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太久的緣故,曾經無話不說的兩人都變得孤言寡語。


    “你在想什麽?”海棠突然問。


    “沒什麽,隻是覺得兩年不見,海棠小姐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怎麽,還在和你父親鬧矛盾嗎?”真龍問。


    “好久沒和他聯係了。”海棠說。


    “古楓先生好歹是你親生父親嘛。”真龍說。


    “可以不提他麽?”海棠有些失落的道。隻見她伸出玉手,打開了酒壇的蓋子,斟滿酒杯。“我心情不好,陪我喝幾杯好嗎?”


    “好啊,不過你有傷在身,少喝點。”真龍爽快的答應。海棠是他見過最喜歡喝酒,也是最會喝酒的女人。每次海棠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喝酒,而且都會喝的大醉。


    在美酒中,情懷無需言說,悲喜無需表達,杯杯美酒懂得英雄氣兒女情,懂得書生意氣狹義肝膽,懂得超然心態!


    美酒沿著喉嚨直躺而下,酒精微灼胃部,一股熱流瞬間充滿整個身體。


    好酒!真龍讚道。


    “別喝!不要!”海棠突然大叫起來。


    她猛的站起,一掌打掉真龍手裏的酒杯。隻是為時已晚,真龍早把杯中酒喝的一滴都不剩。


    真龍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怎麽了海棠?你幹嘛?你……”


    真龍語出一半,隻感到一團軟軟的,又有股淡淡的香味將自己包裹起來。


    她的擁抱,是那麽的突然。


    她這是怎麽了?


    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失控,海棠抱著真龍,表情開始扭曲,最後竟失聲痛哭。顫栗地發出動物哀鳴般的哭泣。


    她的內心充滿了尖銳的隱痛,就是流眼淚也無法使它減輕。看到他喝下酒的一刹那。


    她後悔,愧疚,不知如何組織語言說出真相。隻好把他的腦袋摟在懷中,緊緊的摟著……


    腦海中盡是兩人曾經的點點滴滴。記憶像腐爛的葉子,那些清新那些嫩綠早已埋葬在時間刻度的前段,惟有鋪天蓋地的腐爛氣味留在時間刻度的尾部。


    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和你背上行囊,看沒有看過的山,走沒有走過的水;


    我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同演繹動人樂章,彈奏從沒彈奏過的樂譜,舞動從沒舞動過的琴弦;


    我希望有一天能和你探討梅多詩句的韻味,品從沒品味過的意境,抒發從沒有過的情感;


    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和你走進婚姻的殿堂,開始沒有開始的生活,享受沒有享受的日子……


    淚珠劃過指尖,她知道他將會在此結束生命,而她的種種“希望”也會化成泡影,就像指尖的淚水,隨著空氣,慢慢蒸發。


    對不起,我不得不這麽做


    …………


    真龍的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不一會,海棠雪白的衣服上沾滿了紅色的血。


    “你下毒了?”真龍的胃裏像是被千萬根針貫穿而過,鮮血從他的嘴、鼻子、眼睛、耳朵流出。


    “對不起……”三個字重複的從海棠口中說出。她每說一遍都會多用上一層力氣,讓他就這麽死在自己的懷裏。


    “茉莉中毒也是你所為?”


    “是……”


    那如同刀絞針刺的劇痛,一陣強過一陣,真龍的嘴裏開始流淌出白色泡沫,身子也彎曲變形。這種感覺,也許死後才能好過一些。


    “死了沒?”


    這個時候,門被踢開,三名黑衣人闖了進來。他們應該等候多時了。


    “你又立了大功!主上會好好獎賞你的!”一名黑衣人道。他就是剛才在影歌宮殿被真龍打傷的那個。


    海棠始終沒停止哭聲,隻想就這麽抱著他……


    “滾開!”真龍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海棠,怒火使他的身子顫抖起來,他強忍著腹部的劇痛大喝道:“剛開始就看出你的反常,但我擇相信你,因為你是海棠!現在發現我錯了……”


    怒火加劇了毒性的擴散,真龍最後吐了幾口淤血,一頭栽倒在地。


    黑衣人走上前,用手指在真龍鼻子上探了探,然後一副滿意的表情道:“終於斷氣了!用麻袋套走!


    捕捉完畢,黑衣人扛起麻袋一溜煙的消失。


    …………


    …………


    …………


    一天前的傍晚,維尼市,科邁恩醫院。


    海棠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療。


    且說影歌遭襲那一晚,海棠被殺天星刺傷。強烈的求生欲讓她堅持到了第二天早上,市保衛部前來清場時才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海棠。


    房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一名黑衣人走了進來。


    “海棠小姐,傷勢如何?”黑衣人裝模作樣的詢問


    海棠怒道:“芒地星,又是你,你還來做什麽!”


    “別激動,小心傷口裂開。”


    “你們還想如何?”海棠咆哮道。


    事情回到影歌遭襲那天早上。


    海棠在外執行任務時遇見了一名黑衣人。黑衣人聲稱自己是勞倫斯的親信。


    海棠自然不信,隻是看到黑衣人出示了中土聯盟特有身份牌後才信的。黑衣人將勞倫斯的親筆書信交到海棠手上。


    書信內容大致是:海棠,很不幸的告訴你,茉莉叛變了聯盟。她與“剛毅”來往密切,並多次泄露了我中土的最高機密,對人類的和平與穩定造成重大的威脅。現在我特令你,除掉叛徒茉莉,還人類一個太平!


    勞倫斯的筆記海棠再清楚不過,這封信定是出自勞倫斯之手。


    為了排除海棠的疑慮,黑衣人添油加醋的說:不用驚訝,茉莉確實叛變了。如果你不相信就去翻翻她的抽屜,全是她與剛毅的信件。


    海棠有時很聰敏,但有時卻很天真。天真的聽信了黑衣人的讒言。回到影歌後,偷偷來到茉莉的臥室,翻開抽屜。果然,滿滿一抽屜都是和剛毅有關的信件。


    身為影歌公會的副會長,職責就是誓死守護聯盟。如果有人叛變哪怕是親人,也必需將其誅殺!


    就在這天晚上,海棠把黑衣人交給她的藥粉塞在茉莉的茶杯中……


    “我是來看看你的傷勢有沒有好些了,你應該感謝殺天星的那一劍沒瞄準你的心髒。”芒地星說道。


    “我不想再看到你,滾!”


    “別急,我把話說完就走。聽說,光明騎士團的總參謀長烈焰已親自出馬,不出意外明日便到。據情報反應,你與烈焰是舊交,感情非同不一般。所以我需要你故技重施,把這包藥粉放在烈焰的茶水中。這包藥粉的毒性比之前給你的強上數十倍,可以說沾上就死。”


    “我不認識什麽烈焰!”


    “不,你認識,他叫裏爾真龍,難道你忘了?”


    “他?”


    “嗬嗬,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怎麽樣,海棠小姐,要不我們再合作一回?”


    “做夢!我不會再幫你們做任何事!”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但你的那幫姐妹就不好說咯,怎麽說也有一百多號人吧,你想想,烈焰一條命換一百多條命,哪邊劃算?”


    “卑鄙!”


    “說對了,我芒地星做事從不光明正大。一百多個人頭都掌握在你手裏了。尊敬的影歌副會長大人,作為她們的上級,你是想救她們呢?還是害她們?”伴隨著一陣陰冷的消失,芒地星的身影消失在陰暗的病房。


    一邊朝思暮想是男人,一邊是朝夕相伴的姐妹們,海棠該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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