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宋雲枝真的不想當皇帝批折子後,申鶴亭隻好又讓人給自己做了一身龍袍。


    絲毫沒有波折地,坐上了那個位置。


    並且當朝宣布遣散後宮,日後隻要皇後一人,皇後地位與皇帝同等,不分高低。


    百官自是沒有意見的,太監都當皇帝了,那讓貴妃當當皇後也沒什麽,反正都很荒謬。


    畢竟若是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九千歲才懶得跟他們爭辯,直接砍腦袋了事。


    他當初跟在先皇身邊,手段是出了名的陰狠毒辣,誰聽了不會發怵?


    前朝漸漸安穩下來,眾臣們見局勢已定,再加上申鶴亭當了皇帝後並沒有做什麽荒唐的舉措,也就打消了其他念頭。


    一轉眼便入了冬,宋雲枝懶懶散散地,終於把護膝給改好了。


    後宮的嬪妃們都去了皇家別苑養老,好在蕭淩膝下沒有孩子,倒是少了一重煩惱。


    外麵傳來小宮女們開心嬉戲的聲音,宋雲枝側過來,目光落在半敞開的木窗外。


    下雪了。


    “枝枝。”腳步聲停在門前,男人抖了抖衣裳上的雪花,大步朝她踏來,微風夾雜著幾分冷意。


    宋雲枝站起身,將手裏的暖爐遞給他,踮起腳,伸手拍他頭上的雪花。


    申鶴亭嘴角噙著笑,微微彎下腰,大手握住她的腰肢,“今日下朝早,我們去後山泡溫泉可好?”


    “吃些東西再去,福公公說你今早什麽都沒吃。”


    宋雲枝牽著他坐下,抓著他的手放在暖爐上烤,一入冬,他的手就暖不起來,摸著和冰塊似的。


    “喜兒,將藥端過來,再讓禦膳房送點吃的來。”宋雲枝輕輕搓著他的手,一麵朝外喊道。


    “我自己烤,別凍到你。”申鶴亭把手抽回來,挪著椅子和她靠近些,小聲道,“乖寶,今天還要喝藥啊?”


    宋雲枝嗔了他一眼,語氣嚴肅:“不喝藥身子怎麽好?太醫說你身子虧虛得厲害,現在瞧著無事,等日後老了,要吃大苦頭。”


    “可是藥好苦,我不喜歡。”


    他低頭挨著她腦袋,清亮漆黑的眸子帶著柔意地看著她。


    “怎麽跟個孩子似的。”宋雲枝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那你晚上不要跟我睡一起。”


    “為什麽?”他瞬間坐直身子,“我最近沒惹你生氣。”


    “你身上不暖和,我不喜歡。”宋雲枝笑著道。


    他神情繃了下,側頭親她,“胡說,我晚上是暖和的。”


    床都是他暖的,怎麽會不暖和。


    “娘娘,藥來了。”喜兒慶兒走進來,福了福身。


    宋雲枝把藥端過來,“皇上,喝藥。”


    申鶴亭擰了下眉頭,對上女子不容拒絕的神色,隻好端過來一口氣喝了。


    那太醫定是與他有仇,開這麽苦的藥。


    碗剛放下,女子溫軟的唇覆了過來,遞過來一顆蜜餞。


    申鶴亭伸手攬住她的腰,低頭纏過去。


    喜兒慶兒相視而笑,將吃的擺好,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清淺與沉重的呼吸交疊在一起,宋雲枝輕輕將人推開,麵色紅潤,“飯菜要涼了。”


    “乖寶,還是苦的。”


    他埋頭在她頸窩處沉沉地呼吸,也不知道是不是藥的緣故,渾身都開始熱騰。


    宋雲枝忍俊不禁,“等會兒陪你去泡溫泉,先吃飯。”


    “那我們可不可以......”他眸色幽暗地望向她,喉結微滾。


    宋雲枝踹了他一腳。


    申鶴亭立馬規矩地收腳,開始吃飯。


    宋雲枝在旁邊給他夾菜,對上他不時看過來的目光,笑盈盈地回望過去。


    簡直乖得不像樣。


    申鶴亭啞聲笑了起來,已經暖起來的手握住她的手。


    “笑什麽?”宋雲枝側頭看他,“這飯裏放金子了?”


    “放枝枝了。”他笑著回道,搖了搖頭,“我都舍不得吃了。”


    “......”


    溫泉池因地而製,池子裏的水常年溫熱,到了冬日,池子上方都會飄著白白的霧氣。


    屏退旁人,申鶴亭抱著宋雲枝下去,迫不及待地親她。


    “先泡會兒。”宋雲枝揪了下他的腰,“安分點。”


    她遊到池水邊,伸手倒酒喝。


    女子身姿窈窕,脖頸上還係著肚兜的紅帶子,白皙的肌膚在眼前晃悠。


    申鶴亭閉上眼睛,雙手張開搭在兩邊,沉沉地吐出一口氣。


    小妖精是一點都不疼他。


    不疼就算了,還勾引他。


    “申鶴亭,你要喝酒嗎?”宋雲枝轉過身,腳下一滑。


    腰間瞬間橫過一條手臂,將她撈住。


    炙熱渾厚的氣息撲麵而來,親了下她的側臉,“乖寶,還是我扶著你吧,不然等下又摔跤了。”


    他一臉正色。


    宋雲枝背過身去。


    申鶴亭眼底劃過柔意,低頭親了親她白皙細膩的肩。


    大手將她浮在水麵飄蕩的青絲撈起。


    他在耳邊沉沉地落下一聲輕歎。


    宋雲枝眼睫輕顫,抓緊他的大手。


    寒冷刺骨的冬,屋內卻溫暖如春。


    ......


    入了春,申鶴亭的藥也終於停了。


    看著他臉上如今有了血色,宋雲枝就忍不住伸手掐,申鶴亭笑盈盈地偏過頭給她掐,伸手將她撈到腿上坐著。


    “好好批折子。”宋雲枝伸手撓他癢癢。


    申鶴亭低頭親了親她的軟臉,稀罕地將人抱緊,黏糊糊道:“乖寶,你好像胖了。”


    “胖了你不樂意了?”宋雲枝踢了踢腳。


    男子收緊手臂,啞然失笑,“我都喜歡,這樣更喜歡。”


    他之前是真以為宋尚書虐待她了。


    宋雲枝側身抱住他的腰,“你批折子吧,我要睡了。”


    “這才陪我多久,你就要睡了。”他拎著她坐好,神情正色道,“親一會兒再睡。”


    “......”


    細膩溫軟的肌膚淌在手心,申鶴亭捧著她的小臉輕吻,忍不住咬她的臉頰,像是要將她吃了。


    宋雲枝連忙將他推開,惱嗔道:“你再這樣,我就回去了。”


    “睡吧睡吧。”男子伸長手臂將她抱好,扯過一旁的毯子給她蓋上,眉間劃過無奈。


    宋雲枝突然腦袋痛了下,立馬坐起身。


    “怎麽了?”申鶴亭緊張地看向她,下意識撫上她腦袋,“頭疼?”


    宋雲枝默默點頭。


    男人立馬抱著人站起身,“來人,去大牢!”


    陰暗潮濕的暗牢中,隻穿著一件單衣的男子睡在枯草上。


    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蕭淩瞬間睜開眼,掙紮著往牢門邊靠。


    鐵鏈碰撞的聲音在靜謐的地方叮鈴作響,“申鶴亭,枝兒呢!”


    對上蕭淩蒼白的臉龐,申鶴亭看向身後的太醫,沉聲威嚴道:“給他看病。”


    “是,皇上。”


    蕭淩臉色一變,“是你當了皇帝?你一個太監有什麽資格坐在那個位置上!”


    “有沒有資格,朕都坐了快半年了。”申鶴亭雙手叉著腰,語氣淡定。


    太醫顫巍巍地把好脈,恭敬回道:“皇上,皇、蕭公子這脈象,是絕食多日導致的,若不進食,怕是命不久矣。”


    申鶴亭目光微沉,揮了下手示意其他人出去,意味不明地看向蕭淩,“你想死?”


    “是,與其被你關在這暗牢中不見天日,朕不如早點死了!”


    蕭淩怒道:“你知道這地方有多肮髒嗎,簡直令朕作嘔!”


    “肮髒?”申鶴亭輕笑一聲,“是啊,多麽肮髒的地方。”


    這個地方他待了數年,分不清年月,分不清白天黑夜。


    蕭淩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笑的,惱火道:“朕自問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如今已經坐上了皇位,為何還要將朕囚禁在此,侮辱朕?”


    “不如給朕個痛快,也不會再有人與你爭奪皇位。”


    “蕭淩,你以為我不想殺你嗎?”申鶴亭冷眸掃過來,從袖中掏出匕首丟進去,“來,你死一個給我看看。”


    蕭淩早就不想活了,彎腰撿起匕首就往自己心口上捅。


    申鶴亭握緊拳頭,想到宋雲枝又會頭痛,隻能目光死死地盯著他看。


    接連捅了三次,看到自己的傷口恢複如初,蕭淩嚇到渾身冒汗,丟掉匕首,“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怪物!你對朕做了什麽!”他慌亂地爬過來,抓著欄杆站起來,怒目圓睜。


    申鶴亭冷笑一聲,“蕭淩,你才是怪物,死不了的人一直都是你。”


    “不可能!朕不信!”


    他又抓著匕首捅自己,申鶴亭伸手奪過刀,“夠了!”


    “為什麽會這樣,你、你快讓朕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蕭淩語無倫次起來,眼淚直流。


    申鶴亭氣息微沉,“來人,把他帶出來。”


    阿福跑進來,打開牢門,押著蕭淩出來。


    “你要帶朕去哪兒?朕不要再待在這個地方!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蕭淩瘋狂搖頭,渾身都開始發抖。


    申鶴亭抬腳往牢房盡頭走,轉動石門的機關。


    昏暗的視線下,看到那張熟悉又蒼老的臉龐,蕭淩呼吸一滯,踉蹌著步子跑進去,跪在邊上,“父皇!父皇你還活著!”


    “淩兒?”


    老皇帝緩慢睜開眼,希冀的目光在看到申鶴亭的時候瞬間暗下去,緊接著神色恐慌起來,“快走,淩兒快走!”


    申鶴亭站在燭火照不到的地方,看著這父子情深的畫麵,隻覺得過去奢求憐憫的自己像是一個笑話。


    ——


    這兩天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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