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之未作聲,隻在他離開時,砰地一聲合上房門,震得薑娩心頭一顫。


    薑娩往後退了一步,滿地的狼藉她無處落腳。


    緊接著蕭珩之轉身朝她走來,鼻息間還喘著粗氣。


    “薑娩。”他聲音低啞,尾音帶著一絲克製的怒意,“前些日子裝得很辛苦吧?是不是本王不來,你就要跟他入宮去了?”


    他聲音不大,卻十分壓迫,周身還帶著剛才打鬥後的淩厲,逼得她步步後退,一直到角落,背抵上了牆壁。


    薑娩從脖頸到後背都還在刺痛,方才被他拿刀抵著的恐懼感還未褪盡,此刻又這樣困在這狹窄的角落裏。


    他居高臨下,目光定定地看著她。


    她手指攥緊衣袖,心跳如擂鼓,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接著聽到頭頂傳來一個熟悉的,低沉冰冷的聲音:“說話。”


    半晌,她才小聲開口:“我隻是......不想你殺人......”


    “不想我殺人,還是不想我殺了寧祉?”他咄咄逼人,強大的怒意壓得人喘不過氣。


    “本王今日若殺了他,你是不是就要跟他一起去死?”


    “前世沒有殉葬,這一世就來趕著送命嗎?”


    “......”


    薑娩咽了咽口水,隻覺得喉嚨被哽住,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逼仄陰暗的牆角,讓她想起了許多不好的事。


    從前每一次被他欺負得發抖,逃無可逃時,都是躲在這樣的角落。


    偶爾是床角,偶爾是衣櫃角,甚至是桌下。


    她縮著身子躲藏,拚命地壓低呼吸,以為能避開他。


    可每一次,蕭珩之都能找到她。


    找到之後,便是無盡的折磨與欺辱。


    眼前與前世重疊,那些過去的疼痛再次浮現......


    她難受地快要哭出來,可又執拗地咬著下唇,不願示弱。


    僵持了很久,她幾乎是用了全部力氣,將他推開想往外逃。


    但一把就被他拽回來,狠狠撞在牆上,力道大得像是五髒都要碎開。


    她本就受了些傷,此時背脊緊貼著冰冷的牆壁,刺痛感沿著肩膀傳遍全身。


    “本王在這,你都還想跑?”


    “......”


    蕭珩之眯起眼,本以為薑娩會像以往那樣據理力爭,用伶牙俐齒刺在他心上。


    可她卻一聲不吭,隻一直低著頭。


    他心裏莫名湧上一股煩悶,擰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薑娩,如今連話都不願同我說......”


    但她抬頭的一瞬間,卻讓他驀地停了話。


    隻見薑娩憤恨地盯著他,眼裏盛滿的淚珠突然兜不住,大滴大滴滾落出來,劃過臉頰落在他手上,燙得他指尖抖了一下。


    蕭珩之怔住,不知接下來該做何反應。


    他不是沒見過薑娩哭。


    從前她哭得比這更厲害,嘶吼謾罵,徹夜地哭。他都怕她把眼睛哭出問題來,於是用各種辦法威脅她不準哭。


    可此時她不爭不吵,連哭聲都輕得像羽毛飄落,他反倒有些手足無措。


    “你……”他喉嚨像被堵住了一般,語氣透著幾分慌亂,“我不過凶你幾句,哭什麽……”


    他有些笨拙地去擦拭她臉上的淚,可卻越擦越多。


    薑娩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鼻尖紅眼睛也紅,眼淚流個不停,肩膀一抽一抽的,似是忍了太多委屈。


    蕭珩之方才還暴躁發怒的心,一下就被她的淚浸濕了,柔軟得一塌糊塗。


    “好了,別哭了......”


    眼淚模糊的視線下,薑娩隱約能看見蕭珩之那雙沉沉的眼。


    她嘴唇顫抖著像是要說話,但又哽咽著說不出來,隻能發出幾聲嗚咽。


    其實蕭珩之不安慰的話還好的,她覺得自己能忍住。


    可他一安慰,她反倒有些控製不住。


    好似前世今生壓在心頭的那些痛苦,在此刻傾瀉而出。


    眼前的人還在一邊給她抹淚,一邊低聲埋怨。


    “是因為我要殺他,才這樣難過嗎?”


    薑娩晃頭,想推開他,卻被他捏著手。


    “那怎的哭這樣傷心?”他在哄勸,如前世在她入宮之前那樣,對她溫柔備至。


    這份溫柔實在太軟了,再硬的心也被裹得軟起來。


    薑娩哭得煩躁,卻又控製不住地落淚。


    她記得自己明明是恨蕭珩之的,那些無邊的屈辱還深深留在她記憶裏。她靠近他,也是為了找機會殺了他,徹底擺脫他陰魂不散的糾纏。


    可他此刻放低姿態,緊張而笨拙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個十惡不赦的人。


    若是他還像從前那般折磨她,或是威脅她再哭就剜了她的眼睛,她定會毫不猶豫下手。


    可他偏偏,對她這樣好。


    好到讓她,有些煎熬......


    “別哭了……”蕭珩之聲音低啞,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求饒。


    可她眼淚不斷,又死咬著嘴唇不說話。


    他心疼死了,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裏,貼在胸口的位置:“我錯了,是我錯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人,反正先認錯就是了。


    雖然剛才對寧祉,他自認沒有錯,應該揍得再狠一點。


    他道歉的是,剛剛把薑娩傷了。


    定是因為這件事,才讓她覺得委屈得想哭。


    懷裏的人微微顫抖,他食指撫過她的脖頸,有一道細小的傷口,這種小傷口,會讓人感覺到很突兀的刺痛。


    蕭珩之想,薑娩是怕痛的。


    從前他隻要一使勁她就會不停喊痛,有幾次他控製不住,她甚至痛暈過去。


    後來他放緩了些,但她還是覺得痛,把他的後背撓得滿是血痕。


    他一點都不爽,隻能自己來,或者讓她低伏在自己跟前,不然他真的會被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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