉色沉了下來。


    入贅的話,他個人而言其實是無所謂的,但是是他身後的謝氏家族,怎麽可能放過他?這輩子就算他死,那些人都不會放過他的。


    他這一身的屍骨,隻怕是死都必須得冠上謝氏的姓。


    他心中懊惱,卻還是把那信反反複複的看了好幾遍,心中僥幸的想著,不過童言無忌而已。


    隨即,他又朝送來的盒子裏翻了翻,竟是發現裏麵還放著一封信。


    謝子恒覺得好奇,心道這鈴鐺寫行怎的還分兩封呢?


    才打開,便看見了一張字跡工整清晰的信,信中不過是一個故事,那口吻,卻是就像喬雲兒活靈活現的在他跟前一樣。


    那是對他送去的木雕不滿意了。覺得他是在嘲笑她,所以特意編了一個小故事來諷刺他呢。


    原本壓抑的情緒被她這麽一個小故事給逗得轉陰為晴。


    以後的事還那麽遙遠,又何必想那麽多,眼下的關卡過了,才有以後。


    他把書信折疊整齊,鈴鐺的那一封隨手就燒了,倒是喬雲兒寫的那一個小故事,他整齊的收拾好便放在了書櫃的格子中。


    “公子,咱們該出發了。”


    阿福推開門進來,手中收拾好了進貢院要用的所有東西。


    去年秋試,他故意藏了拙,便隻是以末尾幾名的成績考中舉人,才有了入京參加春闈的機會。


    沒錯,他就是會控分的學霸。


    以他的水平,不說湖州的解元一定拿得到,但是名列前甲也是可以輕鬆拿捏的。


    之所以控分,實在是嫌麻煩,隻是嫌麻煩而已。


    若是他以一個好成績參加春闈,隻怕許姨娘會找事,謝子慎這次舉人沒有考中,自然也會找他的事。


    他不怕事,但是不代表他就願意花費功夫去應付那些破事。


    既然第一名和最後一名都有一樣的資格參加春闈,他又何必早早出頭,平白招惹是非?


    謝子恒看著阿福手中的提著的箱子,還是心細的接過去又一一核對了一遍,見都沒有不妥的地方,這才起身出了門前往貢院而去。


    你看,低調自有低調的好處的,若是他一開始就張揚,隻怕許氏為了謝子慎的前途,也不會讓他如此順利的參加春闈的。


    隻怕現如今,他們依然覺得謝子恒成不了事,能一舉考中舉人,隻怕也是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而謝子慎這次沒有考中舉人,也隻是運氣不好而已,畢竟他的詩詞那樣好,是有真實水平的人。


    下了馬車朝著貢院裏走,早晨的太陽如他的命運一般,才真正的開始冉冉升起。


    而他越發輕快的腳步越走越快,每一步,都像是在朝著脫離謝家的牢籠而去。


    從這裏進去時,他的一切都掌控在謝家的手中,等到他從這裏出去後,謝家就不再是決定他命運走向的唯一。


    那時候,他也是能伸出手來,與謝家眾人擰一擰,比一比氣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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