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倒是說到朕的心坎上了。”


    元子明沉吟道,


    “朕最中意的人選,本來是司馬仲本,結果這小子讀那些儒家經典讀傻了,大概率無法勝任。”


    “其次就是王導,但他如今在江南為朝廷平叛,而且朕已經升他為宰相了,堂堂宰相出任一個汴州刺史,會被外人認為是朕將他貶官了,不利於團結。”


    這兩個人,可以說是目前文官的傑出代表了。


    剩下的,要麽反對新政,要麽還太過年輕,級別不夠。


    至於武將,那些大老粗隻知道打打殺殺,將他們放在一些軍事性質的邊防州縣尚可,去繁華的汴州,怕是沒幾天就被腐化了。


    方臘也解釋道:


    “這汴州刺史,要在汴州施行新政,必然要麵對各方阻力,資質平庸者怕是上任幾天就頂不住壓力辭官了。所以對於人選,陛下必須慎之又慎!稍有不慎,新政可就功虧一簣了!”


    元子明沉思了很久很久:


    “這麽說,符合你要求的,滿朝隻有一個人選。”


    方臘一怔問道:“何人?”


    元子明揚起下巴,目不斜視道:


    “朕”。


    …


    政事堂,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公孫羊,正一邊捂著臉,一邊瘋狂咒罵著打人的魏武卒。


    “一群莽夫!有勇無謀!我大魏能有今日,豈是靠這些武夫成事的!”


    “該死的張大!可憐老夫這把骨頭啊,今晚怕是睡都睡不著。”


    “還有那個王猛,嘩眾取寵,屈節媚上,毫無文人的風骨!”


    幾個嬌婢,正小心翼翼攙扶著對方,從政事堂門口走出,準備上馬車時。


    冷不丁眼前一黑!


    幾個虎背熊腰的身影,赫然出現。


    居然又他媽是張大!


    公孫羊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疼得呲牙咧嘴道:


    “張大!怎麽又是你,你不是在府中禁足嗎?我……我剛剛罵的可不是你,我罵自家下人呢!”


    跟見了瘟神似的,麵如土色,抖如篩糠。


    “此地無銀三百兩。”


    張大桀桀一笑道:“公孫大人這麽緊張幹什麽呢?張某這次可不是亂來,而是奉命前來的,請公孫大人去禮部衙門,辦一件小事!”


    “奉命?小事?什麽小事?”


    公孫羊已經是眼冒金星了,顫巍巍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


    張大命令幾個軍士,用戰馬送對方到吏部衙門。


    公孫羊一直兼著吏部尚書的職位,吏部上下都歸他節製。


    “麻煩宰相大人在吏部的花名冊上,編造一個新的官員的身份出來!”


    “名字叫元天下,宗室背景,封平東將軍,二十五歲,曾任長安禁軍參將、萬年縣尉、雍州司馬……”


    對方如數家珍道。


    公孫羊渾身一顫道:“不對,這些信息,絕不是你一介武人能說出來的,到底是誰讓你說這些的!”


    “你別管這麽多,我們是奉旨意辦事,怎麽,你要違抗君命嗎?”


    張大耷拉著臉道。


    對方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好!你說你說,我讓禮部的文林郎來記!”


    寫到最後,遞給張大看。


    張大直接丟到一邊,說道:“老子又不識字,給我看幹什麽?”


    公孫羊欲哭無淚道:“那你到底意欲何為啊?”


    “很簡單了,麻煩吏部將這個叫元天下的人,任命為新的汴州刺史。”


    張大一本正經道。


    公孫羊一個激靈,突然眯眼道:


    “汴州是陛下要試行新政改革的第一個地方,汴州刺史的任命至關重要,在這個時候,陛下不在朝中擇一賢良方正之士擔任,去杜撰一個子虛烏有的元天下,是想越過宗廟,任人唯親嗎?要是讓奸佞小人利用,這可是壞了國家的法度!”


    張大冷笑道:“你放心,這位‘元天下’,可不是什麽奸佞小人,你覺得哪個奸佞小人,敢取天下二字?”


    公孫羊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炸毛了:


    “陛下要去汴州當刺史?”


    “荒謬!一國之君,堂堂天子,怎麽能屈尊去當一個州刺史呢!這在曆朝曆代,都是亙古未聞的奇聞軼事啊!”


    張大抹了抹臉上的口水,滿臉橫肉亂飛:


    “公孫羊,接旨!”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份聖旨!


    公孫羊一愣,隻能憤憤不平地跪下。


    張大隨手遞給身邊,披著盔甲的方臘,說道:


    “你來念。”


    方臘清了清嗓子,接過聖旨,正色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禦極天下以來,已近二年,為保天下祖宗神靈基業,宵衣旰食,不敢懈怠,今突發惡疾,口不能語,暫罷朝兩月,靜養天體,靜養期間,一概不見外臣!”


    “命吏部尚書、樞密院使、豐國郡王、尚書右仆射公孫羊為監國大臣,與肅敬太後徐妙雲(六太後)為攝政,霍龍召回長安為驃騎大將軍、監中外諸軍事,此三人為最高代政大臣,在朕靜養期間,總理國政!”


    公孫羊聽完這道聖旨,整個人如同被抽幹了氣力,虛脫地癱軟在地。


    “天塌了啊……”


    ……


    南書房。


    元子明聽完張大等人的複命,笑得前仰後合:


    “公孫羊這個老匹夫,居然也會被驚到這個地步。”


    方臘和張大兩人悻悻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方臘,心驚膽戰道:“陛下,你捏造一個身份去當汴州刺史這件事,實在太過瘋狂了!也怪不得公孫羊會嚇得臥病在床。”


    “有些事情,必須朕辦,汴州是新政的起步,隻有汴州成功,朕的新政才可能成功!”


    元子明說道:“今晚就出發!備馬車吧,就不要用宮裏的人,找戶部要一輛符合三品官員品級的普通馬車即可。”


    “是!”


    元子明又看向一旁的錦衣衛指揮使盧彬:“張大就當朕的馬夫,至於你,想當什麽?書童?還是下人?還是……”


    盧彬連忙說道:


    “陛下,我當護衛!您出門在外,總得需要有人保護吧?一個朝廷的三品命官,按照大魏律,出行至少要備十位護衛。”


    “行!你再選幾個百戶和千戶出來當護衛,你就當朕的護衛隊長。”


    元子明嚴肅道,“不過朕警告你們,誰敢泄露朕的身份和行蹤,你們就選擇一樣喜歡的方式消失!朕說的,是肉體和靈魂上的消失!”


    “明白!”


    眾人領命。


    深夜,一輛外表普通的馬車悄然駛到宮門。


    元子明披著黑袍,無聲無息地上車。


    可一進馬車,一柄鋥亮寒冷的匕首,突然頂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一對水蛇般的纖纖玉臂,纏繞在元子明的脖子上:


    “哀家殺的,是大魏皇帝元子明,還是汴州刺史元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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