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喬雲兒卻不是個傻的,打了人還站原地不動等著別人還手。


    她小跑著逃離原地,見周氏追上來,本欲要逃出院子外,卻被站在門口的謝子恒攔了去路。


    “雲兒來爹這裏,我今日倒要看看這顧家到底還能有多橫行……”


    喬家成的話才說完,周氏便已經追了上來,她揚起手就要朝喬雲兒身上打。


    而喬雲兒小巧,隻是往謝子恒身邊偏了一點,而後一整個人就蹲了下去,周氏那一大耳光便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謝子恒的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一時間整院子裏竟是鴉雀無聲。


    這一變故來得太快,誰也沒有想到喬雲兒會往謝子恒身旁躲,也沒有想到周氏會手誤,更沒有想到謝子恒會沒有躲。


    喬雲兒心虛的抬頭看了一眼謝子恒,不巧的是他正好也朝著她瞥了過來。


    心虛……


    這男子,一看穿著就知道身份不凡,她這樣,算不算是強行讓他替自己擋了災?


    男子隻是抬了抬嘴角,終究是什麽也沒有說,他沉著臉,看著僵在原地的周氏滿臉的惱怒。


    “你這潑皮,何顧打我家公子。”


    開口訓斥的,是一個年輕的小丫鬟,周氏打錯了人,隻覺得雙腿有些發顫的愣在了原地。


    小丫頭罵著人,擼起袖子抬手就要朝著周氏的臉上打回去。


    他家公子,從出生到現在,何等金尊玉貴的,就是老夫人也沒有舍得動過他的一根手指頭,卻不想今個卻被個鄉下的潑皮給打了臉,這還了得?


    “鈴鐺,住手!”


    謝子恒喊了一聲,周氏也回過神來,腳下一軟,竟是一下子便癱倒在地上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們隻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像謝子恒這樣的,無論他背景如何都不是她們能夠得罪得起的。


    “誤會,誤會,貴人息怒,貴人息怒啊……”


    顧勇回過神來,這會子,再也顧不得小兒子被喬家成拿捏在手中了,隻是兩步並一步的走到謝子恒跟前連連道歉。


    喬雲兒心虛的起身,看著他白淨的臉上上那清晰可見的巴掌印,心裏隻覺得自己的罪過該是不比周氏少的。


    “說說吧,什麽事?”


    謝子恒冷聲開口,沒有刻意對著誰問,卻是一問眾人一個不吱聲。


    他問誰,問的是什麽事?


    “公子問的,是什麽事?”


    喬雲兒試探著問,謝子恒擰著眉頭卻是說道:


    “在村子裏時遠遠就聽到你說有人把你懷有身孕的姐姐給推倒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喬雲兒聽他這麽一問,隻覺得滿腦子的疑惑。


    她打量了他幾眼,皺著眉頭想,他一個大男子,莫不是閑著太無聊,想要當個吃瓜群眾來著?


    大戶人家的公子也愛聽這鄉下的雞毛蒜皮?


    “公子是官府的人?”


    喬雲兒疑惑的問,若是官府的人,出麵管一管這種事,倒也還解釋得通。


    謝子恒被她問得一怔,片刻後回過神來,卻是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


    “在下雖不是官府中人,但是卻與官府中人素有往來,此事若是有冤,我既然見了,自然要問清楚,日後也好知會官府中人。”


    還是個路見不平的英雄?


    喬雲兒心中一喜,管他是不是官,既然人家願意管這門閑事,她自然還是願意說的。


    於是,她便把顧長寧搶喬綠兒荷包不成,把人推倒的事說了出來。


    具體是什麽樣子她沒有親眼所見,所有說不出細節來,隻是根據著喬綠兒的指認,加上她手中的荷包做出一番推論罷了。


    但是,想來這也是八九不離十的了。


    聽了喬雲兒的說辭,周氏當即便跪到了地上不住的喊冤,說喬雲兒沒有證據,不能空口白牙的汙蔑人,那喬綠兒分明就是自己摔倒的。


    喬雲兒恨恨的看了一眼周氏,這時屋子裏突然傳來了顧長清的喊聲。


    喬雲兒心下一急,忙道:


    “我說的是否有假,公子一看便知,這荷包上的油漬印子,與顧長寧手上的油漬是不是一樣的。”


    “就是,公子,我一直拽著他,就是不讓他去洗了手把證據給消了。”


    喬家成忙在一旁幫腔,喬雲兒把手中的荷包不由分說的塞到謝子恒的手中後,便慌忙朝著屋子裏跑去。


    “怎麽了?怎麽了?常大夫,我姐姐她……”


    喬雲兒進屋就看見了顧長清趴在床邊失聲痛哭,喬雲兒臉色一變,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喬綠兒,以為她就這樣死了,嚇得差點腿軟跪到了門檻上。


    常玉塵見了,忙上前扶了她一把,溫聲笑著安慰道:


    “姑娘放心,幸好孩子月份不大,算是保住了。


    隻是孕婦到底也算是傷了元氣,又長期營養不良,接下來隻怕是要小心養著才是。”


    喬雲兒聽了這話,懸著的心才算落到了實處來,轉頭看向顧長清那像是死了老婆一樣哭得傷心的模樣,心裏隻覺得無語。


    人都保住了,他有本事在這裏嚎,不如出去好好想想要怎麽處置顧長寧那個小畜牲。


    或許是看到了喬雲兒眼中的嫌棄,常玉塵卻是笑著開導道:


    “人大喜大悲之下難免需要發泄一些情緒,否則鬱結傷肝,終究會影響壽數。”


    真是個知識廣博又善解人意的好大夫呢,連這都能為他開脫。


    他說完,隻見他從藥箱中拿出紙筆想要開個藥方子,卻是發現這個破敗的屋子裏竟是連個寫字的地方都沒有。


    這樣的家庭,哪裏還吃得起什麽藥啊?


    他歎了口氣,道:


    “姑娘,藥方我就不給你寫了,我隻教你個方法,艾草姑娘可識得?”


    喬雲兒愣了一瞬,機械的點了點頭道:“認得。”


    常玉塵又道:


    “姑娘可上山采些艾草來,每日給孕婦煙熏,泡腳,尋常吃食上注意不要吃寒涼之物,如果有條件,再多吃些阿膠補一補。”


    阿膠雖然也貴,但是比起那些名貴的藥方,已然是好了許多了,艾草則滿山上都是。


    她這是被同情了?


    回過神來的喬雲兒看著這四麵漏風的牆,都這樣了,難道還想讓人覺得她家是吃的起藥的人啊?


    她點頭,記下了囑咐後,忙向常玉塵道謝,說著,便從荷包裏拿出了一些碎銀子遞給常玉塵。


    “常大夫,真實太感謝你了,你就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 ,這點錢雖然不多,對於常大夫來說也不值一提,可總歸是我們的一番心意,還請常大夫莫要推辭。”


    常玉塵看著那碎銀子,還不夠他尋常在府城下一頓館子,可這麽些銀子,可能是這個家庭大半的積蓄了。


    民生疾苦啊……他不過是舉手之勞,給那孕婦紮了幾針,含了一顆不算貴重的丹藥而已,倒是不必要了人家一家子的生活保障。


    他抬手推辭,這時屋外卻是傳來了顧長寧的哭喊聲。


    喬雲兒反應不及,隻見顧長清卻是跛著一隻腳飛快的跑了出去,動作有點醜,配不上他的那張臉,但勝在快。


    她轉身跟著出去,抬眼便看見顧長清一腳便把顧長寧踢飛出去,而後他便轉身跪到了喬家成的跟前。


    “爹,求求你不要報官,我們私了,我定然會給您,給綠兒一個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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