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未知的領域吧。毫無生息,沒有邊際,任何人在這裏喊叫似乎都不會有聲音傳播開來;在完全昏暗的這裏尋找出口就像是做無用功。若不是腳踩實地,甚至會覺得自己漂浮在這裏,像是被流放遺棄了一般。不知道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離開。


    仿佛是很熟悉這裏,即使在黑暗中行走也不覺得奇怪,更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居然有人能在這種地方生存麽?


    該找個方法點亮這裏吧。


    妖洛伸出手,俯下身子,向前摸索著,是一片實地呢,她轉身緩慢坐下。還好,自己並不是個普通人,閉上眼睛,她溝通著身體裏唯一的力量。


    白色的光芒亮起,點亮了四周的漆黑,明明坐在地麵上,點亮時確實在這片空間的正中心,妖洛就像個太陽一樣散發著光芒。


    好奇怪,這裏到底是個什麽地方?為什麽感覺自己的記憶就像是憑空缺失了一樣。


    可惜還來不及思考,手中那延展開的書卷裏,傳出了輕微的聲響,由小變大,愈發的清晰。萬裏書卷中,似乎藏著好多好多的內容,妖洛仿佛忘卻了許多的煩惱,眼睛緊緊盯著萬裏書卷上的故事,這裏都有些怎麽樣的故事呢?


    輕輕的呢喃過後,光芒消失了,領域裏又恢複了一片混沌。


    邊境之地,近海之巔,有一高峰竟能通天,徑直通向那禦空之島,緊密相連。


    高峰半山腰,有一個稀鬆平常的山洞,上麵放著一黑一白兩個門,山洞外有個少年名叫林羽,坐在石凳上,拍打著麵前的大肉蟲。


    小蟲子身上黑白相間的顏色貫穿了蟲身的正上和肚皮,而側麵則是七彩斑斕。


    這些蟲子本來沒有名字,都是道泰一隻一隻撿回來的。每當林羽看著這些蟲子的時候,腦子裏總是感覺有點脹脹的,然後就忽然想到了一個神奇的點子,就像頓悟了一樣,所以他給這些蟲子命名為,悟蟲。


    “林羽,今天會有客人來這裏,別再擺弄那些蟲子了,快來準備準備。”


    “好的道爺爺,來的客人是平常的那些客人麽?”


    道泰看了看山下,在他的眼中,有兩個人正在緩慢的向山上爬行,速度很慢,不過距離到達這裏也沒多久了。


    “不是,他們是來爬山的普通人。”


    “不是飛天遁地的仙人麽?可惜啊,要是道爺爺能收我為徒,我就不用每天盼著有仙人收我為徒啦!”


    “林羽,我說了多少次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仙人。”


    “那道爺爺你呢?不是會放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仙法麽?”


    道泰無奈的搖搖頭:“我隻是長得像人,其實我和你手裏的這隻悟蟲一樣,是禦獸。”


    “可是這些悟蟲可沒有道爺爺那樣的黃金魚竿,也不會說話。”


    “唧唧!”悟蟲有一些生氣,扭動著身軀撞擊著林羽拍打自己的手,好像在說,那麽嫌棄我就把你的手拿開啊!不要你給我拍啦!


    林羽自然聽不懂悟蟲究竟在說什麽,改變了自己拍打的力度,又撫摸了一下悟蟲腦袋上的毛,嚐試撫平了它的情緒。


    道泰召喚出了魚竿,向山下一甩,然後靜靜地又坐會石凳之上。


    “來的不是你想見的仙人,但是確實你可以拜師學藝的人。”


    林羽見拍的差不多了,把悟蟲抱了起來,然後放到一旁的空地上,那裏滿滿當當的全是懶散的、側趴著的悟蟲,幾乎都一動不動,像是麵包狀的彩色糖果,看著很好笑。


    “我隻拜仙人為師。”


    “仙人教不了你,但她能教你。”


    “上山來的人?”


    “沒錯。”


    林羽手裏的這隻悟蟲是最重最大的,他企圖把每一隻都要排排整齊,於是放下來之後,擠到了之前的悟蟲。大家紛紛開始蠕動著,“唧唧”地叫著,想要騰出點空間,不要擠到彼此地空間,再過一會,太陽就出來了。


    有人喜歡曬清晨的、正午的太陽,我們懶蟲,哦不對,悟蟲一族就是這樣的,更喜歡曬下午的太陽。欸欸欸,別擠啦!


    林羽幫著悟蟲一起整理著隊形,他們蠕動起來也不願意多用點力,和以前山下遇到的紅瓢蟲完全一樣。可人家好歹是願意自己找點草來吃,這些悟蟲連東西都不用吃,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活著的。


    “我不拜,我隻拜仙人為師,我要學法術!”


    “禦獸,怎麽能教的了人呢?”


    林羽沒有回話,回到了山洞裏,開始準備起來,甭管那個人到底什麽身份,既然來這裏,自己盡地主之誼,也是該準備一番的,至於拜師,到時候再掰扯也不遲。


    正如道泰所言,很快就有兩個人上山了。


    “道,好久不見。”來人一男一女。


    “好久不見,主……妖洛,小傑。”


    男的長得有點小帥,穿著一身黑色的勁裝,身高和林羽差不多高,走路非常沉穩,一步一步踩得很實。身上有著明顯鍛煉的痕跡,一路爬上來看著完全不吃力的樣子。


    女的就是出口打招呼的那人,林羽估摸著約有一米六五左右,一路走上山來,看上去有一些喘,有些圓圓的臉蛋,看上去臉龐精致可愛,一襲紅衣,格外顯眼。


    “那是道爺爺。”


    妖洛有一些意外,看向一旁的林羽。


    “道,你收了個打雜的?”


    “我不是打雜的!”


    “他是來這裏拜仙人為師的,怕他再去做傻事,我順手把他留下了。”


    妖洛聽後睜大了眼睛,隨即撲哧就笑出了聲:“仙……仙人?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麽?”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麽仙人,你是不是不該看的小說看太多了?”


    “你不信?道爺爺就是仙人!他會飛天遁地,會各種法術,會……”


    妖洛聽著林羽如數家珍的說著,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是仙人,他是一隻禦獸。”


    “道爺爺會說話,他還有個能釣神奇東西的魚竿,你看,就在他手上!”林羽激動的揮手打斷了妖洛,然後指向那個魚竿。


    妖洛被他甩到後,連連後退,差點有些站不穩。


    “對不起!”


    龍武傑趕忙上前,想要扶住妖洛,卻見道泰伸手一揮,一道黑白相間的能量想要托住妖洛。然而妖洛的身體還是直直向後倒下,凝實的能量被瞬間撞開。龍武傑就稍稍遜色了點,撞開道係能量,花了點手腳,不過還是穩穩接住了妖洛。


    妖洛起身,拍拍龍武傑,示意他不要去指責林羽。


    “力量完全散了麽?”


    “是啊,完全散了,我親自散去的。”


    妖洛伸出手,指尖湧出了一股奇妙的力量,這股力量推開了道泰的道係能量,兩股能量仿佛完全不相容,不過顯然妖洛的力量更強一點,一直壓製著道係能量。


    “仙人!你也是仙人!”


    “我管這個能量叫禦力,怎麽樣,和你們禦獸的能量是不是完全不同?”


    “禦力?禦使禦獸的力量麽?”


    “撲通”一聲,林羽跪下了,跪的又自然又幹脆,直接叩首:“仙人,求您,我想成為您的徒弟,學習仙術。”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仙人。”


    林羽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身前的妖洛,又轉頭看向那兩團還在互相攻擊的能量,滿眼寫著不相信。


    你們不是仙人,那旁邊的這兩團是什麽?


    “你叫什麽?”


    “我不說,你收我為徒我再告訴你!”


    妖洛歎氣,這孩子怎麽這麽倔強?她示意道泰托起這孩子,然後輕聲詢問道:“你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仙人,聽明白了麽?如果你聽不明白,那你這輩子也別想成為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弟子。”


    “明白了!仙……不對,那你們應該就是,神明!”


    神明麽?似乎也不錯。


    “我覺得你們叫神獸聽起來不錯。”妖洛思考一番後,忽而點頭,她非常滿意這個稱呼,“這小子叫什麽?聽起來起幾個稱呼還算不錯。”


    那是你的起名水平太低了。道係禦獸就叫道,那這個世界上可太多道了。


    還好妖洛已經沒了原本的力量,隻有禦力,根本聽不見道泰此刻心裏的小九九。


    “你這個徒弟我收下了,這是你的大師兄龍武傑,你叫什麽名字?”


    “龍師兄!”林羽向龍武傑鞠了一躬,然後馬上又跪下,對著妖洛啪啪啪就是三個響頭,“師父在上,徒兒林羽誓死忠誠於您。”


    “說話倒是好聽。你給道起過名字了麽?現在他可是神獸,叫道有點不太合適了。”


    “起過名字了,現在我叫道泰。”


    道泰笑眯眯地看著馬上就跪下的林羽,心裏樂開了花:“我早說過了,妖洛能教你的,現在信了吧。”


    林羽自然是信了,頭點的像小雞啄米。


    “你現在可是貴為神獸了!起碼得叫四個字吧,出去打架,喊出來才夠霸氣!”


    “哈哈哈哈,我可不喜歡打架,這名字再霸氣,喊出去也終究隻是唬人用的。”


    “道泰,無邊?道泰無邊怎麽樣,聽起來肯定能唬住人。”


    三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也不知道各自在笑什麽。


    “說說吧,為什麽要拜師學藝。”


    林羽方才愉快激動的心情,一瞬之間就被澆了一盆冷水:“嗯?”


    妖洛坐到椅子上,對著林羽追問道:“還真是藏不住事兒啊。你看起來是有求於所謂的仙人,所以才想要拜師學藝,如果連這些我都看不出來,又怎麽敢收你呢?”


    在林羽的沉默中,妖洛列出了幾個名字:“常來到道泰這裏的,也就火、光感這兩人了,不是聰明獸,就是有特殊能力,多少都應該猜得到你有求,故而不敢收你為弟子,而道泰,則是對此束手無策。”


    “我是道泰叫來的,不是特地來爬這座道山的。”


    沉默,還是沉默。


    林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剛剛成功拜得仙人的喜悅,一下子就消散了。


    妖洛聳聳肩站起身:“無妨,既然不肯說,我也不逼你,整理整理東西,我們一起下山去吧,我教你本事,之後你自己去處理你的事情,如何?”


    “好。”


    夕陽終於是在雲層離開後顯現了,比往常要來的早得多。


    可是今天悟蟲們高興不起來,他們的飼養員,似乎今天就要離開道山了。每一隻蟲子都側著身子,努力睜大著自己不比一條縫大多少的眼睛,頂著在山洞裏往外搬東西的林羽。


    別走啊!別走啊!說好要做彼此一起曬太陽的朋友呢!


    不過顯然這些“唧唧”聲是無法轉變為人類語言,並傳到林羽耳朵裏的。


    林羽在忙,妖洛也不閑著,對她來說,現在每時每刻都非常緊張,她不能浪費任何一分鍾的時間,能答應道泰,嗯……道泰無邊,對於她來說已經是百忙之中抽空了。


    不過此刻她收了個徒弟,更多的是詢問林羽的狀況。


    “那些蟲子看起來和林羽關係很好啊,林羽看著它們不會暈麽?”妖洛很驚訝,她比較特殊,可能不太會暈這些蟲子。但是自己的大弟子龍武傑已經是暈的不能再暈了,直接在地上狂吐不止。


    “那些蟲子叫悟蟲。”


    “好名字。”


    “我起初找到林羽的時候,他剛從泥地裏出來,我以為是個什麽類人形態的禦獸,看到他暈我的這些悟蟲,想到了之前術法吃道果治病的事情,然後給他吃了一顆。”


    “給人,吃道果!?”


    妖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相信道泰無邊的發言,以人的體質,真的能吃下道果?


    “他也沒拒絕嘛,甚至還說能感覺得到這顆果子對自己很好。”


    “他是人啊,他能判斷個鬼啊!”妖洛指著林羽大聲嚷嚷道,動作之誇張,讓道泰無邊無奈搖頭苦笑,“所以呢,最後他治療了幾天?”


    “沒治療,他也就暈了七天。”


    “也就,七天?”


    妖洛看向林羽,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了起來,難不成這林羽其實是一隻人形禦獸?


    “因為吃了道果,他現在能直視悟蟲大概五分鍾,每次五分鍾過後,他就說腦子裏有一些奇怪的點子,所以才把這些蟲子叫做悟蟲。”


    妖洛點點頭,這名字起的倒也算合適。隨著林羽的行李什麽的收拾的差不多了,他背上了大包裹,準備好和妖洛還有龍武傑下山了。


    “山下有一個村莊,我們自行走下去便是,天黑應該能在村子裏住下。”


    林羽點頭,邁出了堅定的步伐跟上妖洛。


    我,林羽,成為仙人的第一步,就要開始了!


    然後,他從自己的腳後跟那裏,感受到了一陣拉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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