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試的檢查機製非常嚴格,從報名開始就有層層篩選,和現代一樣,三代人隻要一個是犯罪人就不可以考試,而能考的人也必須找秀才擔保。


    李亭書的報名過程就沒這麽複雜了,他的這張表是李冰高價得到的,自然什麽都處理好了。


    因著這個緣由,他將考引交給縣衙負責檢查的‘搜子’後,那人眼神微閃,看起來和別人檢查的一樣嚴格。


    但李亭書知道,這個人在做表麵工作,娘給他的符還在衣袖裏,這人沒讓他拿出來。


    不過他也並不準備作弊,除了詩歌,他是真的不行,隻能做下弊。


    希望不要考詩歌,放過他吧。


    古代的考試和現代不同,現在的準考證可以一直用到所有科目考完。


    但古代不是這樣,每場考試的考引都不同,隻有通過前一場考試,才會獲得下一場的考引。


    李亭書交了第一場考試的考引,拿到了試卷,跟著考場裏引導的考官走到自己的位置。


    這裏的考場和他在現代查過的照片很像,一格一格的單間。


    房間有凳子和書桌、方便的馬桶,前麵還有擋板,放下擋板,就可以開考了,考完之前是不能出來的


    他也算是坐在‘包間’答卷了。


    坐下後,亭書把文房四寶和吃食放在合適的地方,不讓這些東西影響自己答卷,放好後,打開試卷看題目。


    果然,墨菲定律就是這麽準,他第一眼就看到試卷上的五言詩的題目。


    另外兩個題目是四書文,分別出自他最熟悉的論語和中庸。


    他決定先把文章寫了再說,剩下的時間再慢慢想詩怎麽寫。


    老爹告訴他,書寫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格式和字數,不能塗改,就算寫的不好,也要幹幹淨淨的,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超過七百字。


    李亭書把題目讀了三次,在心裏打腹稿,同時把硯台拿出來磨墨。


    ‘限定作文’不難寫,在現代,從小學校就教怎麽寫作文,畢業後的三年也一直在練習申論,每次他的申論分數都不差,用寫申論的思維寫四書文,李衝也誇過不錯。


    快速打好腹稿就潤筆開寫,他的毛筆字比剛來的時候寫的好多了,雖然說不上娟秀,但也方方正正,能快速分辨他寫了什麽。


    他正在心無旁騖地奮筆疾書,監考官每間房都會駐足看一會。


    今天的監考官不是縣太爺,縣太爺並不是每天都來,要考四天,他隻需要隨便一天和最後一天就可以了。


    這個監考官在考場裏踱步,眼睛像鷹一樣,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作弊的學子。他在考場走著,看到拿著試卷緊皺眉頭的學子,聽到此起彼伏唉聲歎氣的聲音。


    今年的題目並不是很難,怎麽會唉聲歎氣呢?看來今年的學子學的都不紮實啊。


    他很失望,看來今年落星縣又不會出什麽人才了,直到他走到李亭書的單間,突然眼前一亮,這個小孩看起來才十歲左右,居然在奮筆疾書,寫得非常流暢。


    雖然字看起來不怎麽樣,但是沒有把試卷弄髒,在這個年紀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他走近想看看寫了些什麽,那孩子莫名的眼神就和他對視了,監考官居然禁受不住他的眼神,有些尷尬的走開,走開之前看了一下他的房間號。


    李亭書無論哪種考試都很討厭監考老師一直看他的卷子,這會讓他緊張起來,接下來的思路被打斷,所以他瞪走監考官,放鬆心情,從心思的角落找出剛剛打的腹稿,續上想好的思路,繼續寫。


    隻用了一上午,他就把兩篇文章都寫好放在一邊了,晾幹字跡後,細心收起來。


    此時他聽到隔壁單間傳來的歎氣聲,有這麽難嗎?


    論語的那句可是小學就學過的,再簡單不過了,這都要歎氣?


    寫完了文章就剩下一首詩,李亭書在糾結要不要第一天就把詩歌代寫卷用了,他看著試卷上的詩歌題目:一首寫雪的五言六韻試帖詩。


    …………


    來不及等到傍晚,李衝和心月就等在考場的門口了,特別是李衝,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他實在擔心,這孩子的詩寫的太差了,不能第一場就刷下來吧?


    等了許久,考官打響結束鈴,李亭書第一個從考場出來。


    亭書出了考場,第一眼就看到他高大的老爹,把手伸過頭頂和李衝夫婦揮手,然後小跑過去:“爹,娘,你們怎麽來的這麽快?”


    心月打趣道:“有個人在家裏坐立不安的,等不及了啊。”


    李衝本想問問情況,又怕打擊亭書的積極性,一直欲言又止。


    李亭書覺得他老爹的臉看起來滑稽極了,他主動開口:“阿爹,想問就問唄,我的心態可好了,亭書要誇誇你哦,你壓中題了,真的是一首寫雪的試帖詩。”


    李亭書說得坦蕩,李衝倒不好意思了:“是嗎?那你。。。”


    亭書終究還是沒有用詩歌代寫卷,這個題目他寫過,雖然那首寫得爛,但老爹還是捏著鼻子幫他修改過,他稍微思索一下就記起來了,老爹給他改過以後是他為數不多能看的過眼的詩了。


    他把那首詩寫上去,反正都是他寫的,誰會判他抄襲啊?


    他牽著李衝和心月的手,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說今天的考試情況。


    本來抓心撓肝的李衝聽了亭書的話,放心下來,是他關心則亂了,做父親的應該穩住,帶給孩子信心,這會居然還要亭書安慰他,真是尷尬。


    亭書並沒有在意他老爹的心理變化,他在現代考了那麽多場試,差點‘烤糊了’,早就練出來抗壓能力,這還要緊張?


    監考官把試卷都收集起來,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三十二號那孩子寫了些什麽,三十二號是李亭書的考號。


    監考官雖然沒有決定是否通過的權利,但他還是可以看考生的答卷。


    監考官十分好奇,第一個就看三十二號的卷子,他驚訝的發現這孩子的四書文的字數和格式都把握得非常好,文章的內容更是言之有物,這很不簡單啊。


    但等他看到李亭書做的詩的時候,眉頭不自覺皺起,就是這詩差強人意。


    考完第一場後,縣衙的人在兩天內就要批完卷子,將通過的人理出來,編好通過的人下一場的考引。學子考完後的第三天就可以去縣衙禮房核對,如果通過了就可以得到下一場的考引。


    批改試卷的考官對著三十二號這份試卷商量了許久,實在是文章寫得好,但詩歌卻很差。


    他們商量了很久,最後得出結論:這位學子的四書文的質量可以彌補詩歌的缺陷,他們還想看後麵幾場這個三十二號會寫出什麽文章來。


    三天很快到了,這次是亭書和李衝兩父子來拿考引。


    李亭書就說他老爹太緊張了,你看,這不是手拿把掐的?禮房的核對人,很快就把屬於亭書的考引交給他了,李衝深吸一口氣,他知道亭書的詩寫的多爛,看來還是四書文寫得太好了。


    發放完考引,第二場考試就在取考引的第二日,李亭書告別站在門口的李衝夫婦,又進入考場,這一場考試沒有詩歌題,亭書看到的時候開心壞了。


    這次考的是四書文中的大學和孝經論,他寫的得心應手,根本難不倒他。


    考官們看了他的文章很痛快的給了第三場的考引,都十分期待這個三十二號接下來的表現。


    其中一個考官讓他的隨從去給停雲書院的王明院長報信,快十年了吧?沒見到寫出這種文章的苗子了,希望王明校長也來看看。


    考官們看了他的文章,越發期待和這位學子的見麵。


    他們想應該是個青年,第一日的監考官卻知道隻是個孩子。


    雖然不能和批改試卷的考官討論,但他知道這孩子就算詩做的不怎麽樣,也一定能得到秀才的名額,他很期待這孩子接下來的表現。


    於是縣太爺詢問時,他堅定的告訴縣太爺自己可以幫他主持。有人幫忙監考,縣太爺當然高興,他樂得不去。


    同時,籬州的停雲書院中,王明展開友人給他的信。


    信中說明了今年的落星縣出現了一個孩子,希望他來看看,這孩子文章寫的非常好,就是那詩,不太行。


    如果他來調教,說不定會有奇效。


    王明很快就把信看完了,落星縣很久沒有出一個人才了吧?


    他記得停雲書院好久沒收過落星縣的學子了,要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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