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中。


    咻咻咻!


    正廝殺的突厥狼衛,身後,突然遭到了大批錦衣衛圍攻。


    無數箭矢從四麵八方射出!


    一下子就射殺了七八名狼衛。


    如同潮汐般圍殺了上來……


    “這些老百姓全都是錦衣衛?”


    見到這一幕的獨孤信大跌眼鏡,搞了半天,一直在看戲的那些平頭老百姓,全都是錦衣衛假扮的。


    也就是說,錦衣衛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突厥狼衛在偷襲?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腦海中油然而生。


    不可能!


    這不可能!


    獨孤信冷汗直冒。


    提前埋伏好的錦衣衛,原本已經將突厥狼衛給控製住了。


    而誰知這時,在身後,竟然又冒出了一路突厥狼衛!


    揮刀反擊!


    一時間,錦衣衛猝不及防,死傷慘重,雙方又開始激烈地廝殺。


    這些人還有後手?


    “獨孤信,怎麽回事?”


    這時的王丹,驚魂未定道。


    獨孤信麵如死灰道:“老太後,我們……我們中計了,中計了!”


    “什麽意思?”受驚的王丹這會還沒有反應過來。


    踏踏踏!


    這時,一路魏武卒,全副武裝地趕過來。


    嘶——


    這時,狼衛與錦衣衛的戰鬥已經落下帷幕,伴隨著幾十具屍體落下,二十幾個突厥狼衛佇立在風中,眼睛布滿血絲。


    他們是突厥人的王者,精銳中的精銳。


    哪怕麵對錦衣衛的圍攻,也是不落下風,這也是他們敢潛入大魏長安的底氣!


    “預備!”


    張大麵無表情道。


    十幾個魏武卒舉起了火銃,對準他們。


    “火銃,陝州之戰出現過,給我們突厥騎兵吃了很大虧,但根據情報顯示,這種火繩槍操作起來麻煩,需要裝填火藥,而且精準度很有限。”


    狼衛首領陰惻惻笑道,“而且一旦遇到雨天,火藥濕了,就廢了!”


    現在,掃視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對方嘴角比ak還難壓!


    殺!


    突厥狼衛瞬間閃電般衝上去,隻要夠快,對方的火銃就無法射到他們,如同廢鐵!


    可伴隨著一陣迅猛的爆鳴聲炸開!


    二十來個突厥狼衛,不約而同地歪倒在地,望著身上那血洞,目瞪口呆:


    “怎麽和情報說得……不一樣。”


    他們已經跑得比豹子還快了。


    結果還是沒跑過對方子彈的速度!


    “陝州用的第二代火銃火繩槍,早就被淘汰了,現在魏武卒用的,是第二代火銃——燧發槍!不需要臨時裝填火藥,精準度更快,而且受天氣影響更小!”


    張大咧嘴冷笑道,


    “本來是想攻打雍州時再拿出來的,不過既然你們突厥人急著找死,隻要提前拿你們來試驗一下威力!”


    說完。


    魏武卒又射了一輪補槍!


    不可一世的突厥狼衛,徹底死透了,七竅流血,身體抽搐了又抽搐。


    可惜百密一疏,還是讓狼衛首領給逃走了,對方中了一發子彈,竟然還能強撐著身體進行衝刺,迅速離開了魏武卒的射程。


    但再怎麽逃,怎麽可能逃得出錦衣衛的魔掌。


    剛逃出五百米,立刻又被一夥錦衣衛給衝出,突然摁倒。


    錦衣衛指揮使盧彬,嘚瑟地走過來,一隻腳踩著對方腦袋,哂笑道:


    “怎麽?方才不是還很神氣嗎?突厥狼衛,很囂張嗎?你們知不知道,從你們一進來,就已經被錦衣衛給盯上了!也不相信長安是誰的地盤,娘老子的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突厥狼衛突然間麵目猙獰。


    嘴角滲出黑血。


    “不好,這家夥咬破了舌尖的毒藥。”


    專業的錦衣衛馬上察覺出端倪。


    急忙撬開對方嘴巴。


    盧彬眼看到嘴邊的鴨子要飛了,也是急得不行,揪住對方的腦袋:


    “你的幕後主使是誰?說!”


    “說,是不是獨孤信,或者太皇太後王丹?說出來,我保證你能活,還能加官進爵!”


    他當然知道幕後主使不可能是太皇太後一黨,不然獨孤信就不至於化身車神了。


    但是,如果能借這個機會,扳倒獨孤信或者太皇太後的人,對於盧彬而言,在皇帝麵前可是大功一件。


    以後在指揮使的位置上再進一步,封個伯爵、侯爵什麽的,肯定不在話下。


    但對方隻是嗤笑著,不置可否。


    “給個名字,給個名字啊!”


    盧彬著急道。


    “咳咳!”這時,身後傳來一陣不和諧的咳嗽聲。


    盧彬勃然大怒:“誰啊?敢妨礙本大人辦事!找死啊!”


    扭頭一看,卻發現是昔日老友獨孤信。


    頓時間倒吸一口氣,收斂怒氣,滿麵笑容道:“獨孤大將軍,是你啊,此番保護太皇太後免受突厥人刺殺,勞苦功高,聖上定有封賞。”


    之前的話,當然被獨孤信聽了去,他隻是悻悻一笑道:


    “不求有功,但求不過,不過便是功。幸虧老夫來看盧大人審問這胡人,不然興許腦袋不知道就什麽時候搬家了!”


    “怎麽會呢!獨孤兄,你我多年至交,推心置腹,我怎麽會幹這種兩麵三刀的事呢!”


    盧彬連忙圓滑道,


    “不知太後安好否?”


    “在鑾駕裏歇息呢,受了驚。”獨孤信無奈歎了口氣。


    但這一次,他們損失實在太大了。


    王家子弟八人,全部死了,王丹的親信,包括戶部侍郎、刑部員外郎、大理寺少卿、都禦史、皇城使在內的重要高官,也全都死於非命!


    就連獨孤信在禁軍的心腹,也基本在這場動蕩中死傷殆盡。


    他們可都是自己安插在禁軍的中堅力量,沒了這批中層軍官,自己對五萬禁軍的掌控力就會大大下降。


    當今陛下,是故意放突厥人進來的吧?


    獨孤信長歎一口氣,如果是真的,那他真的要開始考慮,改換門庭了。


    鬥不過啊!


    “太皇太後。”


    馮寶這時走到了王丹的鑾駕,“陛下有請!”


    太皇太後王丹,這時正在喝安神湯,一聽到這話,嚇得連手上的碗都拿不穩了。


    她老臉顫抖,說道:“跟陛下說,老身受了驚,就不過去了,這天子大車以後也不坐了,這輩子都不坐了!”


    “太皇太後受驚了,陛下已經下令,將負責京畿治安的京兆尹,還有負責城防的西都留守使王朗,一並緝拿,交由刑部處置。”


    馮寶皮笑肉不笑道。


    這兩人正好,一個是王丹的侄子,一個九龍舊臣,又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鏟除。


    王丹一聽,就更加害怕了,卻一時語塞,沉默半晌,囁喏道:


    “馮公公,感謝陛下聖恩,老身身體不適,今天就不去了,改日,改日吧!我先回寢宮休息了。”


    “太皇太後!”馮寶微微一笑道,


    “有旨意,您,必須去!”


    王丹不寒而栗,望著馮寶那假惺惺的笑容,無可奈何道:


    “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鑾駕慢悠悠又挪到了廣場上。


    發現此刻的元子明,身著天子袞服,正登天壇祭天,下方,百官庶民,齊刷刷匍匐跪拜。


    他見到王丹前來,隻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目光投射在對方身上。


    王丹一個戰栗,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掙脫開宮女的攙扶,乖乖跪了下來。


    元子明這才高聲道:“迎九龍牌位!”


    負責宗廟祭祀的大宗正,領著一群禮儀官,將九龍牌位迎出。


    “永樂元年十二月,朕,告九龍在天之靈,諸胡亂華,神州傾覆,惟願興王者之師,討逆平胡。如成,社稷之福。如不成,朕願做,殉國的第十龍!”


    元子明凝視著九龍廟位:


    “大魏孝武烈宗皇帝(一龍)。”


    “大魏泰武武宗皇帝(二龍)。”


    “大魏神武哲宗皇帝(三龍)。”


    “大魏宣武肅宗皇帝(四龍)。”


    “大魏太安憲宗皇帝(五龍)。”


    “大魏肅敬睿宗皇帝(六龍)。”


    “大魏莊明代宗皇帝(七龍)。”


    “大魏昭烈中宗皇帝(八龍)”


    “大魏章武明宗皇帝(九龍)”


    “還請九位皇兄,保佑朕。”


    說罷,他跪下來,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然後九十度仰視天空,一字一句道:


    “日月山河還在,隻待北伐!”


    十幾萬魏軍,自長安出。


    直撲雍州。


    那一夜,偽齊都城雍州的雪下得很大。


    因為在城頭上,大齊皇帝張邦昌,已經能眺視到,延綿數千裏的魏國大軍了。


    “大魏,真的北伐了!”


    他麵無血色,兩腿不住戰栗,一股騷味撲鼻而來。


    身邊的大齊宰相秦會嗅了嗅,皺眉道:


    “是哪個駐守的士兵,竟然敢在城頭撒尿!這麽大一股尿味,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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