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主動出擊,安王始料未及。


    封地的兵馬並未經曆戰陣,突然被拉出來,第一戰就落於下風。


    按照劉病的計劃,首戰即是決戰。


    許韋不負重托,率領火槍隊直搗黃龍,很快就將安王擒獲。


    他麾下的士兵全都將刀劍放下,接受整編。


    押送安王回南陽的路上,安王突發疾病,不治而亡。


    許韋帶回來一具屍體,入城的時候垂頭喪氣。


    朝堂上,不少人將矛頭對準到他的身上。


    “陛下,許將軍辦事不力,該治他的罪。”


    “是啊!安王就算有錯,那也是皇室宗親,是陛下的叔叔。”


    朝中有不少官員,讀了幾本聖賢書,就覺得自己也能夠稱賢稱聖。


    滿口的仁義道德,看似是和許韋過不去,卻也是和劉病不對付。


    劉病看破不說破,他隻是遞給許韋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


    許韋立馬站了出來,很大聲地開口說道。


    “各位大人,本將軍給陛下的折子,你們難道沒有看過嗎?”


    “安王在路上突發惡疾,軍醫緊急救治,始終是回天乏術。”


    許韋有他的一套道理,當他將這些話講出的時候,其他人的態度就不重要。


    朝中不少官員的心裏頭都在犯嘀咕,並不相信天下會有如此湊巧的事。


    很快有人挑出許韋話裏的毛病。


    “許將軍,安王年歲不大,身體一向康健。”


    “你倒是說說看,他染的什麽病?”


    就知道這些人不會將自己輕易放過,許韋冷笑幾聲。


    接著開口說道。


    “安王的屍體已經帶回來,各位大人要是不相信,那就開棺驗屍。”


    “必要之時,開棺驗屍並無不可。”


    禦史台的一名官員竟然同意了許韋的說法,他才把話說出口沒多久,就感覺自己被一雙眼睛盯上。


    轉過身來,果然迎上了劉病的目光。


    那名官員臉色驟然變化,更是倒吸幾口涼氣。


    盧泛舟站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哪能不明白都是劉病的手段。


    劉病接下來的一些話,也從側麵驗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周大人,朕的叔叔都已經死掉,你還要開棺驗屍,擾其安寧嗎?”


    “應盡快入殮安葬,這是安王的體麵,也是朝廷的體麵。”


    劉病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哪怕一些人不情不願,都要將想法藏在心裏。


    盧泛舟站了出來,大聲說道。


    “陛下聖明!”


    許韋緊隨其後,兩人現如今的地位,說是文官武將之首也不為過。


    他們都已經將態度表明,剩下的那些官員又怎麽好跟劉病對著幹。


    就算是硬著頭皮,也要認下這件事情。


    朝會結束,劉病頭也不回地離開。


    盧泛舟來到許韋身邊,臉上堆滿笑意,似乎是對一些事情有了解到。


    見他這個樣子,許韋不停抓撓頭發,以此掩蓋自己的心虛。


    “許將軍,你就不要在這裏傻站著了,陛下還等著你去複命呢!”


    盧泛舟笑眼眯眯,許韋很是尷尬。


    他本想解釋幾句,抬起頭來就見盧泛舟已經走遠,隻好先去劉病身邊。


    禦書房中。


    許韋內心激動,完全抑製不住。


    “陛下,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這一仗大獲全勝,也讓地方兵馬開了眼,長了見識。”


    許韋在前線統兵,在一些事情上,他是最有發言權的。


    毫不誇張地講,經過這一場大戰,另外幾位王爺就該徹底歸心。


    就算是有人從旁挑撥,他們也不敢和劉病對著幹。


    除非是嫌自己的好日子過夠,著急地要步安王後塵。


    許韋說完這些話,他趕緊去看劉病的反應。


    出乎他的意料,劉病並沒有太高興。


    剛開始的時候,許韋還以為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對,他更著急要表功。


    “陛下,路上的時候,安王實在囂張。”


    “幸虧有你的一道密旨,末將才能將其拿下。”


    “陛下放心,這件事情辦得很穩妥,絕對不會走漏消息。”


    許韋越是這樣,劉病的臉色就越不好看。


    原本還有一絲笑意,這一刻徹底消失不見。


    如此一來,就該許韋慌了神。


    他用力吞咽唾沫,內心仍然不得平靜。


    過去好一會兒,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趕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開口。


    “陛下,末將要是哪裏做得不對,還請直言。”


    “猜來猜去的,末將頭都要大。”


    許韋都快要急哭,劉病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也不打算繼續繞彎子。


    “你是最早跟在朕身邊的人,要不是你去城外招募千人,起事不一定成功。”


    “這份功勞,足以封王。”


    劉病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讓許韋的臉色難看的不像樣。


    他趕緊把頭低下去,自己可不敢有這種想法。


    “陛下,我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封王嗎?”


    “不要害怕,朕說的都是心裏話。”


    “隻是現在天下還未安定,不宜大封功臣。”


    劉病抬起一隻手,重重拍打在許韋的肩膀上。


    說出口的也都是真話,卻在借機敲打。


    許韋趕緊點了點頭,對劉病的看法無比認同。


    緊接著,劉病說出口的一些話,讓他徹底明白。


    “末將辦成了這件事,絕不居功自傲。”


    “這都是次要的,你要給朕把這個秘密守住,不許說給任何人聽。”


    劉病並非沒有容人的肚量,隻是想在必要的時候當著下麵的人緊一緊神經上的那根弦。


    好過他們做錯了事情,自己再去苛責怪罪也都無用。


    聽到劉病這樣說,許韋眼神感激,用力點頭答應。


    “陛下放心,末將不會與任何人講起。”


    “隻是……”


    許韋忽然想起來盧泛舟和他說過的話,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劉病開口追問,得知實情後,他沒忍住的笑出聲。


    “泛舟和你一樣,都是最值得朕信任的人。”


    “他要是想不明白這件事,那才叫奇怪呢!”


    許韋長出一口氣,懸著的心安穩落下。


    現在想想,盧泛舟不過是對他善意的提醒,千萬別在劉病麵前說錯了話。


    隻是他腦子愚笨,沒能領會到其中深意。


    等到許韋離開,劉病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心中另有一番計較與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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