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一熱答應李亭書要陪他一起努力,沈硯塵就嚐到苦頭了。


    四書讀起來就夠痛苦了,這次要考的是更難懂的五經,他以為隻是背背書就行了,結果因為要準備聯考,夫子開始上難度了,不僅教他們解釋經義還要破題寫文章。


    天殺的,他從小就不喜歡念書,而且作為皇子也不用學八股文的寫法啊,他當時雖然沒聽多少,但可以肯定沒有八股文的寫法。


    現在夫子在講堂上講什麽破題、承題、起股、中股,聽的他一個腦袋兩個大。


    李亭書倒是聽的津津有味,甚至在課堂上就能仿寫夫子給的範文,他怎麽不知道李亭書這麽厲害?


    不過李亭書確實除了教詩歌的鍾夫子看見他頭疼外,其他夫子看他的眼中都有欣賞,看見他就笑。


    這幾日,鍾夫子說讓他們先準備聯考,就把時間交給了其他夫子。


    看著鍾夫子滿麵紅光的樣子,沈硯塵承認他很羨慕,當夫子真好,不用考試,還可以偷懶。


    不用學詩歌的李亭書也很高興,仿佛來到他的舒適區,怎麽寫怎麽有,日日在講堂上可積極了,顯的沈硯塵很挫。


    …………


    這次換沈硯塵在宿舍的書桌前難受了,今日是講《詩經》鄭夫子給的題目:


    (1)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2)有飶其香,邦家之光。有椒其馨,胡考之寧。


    夫子讓他們自己先去理解,再寫兩篇文章,每篇400字。


    李亭書對除詩歌外的文章一向寫得很快,寫完了就在旁邊啃蘋果,咀嚼的聲音沙沙響。


    沈硯塵咬著筆,看著寫在紙上的兩句話,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李亭書嘴裏的蘋果還沒咽下去,就口齒不清的嘲笑沈硯塵:“這都寫不粗來?很難嗎?就則就則?”


    沈硯塵轉頭,如果眼神如刀,他早就砍李亭書好幾回了,這家夥忘記自己作詩的時候了?還敢嘲笑他。


    見沈硯塵都要發飆了,快速解決手裏的蘋果,李亭書在銅盆裏把手洗了,走過來,語氣有些賤兮兮的:“要不要我幫忙啊?”


    沈硯塵也威脅他:“你還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努力,弄個名額?你不幫我,我就擺爛,你自己去吧!”


    李亭書挺著腰看他,小樣,還敢威脅他?


    不過,作為好友,再差還是要捏著鼻子認的,沈硯塵作為大家公子,怎麽‘目不識丁’啊?


    他端了個凳子坐在書桌旁,指著第一句:“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沈硯塵撓撓頭,他真不知道。


    李亭書白了沈硯塵一眼,隨意吐槽道:“你連這都沒聽過?那你的秀才之名怎麽考到的?”


    沈硯塵立刻回答:“我不是秀才。”


    李亭書想要拿筆的手頓住,緩緩轉過頭:“你說什麽?你不是秀才?”


    沈硯塵點點頭:“你忘了,我第一次來書院的時候嗎?我的姑母去世了,今年是不能考試的。”


    說著他垂下眼眸,那是他的母親啊,李亭書說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可他連實話都不能對他說。


    李亭書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收回要去拿筆的手,然後拍拍沈硯塵的肩膀:“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既然沒考過,那我慢慢和你說。”


    沈硯塵淺笑一下:“沒關係。”


    李亭書暗暗記下他姑母的事,告誡自己不要再提起別人的傷心事。


    他複拿起筆,另一隻手拿起宣紙在上麵寫,然後便和沈硯塵解釋:“第一句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出自《詩經*小雅*天保》,整體來講就是形容事物美好、堅定持久,如同月亮一樣的恒定和太陽的光輝一樣,給人希望和力量,我更喜歡它用來比喻國家的繁榮那一種。”


    說完,看沈硯塵的表情。


    沈硯塵點點頭,示意他自己聽懂了,讓他繼續說。


    李亭書知道他聽懂了,然後寫下第二句:“這一句出自《詩經*周頌*載芟》,大概的意思是說祭祀的時候奉上食物,懇求祖先和申明保佑家邦安定興旺,祭祀的時獻上加了花椒的酒,祈求家中長輩身體健康。這兩句的寓意都很好。”


    說著,他拿開寫著兩張寓意的紙,又重新拿了一張紙鋪平:“你可能不太明白夫子說的八股文的格式到底是什麽意思,這也很簡單,一共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講題意、概括全文,第二部分:寫自己的見解,第三部分:再次點題加結尾。”


    沈硯塵記得夫子講了八個部分啊,為什麽李亭書隻用三個部分就概括完了?


    李亭書發現沈硯塵在發呆,於是問他:“我說明白了嗎?你聽懂了嗎?”


    沈硯塵眨眨眼,回過神來:“嗯,我大概明白,還有嗎?”


    李亭書把書寫的紙張上的墨跡吹幹:“這隻是一個框架,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用一兩句話就能搞定,主要是第二部分還要分成四個部分寫,夫子在課堂都說過了,我就不贅述了,聽我解釋完,然後你自己想想,應該怎麽寫。”


    然後他起身,把凳子放回原處:“這次聯考的內容和鄉試的很像,雖然我們要寫五經的內容,但五經當中是可以選擇一門來書寫的,不用五門都學,既然你還不熟悉,我希望你能更注意《詩經》和《春秋》,這兩門一個是記錄所見所聞的真實情感,一個是記錄曆史事件的。”


    說到這,沈硯塵打斷他:“那個《春秋》的句子有的長有的短,我學不懂啊。”


    李亭書將凳子放好,然後對沈硯塵露出八顆牙齒:“那你喜歡聽故事嗎?”


    沈硯塵不解:“啊?”


    李亭書的表情變的玩味:“喜歡聽故事的話,我會讓你記住的。”


    沈硯塵遲疑的緩緩點頭,能行嗎?


    李亭書見他不信,從書袋裏拿出《春秋》,隨意翻開,念了一句:鄭人伐衛。


    一聽到李亭書念書,沈硯塵就下意識的捂住耳朵,師傅別念了別念了。


    見他這樣,李亭書覺得好笑,逃避可不是辦法,於是他走過去將沈硯塵捂住耳朵的手掰開:“你別急著抗拒啊,你聽我說,這可是個打仗的故事。。。”


    沈硯塵不愛念書,但愛聽打仗的故事啊,本來臉皺成苦瓜臉了,聽到李亭書的這話,立刻臉都展開了,他坐好聽李亭書繼續說。


    他以前最愛聽的就是自己舅父的英雄故事了,在宮裏的時候就愛聽這一類故事。


    李亭書將書背在身後,作出說書先生的姿勢:“話說,在魯隱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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