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崢穿著一身白色的裏衣,披散著一頭濕潤的黑發,坐在黎鈺的床上。手裏拿著一本黎鈺放在茶幾上的話本,慢慢翻看著。


    “吱。”


    門被推開,黎鈺走進房間,揮了揮手讓丫鬟們都退下。她深吸一口氣,邁著凝重的步伐,一步步向聞人崢走去。


    聞人崢把話本隨手扔到一邊,臉上帶著看好戲的表情,看黎鈺繃著小臉向自己走來。


    “快點。”聞人崢催促著。


    這也太急色了!黎鈺心裏的失落一閃而過,速度加快了十分之一,終於站到了聞人崢身前。


    “讓我等了這麽久,是不是該罰?”聞人崢似笑非笑,盯著黎鈺。


    黎鈺撇了撇嘴,“罰什麽?”


    “罰你,給我擦幹頭發。”聞人崢笑吟吟的說著。


    剛才隻顧著擔心和緊張了,黎鈺這時才抬頭,仔細打量著聞人崢。


    沐浴過後的他,渾身蒸騰著一股水意,眉目如畫染,漆黑的眼眸被水浸潤著,像是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深潭,迷人又危險,吸引著他人去探索。


    黎鈺站在原地出神的呆望著。


    好一個水靈靈的俊秀公子!這不是她還是黎府小姐的時候夢想著要娶的人嗎?現在這是夢想照進了現實,直接一步到位了?老天爺這麽好心?


    黎鈺沉迷在聞人崢的美色中,聞人崢望著黎鈺也頗為失神。


    黑發如墨染,柔順的從肩頭傾斜而下。白皙的麵龐被熱意暈染上淺粉色,一雙水洗般的眸子明亮如星辰。身上穿著的素白裏衣,襯的她更是清麗非常。


    聞人崢下意識的躲閃著視線,目光落到別處,喉嚨幹渴著吞咽幾下,嗓音沙啞的催促著,


    “愣著做什麽,還不過來?”


    “噢。”


    黎鈺回過神來,抬手碰了一下發燙的臉頰,心裏懊惱:真是經不住男色的誘惑,怎麽就看呆了?想想他的壞脾氣,想想他氣你的那些事,黎鈺瞬間心如止水。


    黎鈺拿起搭在床邊的棉巾,包裹住聞人崢濕潤的長發,動作輕柔的擦拭起來。


    “你怎麽不擦幹再過來?”


    黎鈺小聲抱怨著,她可是等著頭發幹了以後回來的。


    濕發睡覺會頭疼,更何況聞人崢還有頭疾,更要小心自己的身體,他卻這樣不在意,這讓黎鈺心裏不滿,嘴上也說了出來。


    “不能濕著頭發睡覺,聽沒聽到?”


    聞人崢背對著黎鈺,沒有說話。


    他默默感受著那雙纖細的手撫摸著他的長發,這讓他一下子想起了兩人在山林度過的那晚。


    那天晚上,她也是同樣用這雙手,輕柔的撫摸著他的額頭,為他緩解頭疾的不適。


    “這不是有你在?”


    “這次就算了,下次不準任性。”黎鈺嚴厲製止這種行為。


    她不介意偶爾給他擦一次,但是次次都要她擦,把她當成了什麽?


    “哼。”聞人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黎鈺擦了一會兒,用手順了順頭發,感覺手上還剩下一點濕度,沒有繼續擦,等著頭發自然幹掉。


    “差不多了,一會兒就幹了。”


    黎鈺順勢坐在床鋪上,伸手摸了摸聞人崢的發尾,聞人崢轉頭。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一手寬,溫熱的呼吸打在臉上,黎鈺下意識的向後仰去,被聞人崢眼疾手快的握住肩膀,撈了起來。


    “坐好。”聞人崢繃著臉把黎鈺扶起來。


    黎鈺雙手放在兩側,揪緊被子,心跳快要蹦到嗓子眼,心潮翻湧著,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聞人崢淡淡道:“就寢吧。”


    “好,好。”黎鈺控製著快要軟掉的四肢,把自己挪動到床裏邊,掀開被子,枕著新換的枕頭,規規矩矩的躺好。


    聞人崢手指一揮,明亮的燈火瞬間熄滅,室內一片黑暗。


    黎鈺睜著眼睛,屏息靜聽。先是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聲,被子被掀起,一個體溫略低的身體靠近。


    黎鈺立刻僵直成一塊木頭,閉上眼睛。來了,來了,要來了!


    聞人崢環住黎鈺,把頭靠在她的肩膀,磨蹭幾下,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


    黎鈺猛的睜開眼睛,猛呼出一口氣,心裏充滿了問號。


    不是,我這,就這樣簡單的睡覺?沒有其他的娛樂項目了?這個睡覺不是動詞而是名詞,就這樣?啊?


    聞人崢平淡的聲音響起,“不要多想,睡吧。”


    黎鈺猛的蜷起腳趾,這也太尷尬了,什麽叫不要多想,是在說她自作多情?


    明明是他壞心眼的故意引起自己的誤會,還倒打一耙。真是可恨!


    黎鈺生氣了一會兒,被養成的生物鍾催促著她入睡。


    黎鈺睡覺之前提醒著自己,明天一定要找聞人崢算賬,然後眼睛一閉,沉入夢鄉。


    聞人崢聽著黎鈺均勻的呼吸聲,自己也被帶著陷入了睡夢裏。


    莊嚴肅穆的寢宮裏,一名女子躺在床上,明明是三伏天,她身上卻蓋著兩層厚厚的錦被,空氣裏滿是藥草的苦澀之味。


    女子臉上帶著病氣,卻並不損容顏的柔美,她氣若遊絲的喚著:“小崢,過來。”


    聞人崢低下頭,看到一雙稚嫩的雙手,是少年時候的自己。他邁動腳步,匆匆的跑到女子床前。


    女子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朝著聞人崢艱難的抬起手,聞人崢上前握住女子的手,少年清脆的嗓音裏帶著哭腔,


    “娘親,小崢在這。”


    “要叫,母後的。”


    女子笑著,這笑容虛幻的像是被太陽照過的一片雪花,下一秒仿佛就要化掉。


    聞人崢咬了咬唇,臉上是一片倔強之色。她就是他的娘親,為什麽不可以這樣叫。


    “你啊,這樣倔,不知道,以後誰會嫁給你,受得了你。”


    聞人崢搖了搖頭,“我隻要娘親活下來,其他的什麽都不要。”


    女子苦澀一笑,“小崢,娘親要走了,往後的日子裏,你要照顧好自己。找一個相互喜歡的人,而不是像我,被家族束縛,困在一個不愛的人身邊。”


    聞人崢睜開眼睛,夢中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他抱緊睡在一旁的黎鈺,手指撥弄開沾在她臉頰的一縷發絲。


    她喜歡他嗎?還是因為他太子的身份,即使不喜歡也要假裝喜歡?對她來說,盛崢和聞人崢,她更喜歡盛崢吧?


    聞人崢心裏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股叫人喘不過氣來的煩躁產生,他揮開身上蓋著的被子。


    少了蓋著的被子,聞人崢從床上坐起,借著不甚明亮的月光,看著一如既往睡的很香的黎鈺,心裏的煩悶不減反增。


    他這麽煩惱,她怎麽可以睡的這麽香?


    聞人崢握住黎鈺的肩膀,搖晃著她,“我問你,知道我是太子,你是何想法?”


    嫁給他,她是願意的還是委曲求全?他沒有這樣直接問出口,他有自己的驕傲,迂回的試探著。


    黎鈺睡的正香,就感覺身體晃動起來,


    “地,地震了?”


    她睜開眼睛發現搖晃的不是地麵,而是自己,還沒開機的大腦迷成了一個漿糊。


    誰在搖晃她?好像是聞人崢?聞人崢……


    黎鈺的腦子清醒了一點,大半夜的不睡覺,發什麽瘋?


    “知道我是太子,你是何想法?”聞人崢再次問著,不得到一個回答誓不罷休。


    黎鈺脫口而出,“我可以在府裏橫著走了。”


    聞人崢氣笑了,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就隻有這個?”


    可饒了她吧,晚上叫醒她就問這個?睡覺前怎麽不問,非得她睡的好好的問。黎鈺此刻就想讓他安靜下來,讓自己睡覺。


    她轉動沒有完全開機的大腦,想到一個妙招。


    黎鈺抬手抱住聞人崢的腦袋,猛親幾口。夜裏看不太清楚位置,她也摸不準自己親到了哪裏,反正聲音夠響。


    “知道你是太子,我很歡喜,慶幸是你不是別人。”


    這是真話,保真的。可以了吧,她要睡了。


    聞人崢怔在原地,剛剛,一個柔軟的物體貼在了他唇上和臉上。


    他慢慢鬆開了握住黎鈺肩膀的手,黎鈺重獲自由,脖子一歪,再次睡了過去。


    聞人崢伸手觸摸著自己的唇,以及被親過的側臉,手指所到之處仿佛能感受到濕潤和灼燒。燙的他心裏放起了煙花。


    “真是太孟浪了!”聞人崢摸著唇,笑罵了一句,心裏止不住的開心。


    他伸手一撈,把剛扔掉的被子扯了回來,蓋到黎鈺的身上,笨拙的掖好被角。


    此刻的聞人崢沒有一點的睡意,迫切的想要做點什麽,他又看了看睡著的黎鈺,什麽煩躁和煩悶全部清空,心下隻有一片柔軟。


    他下床穿好鞋子,腳步輕輕的走出房間。


    長佑被開門聲驚醒,看到聞人崢出來,即刻上前。


    “噤聲,別吵醒她,去我書房,還有,把晴光叫過來。”


    “是。”長佑輕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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