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她還直勾勾地盯著他,他開口解釋道:“宮中其他妃嬪沒有貴妃娘娘嬌氣,自然不勞臣去費心,娘娘以後不要問這種無趣的問題。”


    “大人是嫌本宮聒噪了?”


    他目光淡淡地望向她,“不曾,娘娘隨心便好。”


    “嗯。”她抿唇沉默下來。


    她突然不說話了,申鶴亭擰緊眉頭。


    說她兩句還放心上了。


    “秋獵在即,娘娘可有想要的獵物?”他主動扯話道,眸光不動聲色地落在她的臉上。


    宋雲枝搖了搖頭,神色淡漠,“沒有。”


    “兔子狐狸或是麋鹿?”申鶴亭繼續問道,“兔子和狐狸的皮毛可以扒下來給娘娘做衣裳,至於麋鹿,養著玩亦可。”


    “本宮不喜歡養。”


    他立馬改主意道:“那就殺了放血,秋冬日的鹿血最是滋補。”


    “......”


    宋雲枝不想和他聊殺來殺去的話題,一想到他連殺皇帝數百次,她感覺自己又要睡不好了。


    想補覺。


    “本宮乏了,掌印大人自便吧。”她站起身,朝室內走去。


    申鶴亭下意識起身跟上她,迎上宋雲枝轉過頭來的詫異目光,“大人何意?是想與本宮同榻而眠?”


    “臣服侍娘娘睡下,並無其他用意。”他麵不改色道。


    宋雲枝微微頷首,“那就有勞大人了。”


    她伸展開雙手,等半天也沒見他過來,不由地輕聲道:“九千歲身份尊貴,這種事還是讓喜兒慶兒來吧,不勞您了。”


    申鶴亭晃過神來,走上前幫她寬衣解帶。


    女子腰身纖細窈窕,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臂彎,皓腕如雪,每一寸肌膚都透著精致細膩。


    宋雲枝抬頭看向他的臉,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眼眸深邃如淵,略有些蒼白的膚色襯得他臉龐愈發立體,透著幾分危險感。


    “娘娘這麽盯著臣做什麽?”申鶴亭語調和緩道,抬手取下她發間的珠釵,青絲如瀑垂落。


    宋雲枝抬手碰他的臉,男人下意識仰頭,清晰的喉結不由自主地微滾。


    “本宮不習慣仰視他人,更不喜歡被他人俯視,下次還是不勞煩大人了。”她語氣平淡道。


    申鶴亭眸光幽暗地垂眸看她,雙手握住她的細腰,將她抱到旁邊的高凳上,視線同她水平。


    “你、”她身形僵了下,雙腳懸空,急忙想往下跳。


    男子大手扣緊她的腰,語氣沉緩有力,“現在呢,娘娘可滿意?”


    愛意值一點一點往上漲,宋雲枝抓住他的手臂,懸空的腳剛好踢在他大腿上。


    她神情頗惱道:“滿意,你快放本宮下去。”


    “娘娘有什麽不滿意的大可以直說,不必每次見了臣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他環著她腰身將她抱下來,徑直朝床榻邊走去。


    將人放下,申鶴亭盡量俯下身對視上她的眼睛,“睡吧。”


    “你在這裏,本宮睡不著。”她十分直白道。


    申鶴亭唇瓣緊抿,隔了會兒出聲道:“臣長得很嚇人?”


    宋雲枝掀眸看他,臉不嚇人,他嚇人。


    動不動就哐哐亂殺。


    “如此,還要勞煩娘娘暫且忍耐,臣需守著您睡著再走。”


    “這是哪門子的說法,本宮若是一直睡不著,掌印難不成就不走了?”她忍不住輕啟唇道。


    給她脫了鞋,申鶴亭抱著她躺下,將被子扯過來蓋好,聲音篤定道:“是!”


    “......”


    她無言以對,閉上眼睛,很快背對他,身子側到床內側。


    申鶴亭實在看不慣她的睡姿,將她掰過來,“別側著,對身體不好。”


    “宮中妃嬪眾多,九千歲如此操心怕是夜不能眠了。”


    管哄睡,還管睡姿。


    他怎麽不直接讓大家睡一起,統一管。


    聽出她話裏的嘲諷意味,申鶴亭沒有吭聲,手掌壓實錦被,一點縫隙都沒有漏。


    愛意值漲到了50,宋雲枝不怕他突然殺人滅口,眼睛閉上沒多久,困意席卷而來。


    緊繃的神經鬆緩下來,一張白淨嬌俏的小臉上便少了防備。


    申鶴亭低頭認真看她,忍不住輕輕捏她的臉,捏她的鼻子。


    還說睡不著,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睡得這麽香。


    看來他長得也不是很嚇人。


    他眉間不禁流露出笑意,落在宋雲枝臉上的目光漸柔。


    心大點才好,傻傻的有福氣。


    離午膳還有一段時間,申鶴亭閑著無事去找機會殺了一次皇帝。


    真有意思,又沒死。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麽難殺的人,次次讓他回溯到上一刻。


    “愛卿,你覺得如何?”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死過一次的皇帝,將秋獵的後宮名單遞過來,“中宮無主,到時候便讓林貴人與朕同乘,可好?”


    申鶴亭點頭應下,“皇上英明。”


    蕭淩瞬間皺起眉,“你、沒有意見?”


    按照常理,沒有皇後也應該是由貴妃來,他故意說讓林貴人陪著,就是想讓申鶴亭否定此舉,也好順勢勉為其難地答應讓貴妃來。


    誰知,他這次卻沒有反駁。


    申鶴亭麵色如常,“此等小事,皇上決定好即可。”


    “朕突然覺得有些不妥,不如按照祖宗規矩,還是讓貴妃陪同。”


    “皇上不可!”


    “......”


    “朝令夕改豈非兒戲,臣剛剛已經讓人通知到各處了,不可再改。”


    蕭淩:“......”


    這周圍就他們二人和兩個小太監,誰去通知了?


    簡直可笑!


    皇帝壓下心中的不悅,麵露笑容,“掌印辛苦了。”


    “替皇上分憂,是臣的福分。”申鶴亭利落熟練地接話。


    蕭淩麵色微慍地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申鶴亭忍不住給了他一刀。


    麵前場景瞬變,肩膀又被蕭淩拍了拍。


    他眉心突突地跳,繼續補刀。


    死不了,就是死不了!


    重新將殺意掩藏,他步伐往旁邊挪了下,避開對方的手。


    “臣還有事,先行告退!”


    蕭淩笑容和煦地擺了擺手。


    人一走,他瞬間黑了臉,將秋獵名單交給身旁的老太監。


    “吩咐下去,秋獵安排林貴人同乘。”


    “是。”


    臨近晌午,宋雲枝讓人先傳了膳。


    今天躺下沒多久就是任務失敗的提示音,她以後幹脆不睡算了。


    “貴妃什麽時辰醒的?”


    申鶴亭一到長寧宮,見宋雲枝早就穿戴整齊,不由地出聲詢問旁邊的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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