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娩迷迷糊糊醒來,後頸一陣刺痛,睜眼看到自己竟在一狹窄的鐵籠中。


    她回想,方才她靠著欄柱歇息,突然後頸一陣刺痛,接著就昏了過去,醒來時就已經到了這裏。


    她快速打量四周,陰冷昏暗,空氣裏充滿黴味和腐敗的潮濕氣息,隱約有老鼠爬過的窸窣聲。


    放眼望去,周圍也盡是相似的鐵籠,關押著不少人,大多是女子,隻有極少的男子,個個都麵色蒼白,雙眼空洞如死水。


    她貼在籠子邊,看向旁邊一個女子,模樣不過年芳十八,卻枯槁憔悴。


    她問:“姑娘,你可知這是哪裏?”


    然而她目光放空,並未回答。


    “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姑娘?”


    等了一陣,還是沒有回答。


    正當薑娩以為問不出什麽時候,那姑娘突然開口:“阿芸。”


    “什麽?”


    “我叫阿芸。”


    薑娩見有希望,又連忙問:“阿芸,你可知這是哪裏?何人抓的我們?要將如何處置?”


    阿芸偏頭看她,麵無表情道:“你什麽都不知道,還敢來?”


    薑娩麵露疑惑:“我是被人打暈,醒來後就到了這裏,具體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


    阿芸目光上下掃她一眼:“許是覺得你模樣生得好,醉音樓覺得你是個好貨。”


    “醉音樓?”


    薑娩聽說過,是都城的一處戲樓。


    聽到這三個字,周圍的人有了些反應,向薑娩投來目光,但依然沉默著。


    薑娩不解,又問:“阿芸,為何這裏這麽多人,卻無人反抗?你家人不報官嗎?我們人多,若是鬧起來的話說不定還能逃出去!”


    “反抗?報官?”


    阿芸切笑一聲,似乎在笑她的天真:“我們跟你不一樣,都是自願去的。”


    “自願?”


    薑娩正想再問,就聽見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阿芸飛快縮到籠子另一邊,與薑娩拉出距離。


    薑娩轉頭,見一膀大腰圓的男子邁步走來,手中拿著一根鐵棍,神色凶狠。


    昏暗的燈光下,他半張臉隱藏在陰影裏,唯有那隻被黑布蒙住的獨眼顯得格外陰森。


    他惡狠狠地敲了敲鐵籠,聲音粗啞如磨砂:“吵什麽!再說話就把你舌頭割了!”


    薑娩心中一凜,又迅速冷靜下來。


    這類人大多是圖財,若她能拿銀子出來,說不定能放她一馬。


    她強忍住內心的恐懼,說:“大哥,你放了我,你想要多少銀子,我都可給你!”


    她話音剛落,獨眼男子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掄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揮下。


    “啪!”


    鞭子落在薑娩抓著籠子的手上。


    薑娩身子猛然一縮,手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但她此時為人魚肉,不敢硬抗,隻得低頭忍痛。


    獨眼男子蹲下身,聲音嘶啞:“銀子?老子掙的可是金子。”


    “金子我也有!”薑娩咬牙道,“隻要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金子都行。”


    話音未落,獨眼男子卻發出一聲冷笑,目中帶著寒意:“死娘們話真多。”


    未等薑娩再開口,獨眼男子打開籠門,硬生生將她拖出。


    薑娩踉蹌著跟在身後。


    她咬緊牙關,心中不安愈發濃重,腦中已浮現最壞的結局。


    身旁別的男子經過,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掃過,舔了舔嘴唇,嘖嘖有聲:“要不是上頭有吩咐,這水靈的丫頭,我還真想嚐嚐。”


    薑娩疑惑,上頭吩咐?


    “閉上你的狗嘴!”


    獨眼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


    薑娩來不及多思考,當務之急是要趕緊脫身。


    她強撐鎮定,暗中觀察周圍,忽然瞥見牆邊掛著一柄狼牙刃。


    她心中一動,悄悄挪動步子,慢慢向那把刃靠近。


    趁獨眼男子分心,薑娩一把紮向他手背,衣領一鬆,她瞅準一扇窗戶,猛地翻跳出去。


    可是跳出去後她卻傻眼了……


    外麵是甲板,周圍是看不見岸的闊江。


    而她所在的,是兩層高的孤船,行於江中。


    ......


    她愣在原地,心底驟然升起一股絕望。


    “這麽著急想跳下去?”


    獨眼男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薑娩回過神,後退幾步,隨手抄起一根木棍,警惕地指向他:“你別過來!”


    她怒吼一聲:“是何人指使你殺我?!”


    獨眼男子往地上啐了一口,什麽話都沒說,突然舉起一桶水朝她潑過來。


    薑娩抬手一擋,刺鼻的氣味湧入鼻腔。


    不對,這不是水。


    這氣味……分明是油!


    獨眼男子對她的慌張毫不理會,趾高氣昂地看著她,手裏的火折子應聲落地。


    隻是瞬間,火光順著油跡飛快蔓延,薑娩驚恐萬分,尖叫著撲打卻無濟於事,情急之下一頭朝江中跳入。


    “撲通——!”


    江水翻湧。


    她身影瞬間消失在茫茫水麵中,激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水麵擊打的痛感從後背刺入,她墜入江中不敢停歇,飛快往水麵遊去。


    可江岸遠不見邊,她孤零零地在江水中,不知何時才能到岸。


    很快。


    她的力氣被抽盡,冰冷的江水壓迫著她的胸肺,手腳如灌鉛般沉重。


    她用盡全力,卻如何也抬不起手。


    水汽朦朧中,見到一船坊經過。


    她死死盯著,卻無力呼喊,喉間像是被掐住,隻有喘息的本能維持著她的意識。


    就在她雙目漸漸模糊,江水即將沒過鼻腔時,一隻有力的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從冰冷的水中托起。


    ......


    薑娩被撈起來。


    濕漉漉地癱倒在船板上,身體因耗力過度而不停發顫。


    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似有人在按壓著她的胸腔。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清醒。


    船艙內,一個小丫鬟端著點心過來,扶她坐起,柔聲開口說:“姑娘受驚了,先吃些東西再換衣裳吧。”


    薑娩腦中滿是求生的本能,顧不得禮數,伸手就將東西塞進嘴裏。


    等到手腳終於不再抖了,她漸漸有了些力氣,才坐起身向眼前的人道謝。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她喉嚨發幹,聲音沙啞不成調。


    小丫鬟掩嘴輕笑:“姑娘謝錯了,救你的是我家公子。”


    薑娩微怔:“你家公子?”


    說完,就見甲板上走進來一人。


    白衣素袍,氣質舒朗,衣角微微拂動,仿佛帶著山川清風。


    薑娩怔住了,視線下意識地追隨著他的腳步。


    待他走近,她終於看清那張俊秀的臉龐——那雙眼睛,清亮溫柔。


    是她記憶中最熟悉的樣子。


    薑娩幾乎忘了呼吸,目光直直鎖在他臉上,腦中嗡嗡作響,幾乎下意識就要喊出“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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