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廚子,小廚子,你沒事吧”


    騰蛇好不容易拉下禹司鳳,生怕他被鎮厄紋傷到一星半點兒,回頭那丫頭又找他算賬。


    禹司鳳著急找人,卻也不得不耐住性子回道:“我沒事。”


    青龍看他們兩扒拉老半天,他想不明白,妖族能在鎮厄紋下這麽久的嗎


    禹司鳳卻忽然渾身繞著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仙元顯露,隨即變了一副裝束,出現在騰蛇和青龍二人麵前。


    “你是……”


    騰蛇覺得眼前的人明明是小廚子,但他又似乎在天界見過,急得他抓耳撓腮的。


    “拜見羲玄殿下。”


    青龍立即壓著騰蛇的背,躬身行禮。


    騰蛇瞪大了一雙眼睛向青龍眨巴眨巴,你確定是羲玄殿下


    青龍也眨巴眨巴回去,我確定啊。


    禹司鳳擺擺手,示意他們對他不必如此客氣,至於天帝之子這個身份,他怕是也需適應適應,他抬腳往中天殿走去。


    “拜見羲玄殿下。”


    司命看見他,也忙給他行禮。


    不管他在凡塵是何身份,回了天界,那便是羲玄殿下,天帝如今唯一的兒子。


    “這位星君,可有看到星靈”


    “神女啊?看到了……”


    確切聽到我的消息,禹司鳳心中一喜,連忙問道:“往哪邊去了?”


    “神女說是要拜會玄火星君,剛剛往玄火宮裏麵去了。”


    禹司鳳一聽,向他打聽了玄火宮的方向之後,便直奔玄火宮去了。


    隻是他撲了個空,他去到那裏時,聽說玄火星君早已去遊曆人間,我也不在那裏。


    禹司鳳冷靜下來,想了想,他還是金翅鳥時,便常聽我講起寂月宮的景色怡人,如今回來了,那如今一定在寂月宮。


    便見著了坐在殿上座椅上的少女,著一襲淡粉色紗裙,身上並未佩戴多餘飾品,眉如遠山,眼似淩波,玉麵芙蓉,正手握著毛筆,托著腮,思考著自己要作什麽樣的畫作。


    “靈兒。”


    禹司鳳的聲線微微有些顫抖,他抬腳,朝思暮想的人走去。


    待看到禹司鳳來時,我也不驚訝,畢竟在我的印象中,羲玄可是寂月宮的長客。


    我放下毛筆,抬眼,琉璃似的眼眸一眨一眨地看著他。


    “羲玄,多謝你。”


    我向他道謝,自己曆劫,他也跟著自己一起曆劫,這份情誼,會記住的。


    隻羲玄二字,便令他愣在原地。


    禹司鳳看著我,眸中星辰變幻,如鯁在喉。


    “靈兒,你喚我什麽?”


    我黛眉微蹙,不明所以道:“我喚你羲玄啊,可有什麽不對?”


    “那禹司鳳呢?雪星靈呢?這兩個名字你可還有印象?”


    我點點頭,朱唇輕啟:“不就是我們曆劫最後一世在凡間的名字,我自然記得。”


    看我淡然的神情,禹司鳳鬆了半口氣,又再次問道:“那我們之間的關係還作不作數?”


    “關係?我們一直以來都是要好的朋友啊,當然作數的。”


    總不能下了趟凡,兩人就不做朋友了吧?


    可我觀察禹司鳳的表情,看著他麵上露出的失望之色,還是覺得納悶。


    禹司鳳卻在這時抓住了我的雙肩,那雙淺色的眸子閃著清澈亮眼的光,認真且沉凝:“沒事的,我會讓你記起的。”


    “記起什麽?羲玄,你怎麽有些怪怪的?”


    我下意識地慰了回去,對方抬頭看你,精致的容顏映入眼簾,刹那間,時間靜止。


    我內心一陣心悸。


    在騰蛇與青龍的雙重勸說下,其實是騰蛇硬拉著青龍,我才和司鳳來到凡間鹿台,說什麽重溫舊憶。


    四人來到鹿台鎮,騰蛇毫不客氣地要了司鳳的錢袋子,跟青龍去找好吃的去了。


    春末回南,空氣裏都濕漉漉的。


    “公子,您跟小娘子又來了啊”鹿台鎮的小攤店主遠遠地瞧見我們,熱情地招呼著。


    禹司鳳點了幾樣我愛吃的,和我一並坐下了,和店家寒暄道:“難為你還記得我們。”


    店主憨憨地笑了笑,拿出甜糕、紅豆酥、桂花冰鎮酒釀、梅花香餅、蓮葉羹一一擺放在麵前。


    他隨後拿出一碟青色的糕點,介紹道:“這個呢是我們今年新推出的青團,寒食節我回老家時覺得好吃就學著做了,您二位嚐嚐。”


    曖,他的甜糕果然還是有用的嘛,三年前那公子還是一個人來這,現在和好如初了。


    我眨眨眼,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場麵。


    回憶裏不斷閃過短暫的花火。


    “這是甜糕,你吃到嘴裏,心裏會覺得很滿足,這就是很幸福的感覺。”


    “蓮心很苦,你吃到嘴裏會覺得很難受,就好比不開心時、難過時候的心情。”


    “金桔,有酸澀之味,有些感覺,似明不明,有些話想說又不敢說,這種尚不成熟的苦澀心情。”


    “有些味道呢,你很想吃到,它卻偏偏在你眼前就不讓你吃到,這種呢叫做渴望。”


    “你喜歡吃甜的,這是給你買的青團,隻有寒食節才有。”


    但是......是在哪裏呢,我蹙著眉卻想不起來。


    “靈兒?靈兒?”


    “啊?”


    我回神過來看著司鳳關切的目光,下意識安慰般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剛剛在想事情。”


    禹司鳳點了點頭,拿起一塊甜糕遞到我嘴邊。


    “吃吃這個。”


    我一口咬下三分之一,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騰蛇確實沒有騙我,人間的食物確實很好吃,不像天界的沒什麽味道,真奇怪,她好像隻是睡了長長的一覺,怎麽這麽餓啊。


    天界的神女,吃相還是維持在優雅上的。


    “人間的食物確實不錯。”


    禹司鳳笑著看我:“你喜歡的話,日後我天天做給你吃。”


    “天天?”


    身旁的我挑了半天眉,朝那小攤老板的方向看了一眼,半響後聲音都變了調:“你什麽時候學會了凡間的食物做法?”


    “這可不像我認識的那個羲玄。”


    “為了滿足一個小饞貓,我特意學的。”


    “不難嗎?”


    “難嗎?我用了一個晚上便學會了。”


    禹司鳳拉著我站起來,滿目柔情,還帶著一絲小驕傲,說話聲又暖又蘇,撩得我心裏癢癢的。


    我想,羲玄這個家夥在人間學會了不少。


    “靈兒。”


    禹司鳳向我伸出手,


    “我帶你回在凡間的家。”


    我自然而然地回應他,牽手這個動作,好似從前有了千次萬次的記憶。


    褚璿璣和褚玲瓏以及鍾敏言在山門處焦急地走來走去,前些日子收到司鳳的傳音符,可把他們少陽眾人可高興壞了。


    她正想著我和司鳳怎麽還沒到啊,她真的太想念了。


    “星靈!”


    我抬眼,見穿著雪青色裙裳的少女,朝自己飛奔而來。


    我下意識想閃躲,卻還是接受了這個溫暖的懷抱。


    更令我詫異的是,褚璿璣不就是當年天界的戰神將軍嗎?


    自己當年不是為了升仙階,才選擇下凡曆劫嗎


    怎麽好端端還與戰神扯上了關係?


    “你是……褚璿璣”


    “星靈,你怎麽了”


    褚璿璣緊握住我的雙手。


    是啊,星靈,你怎麽了褚玲瓏也很不解。


    “你不認得我們了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璿璣,我是褚璿璣啊,她是玲瓏啊!”


    看著璿璣瞳孔裏縮小的自己,我相信她所言不虛,但笑意中仍然透著禮貌疏離。


    “璿璣,抱歉,我可能失去了記憶,所以不太記得你了。”


    璿璣嘴角一彎,露出淺淺的梨渦,可愛而又純真,倒真的不是我眼中那個高高在上,眼底沒有一絲溫度,周身甚至還有肅殺之氣的戰神了。


    “沒事的,不記得,那就當一切,回到最初。”


    待隨著璿璣和玲瓏見到褚磊和雪嚴等人時,那些人更是各各神情激動,為首的中年男子應該便是我最後一世曆難——我的父親了。


    雪嚴想要抱一抱我,卻被我一把躲過。


    開玩笑,像褚璿璣這樣軟軟糯糯的小姑娘來抱自己,還可以接受。


    別的其他人,還是算了。


    雪嚴懸在空中的手頓了頓,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星靈,我帶你去觀賞一下少陽山,那是我們一起長大的地方。”


    璿璣和玲瓏一起挽上我的玉臂,笑盈盈地邀請我。


    “好。”


    我點點頭,在天界一直深居簡出,好友隻有騰蛇、羲玄而已,別的時間全都都花在修煉上麵了


    被那麽多多人盯著,還真有些頭皮發麻。


    晚間吃飯時,璿璣提出要一起吃,我給拒了,它還真的不太習慣和那麽多人吃飯。


    看著褚璿璣漸漸黯淡下去眸光,我有些不忍,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不如……你和我一起吃。”


    霎那間,麵前小姑娘眼中的光又亮了起來。


    桌上,褚璿璣和褚玲瓏不斷地給我夾菜。


    什麽梅菜扣肉、金鳳尾蝦、花椒燉雞,統統給他來上一筷子,她姐姐受了那麽多苦,應該要好好補補才行。


    “星靈多吃些,你太瘦了。”


    我看著碗裏快堆成小山,犯了難。


    “謝謝……恩,璿璣,玲瓏。”


    最後我也隻吃了一半。


    吃完了飯,又被璿璣拉著閑聊了幾句,我也回到了房間,正想梳洗一番準備睡覺的時候,急促的拍門聲響起了,起身去看。


    “星靈星靈,差點兒給忘了,你瞧我這記性。”


    褚璿璣手裏拿著什麽,被布包裹著,方方塊塊的。


    我問道:“什麽呀”


    褚璿璣嘻嘻一笑,端到我麵前。


    “明日就是四月初四了,我要第一個送壽糕給你和玲瓏吃。”


    我雙手接了過來,隨之淡淡一笑,聲音溫婉悅耳,不驕不媚:“也祝你生辰快樂。”


    褚璿璣笑盈盈地嗯了一聲:“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先回房了。”


    我微微頷首,目送青色的身影離開後,望向了手中的壽糕。


    被布包裹著的壽糕慢慢呈現在玲瓏麵前,瑩白色的外皮下藏著八種藥食,聞起來十分誘人。


    這是自己每逢生辰時必吃的食物嗎?


    可是......壽糕....


    我好像,答應過什麽......


    腦海裏不斷閃過青竹一般的男子麵容,記憶溯流而上,曾經的心酸、溫暖,曾經開過的一樹絢爛,交織雜糅在一起湧動。


    “星靈,生辰快樂。”


    “明年你也給我送一份壽糕好不好,我一定吃。”


    “等你下回來少陽,一定要吃一回壽糕。”


    “小結巴,你是我在少陽以外認識的第一個好朋友,今天是我的生辰,也是你的生辰,說眀我們很有緣分噢,所以我特意給你帶了壽糕。”


    “司鳳……”


    我口中喃喃叫著他的名字,眼眶泛著紅,朝他房間奔去。


    隻是近情情怯,我忽然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得站在他房門口,影子斜斜地映上去,她要從哪裏開始說呢。


    那道門忽然被打開,兩人得以相見。


    “靈兒,怎麽不進來”


    禹司鳳看著眼前的少女,整個人沾了雨,一雙眼霧蒙蒙的,好似受了什麽委屈。


    “司鳳,這壽糕,你還要嗎”


    我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捧著手中的壽糕送到他麵前,好似捧著的是自己的一顆真心,輕聲問道。


    愛是一次又一次地把破碎的心掏給你,雖然它並不完整,但這是自己的全部。


    與眼前的少女對視時,禹司鳳眸光閃動。


    靈兒,你......記起我了是嗎


    禹司鳳從我眼裏想要確定什麽,仔細地探究著,在見到那包裹著情愫的水霧後,整顆心又驚又喜,如潮水般漫過,眼裏光芒四射,像一團迸濺的火花。


    窗外,風傳花信,雨濯春塵。


    “靈兒,我等你很久了。”


    他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


    禹司鳳呼吸紊亂地接過壽糕,麵前的少女才緩緩笑了起來。


    在壬戌年的四月初五醜時,兩人重逢在少陽,麵對麵吃起了壽糕,正如甲寅年十六歲時我第一次把壽糕送給他,正如戊午年在點睛穀客棧答應我的那樣。


    壽糕口感飽滿鬆軟,香甜酥脆。


    應該在十六歲那年就收下的.......我們之間錯過了太多。


    所幸的是,在二十歲這年,又再一次相會,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雨下剪燭,情動處,料峭春寒吹散山間雲靄。


    禹司鳳早已吃完了,還了一壺茶給我留著。


    茶壺裏的熱氣慢慢散去,逐漸變得溫涼,我隻小口小口地吃著,還剩下一半掌心般大的時候,忽然決定了什麽似的,一口吃了個幹淨,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能不能留下來”


    留下來,在這寂靜的夜裏,隻和你在一起。


    “好。”


    禹司鳳輕輕地攬過我,讓我整個人靠在他懷裏,熟悉的氣息縈繞在我周圍,讓我感到十分的安逸,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玩著他的手。


    男子似是想到了什麽,低著頭笑了笑,胸膛輕顫,我明所以地去望他。


    那張燦若桃花、日思夜想的臉湊近了些,禹司鳳的心停滯了一下,而後抽出一隻手緩緩將我鬢邊細碎的發絲攏到後麵,手指沿著我嬌美的頸肩滑過,最後捧住我的臉,吻了上去。


    懷裏的人閉上了眼,雙手軟綿綿地勾著他,婉轉承歡。


    雲交雨合,久別重逢。


    手枕在我的後腦勺,俯身貼近了,他有些意亂情迷地吻著,一時舍不得放開糾纏得熱烈的唇齒。


    微微推開他,我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笑什麽呢。”


    禹司鳳笑著把我擁進懷裏,溫熱的呼吸灑在我的脖頸,在我耳邊低聲說:“我隻是想到你留在我這裏,明天一早你爹爹、敏言和璿璣,還有玲瓏,準把我皮都扒了。”


    我也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這可是真的,我收了收臉色,正色道:“那不正好,明天吃烤金翅鳥,拔毛工序都省了。”


    “啊?”


    禹司鳳愣住了神,懷裏的人撲哧一聲,笑得更歡。


    禹司鳳直接把我打橫抱起,放在軟榻上,單手撐著身子,一邊將我作亂的手困在頭頂,呼吸沉重。


    “靈兒,那你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麽嗎”


    我挑了挑眉:“你這個時候不怕我爹爹他們了”


    男子低低“嗯”了一聲,再次覆上我的唇瓣。


    愛意,是茫茫星海中一縷光彩,刹那間照徹,倦鳥知返,旅人當歸。


    不知是什麽時辰了,燭火燈芯顫巍巍地燒著,暖昧的氣息散到四周。


    “我一個人睡害怕。”


    我往他懷裏蹭了蹭。


    禹司鳳緩緩垂眸,忽的心口一窒。


    以後再和他算賬好了......我迷迷糊糊地想著,不忘提醒他:“你得把我送回房啊,不然我爹爹真的揍你。”


    “好。”


    天還未亮時,禹司鳳就醒了,仔細替身邊的我穿好衣裳,輕手輕腳地打橫抱起送我回房。


    掩好被子,看著眼前的人還閉著眼睛睡得正香,禹司鳳不禁啞然笑了笑。


    趁著燭光,他開始在能看見痕跡的地方描繪,一朵朵在我身上綻放,紅梅白雪,栩栩如生,漸漸破曉,東方那邊泛起了魚肚白。


    禹司鳳收好了筆,正打算離開時卻聽到一陣緊促的敲門聲。


    “星靈,星靈,你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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